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年的眼睛亮了起來,簡歡話頭一轉,“不過,公子得詳細說一下,您要找何人,對方是男是,年齡幾何,你最后一次見對方是在哪里?”
傅璃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他呆了呆,搖了一下頭,又搖了一下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合格的騙子要懂得主顧在想什麼,簡歡十分善解人意的問:“公子可是不方便吐?”
傅璃點頭如搗蒜。
他答應過對方,不能說。他雖然不聰明,但答應人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簡歡了然。
抿抿,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視線掃到沈寂之系著的黑紗帶上時,忽而一計浮上心頭。
這不巧了。
之所以讓沈寂之裝瞎,是因為不綁著他的眼睛,他怎麼喬裝都不像中年道士。
他那雙琉璃眼,太過出眾了。
現下,真真是瞌睡了就有準備好的枕頭啊。
簡歡一笑,先問了句:“公子可會畫畫?”
傅璃愣了下,誠實地點點頭。
富家子弟,琴棋書畫從小都會跟著先生學,傅璃還是跟著他娘親學的。
他雖然畫得不出眾,但確是會畫的。
“那便好了!”簡化雙手一合,發出清脆一聲,走到旁邊,拿了雅間里本就有的筆墨紙硯,擺在傅璃面前,“公子把要找之人畫下來也行。”
傅璃啊了聲。
他是不聰明,他知道。
但畫出來,和說出來,不是差不多嗎?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簡歡笑瞇瞇地指了下沈寂之:“我家先生眼睛看不見,你畫好后給他一畫像,他就能給你算卦了。我呢,就出去等著,可好?”
……
沈寂之綁在眼前的是黑紗,眼上看著堆疊得嚴實,但眼瞼下方,卻只有薄薄一層。
他垂下視線,隔著淡淡一層紗,清清楚楚地看見傅璃畫上的人。
人。
他不認識。
沈寂之收回視線,閉上雙眸,出雙手先裝模作樣地了畫像。
傅璃屏住呼吸,忙道:“先生……”
沈寂之淡淡出聲:“噓。”
傅璃便捂著,不敢說話了。
沈寂之將手肘置于桌面,修長的五指微屈,拇指在其他四指間輕按片刻,放下手,將畫折好還回去,冷冷吐出兩個字:“不能。”
傅璃那雙帶著幾分呆的眼睛,一下子就灰了。
他不敢置信地著沈寂之,人仿佛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下。
他果真,見不到了嗎?
沈寂之提高音量,對門外的人道:“好了。”
簡歡眉梢帶笑的推門而,關門,走過來,看了看那張折著的畫,很心地對傅璃道:“公子,我幫您把畫燒了罷。”
也沒看,大大方方地點了火折子,讓畫了小小一堆灰紙屑。
傅璃魂不守舍地道了聲:“多、多謝。”
沈寂之朝簡歡出一只手臂,簡歡覷他一眼,將他扶了起來。
兩人就打算告辭。
等簡歡都攙著沈寂之快走到門口了,傅璃才回過神來,忙道:“等,等。”
簡歡奇怪地回頭:“公子還有何事?”
傅璃下心里頭的難,激道:“多,多謝,兩位,為,我,解。”
他其實知道他見不到那個人了,但到底還是會想。
現下好了,知道再也見不到,反而能放下了。
先生果然是先生,和以前他遇見的那些人都不一樣。他們只會和他說好話,且走前都會向他要錢。
這兩位,卻連錢都沒要。
傅璃走過去,將懷里剩下的靈石全都掏給了簡歡:“我,我上就,這麼些了……”
他仰著頭,算了蠻久,低下頭道,“大概就五千多、靈石,還請兩位,不要,嫌棄。”
簡歡捧著一堆裝著靈石的荷包,被突然間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
不是罷,這人都快要被他們賣了,還給他們錢啊?
原先目不斜視,直視前方的道士先生,也微不可察地低了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