陸行厲強輕笑道:「小傻瓜,說什麼對不起。」
「我讓你很擔心吧。」盛安安知道自己的問題,綿綿的輕輕拉住陸行厲的大手,能清楚到他手腕上明顯的骨頭,「你瘦了好多。」
「你不要為我太難過了,好不好?你要多吃一點飯,不要變我現在這樣子。」
「陸行厲,如果我,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你可以想念我,但也不要想念我太久,我希你就算沒有我,也可以幸福的活下去。」
「我不介意你以後,再找一個喜歡的人的。」
人的一生那麼長。
若是盛安安沒能陪陸行厲走完一輩子,那不希陸行厲在往後漫長的餘生中,都孤單一個人。
希陸行厲,可以再找一個喜歡的人,和這個人好好的過下去。
太了解,一個人想著一個已逝的人,有多麼痛苦和難。盛璋澤就是這樣過來的,他想了阿暖一輩子,也痛苦了一輩子。
盛安安不想陸行厲整個餘生都是痛苦的。
有自己的私心。
「不準說這種話,除了你,我誰也不要!」陸行厲驀然將盛安安拉到懷裡,抱住。他的聲音很沙啞,含哭腔,「安安,我只喜歡你,只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把我拋下!」
「我只是假設而已。」盛安安虛弱的安陸行厲,「我也不捨得你啊。」
「沒有假設,不會有這樣的假設!」陸行厲斬釘截鐵道。
「安安,我們去北京吧!」
「我帶你去北京,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療,你一定會沒事的!」
盛安安微怔,沒有回應。
不想離開江城。
在沒有找到盛璋澤之前,盛安安都不想離開。
陸行厲鬆開懷抱,抓住盛安安纖弱的肩膀,急切道:「安安,我求你好不好,你跟我去北京吧。我會讓人留在這裡,時刻盯搜救的消息的,一旦有盛璋澤的消息,我們就馬上回來!」
「安安,你聽我的話,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想見到嗎?」
「想想盛璋澤,他一向命大,當年陸竟白設計的車禍,他都能從中倖存下來,那這一次,他一定也能活下來的!」
「你想就這樣放棄治療的機會嗎?你只有好好活著,才有機會見到盛璋澤,見到我們的孩子。安安,我們去北京吧,我用生命擔保,我決定會給你找到盛璋澤的!」
「你就當是為了我,我真的……真的快要瘋掉了。」
陸行厲越說聲音越嘶啞,他在盛安安面前,低低垂下頭,男兒有淚不輕彈,陸行厲不是一個哭的人。
相反,他很會流淚。
就算是挨了槍子,極端的疼痛也不會致使他流淚。
他只有在最真意切的時候,才會哭。
他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心的人一天比一天虛弱,他真的快要瘋掉了。
「陸行厲,你不要哭,你哭得我心疼。」盛安安虛弱開口,冰涼的小手,輕輕給陸行厲掉眼淚。
最終還是妥協了。
妥協跟陸行厲去北京治療。
但同時,盛安安也要陸行厲答應一個條件。
那就是,不管能不能治好,陸行厲都不準做出傻事。就算死了,陸行厲也必須要好好活下去。
他還有家人,還有弟弟,還有小寶,他們會陪他走出悲痛的。
盛安安不允許陸行厲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會努力活下去的。」盛安安細聲道,「但如果真的發生了不幸的事,你也不要為我傷心太久,你就當我先你一步去探路了,我會一直等你的,所以你不要著急放棄。」
經過這次的地震,盛安安已經明白生命無償。
也許沒有幸運的機會,留下自己的言,所以,要先把自己的想法和言,告訴陸行厲,跟他說清楚,這不是他的錯。
沒有,他雖然很傷心痛苦很久,但他還是能堅強熬過去的。
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陸行厲最終,還是哭著答應了盛安安。
他知道,若是他不答應,盛安安是不會跟他去北京的,一向很倔強。
去北京的日子,陸行厲在經過和陸朝元、郭東臺商量過後,很快就敲定下來。那天,金海通等人,千里迢迢從北京飛來,親自陪同盛安安和陸行厲飛往北京。
就在飛機起飛時,同一時間,搜救人員在破爛的山下,救出一個呼吸微弱的男人。
……
一個月後。
地震餘波已經過去,搜查失蹤人員的工作還在繼續。
被列為地震傷者的救治中心醫院裡。
腦袋包紮著層層紗布的年輕男人,坐在醫院大堂的椅子上,前面是一個特大的晶電視屏幕,每天都有很多病人,坐在這裡看報道地震救援的新聞。
每天的新聞報道,都會新增多多倖存者,又有多多死者和失蹤人員。
這些人的名字,經過核實,會列上名單,在新聞中播放出來。
但因為人數太多,最終還是有很多人沒有被核實進去,也許在未來一年,才會有一個詳盡的名單出來。
男人擰著英氣的眉宇,嚴肅的看著新聞報道。
旁邊,是許許多多不幸的聲音,有很多傷者的家屬在哭,有些傷者則是最終沒有活下來,家屬看到新聞,不急景生,埋頭哭了起來。
在這裡,每天都上演著生離死別。
明明前一刻,傷者終於和家人團聚,彼此喜極而泣,但下一刻,傷者終究沒有撐下來,家人只能看最後一眼,送最後一路。
男人每天,都看到這樣的事,重複上演。
他已然有些麻木,卻也還是很傷心,只希這場災難能趕結束。
邊的人,不停的來來往往,最終有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落座在男人邊,兩人同樣仰頭,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報道。
小姑娘聲音淺淡的問邊的男人:「哥哥,你也是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嗎?」
男人想了一下,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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