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近來極見到宋毅的人影,也不知他是忙還是其他,這整個月下來,踏足這的次數屈指可數。期間便是寥寥幾次過來,也都是夜闌人靜的時候,彼時院里早已落了鎖,人早已睡得昏沉。
他來的匆匆,要的也急,往往等不及褪去上袍,便一把拉開床帳,迫不及待的抬了床榻。在神志模糊尚未清醒三分時,他那廂便已掀了薄衾,褪了,不過三兩下后,尚等不及適應,便長驅直,肆意逞兇。
這時候的他是沒有多耐心的,饒是聽了于下難的悶聲痛哼,他亦不會減半分力度,只會著讓且忍耐幾分。
唯一慶幸的是這時候的他似乎沒多功夫做其他花樣,全程大概都一個姿勢下來,且每每都是一次過后就會離開,倒也令人能勉強忍住。
今夜亦如前幾次般,宋毅夜半而來,要的急,又兇。只是做過之后,他卻并未像往常一般離開,反而詢問了番后院兩姨娘的事。
蘇傾正閉眸急促的息著,聽到他問到兩姨娘的事,便也沒瞞,待氣息稍緩,就解釋說們二人近些時日倒是常來這院里串門。
宋毅見閉眸息甚是虛弱的模樣,忍不住抬手去了濡的鬢角,低聲道:“你若是不喜們擾了清凈,下次打出去便罷,不必顧忌爺這。”
蘇傾呼吸微頓了會,只輕言細語的道了聲并未打擾,便不再說了。
宋毅在面上看了會,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意味深長的笑道:“難道就不吃味?們二人旁的且不提,郎君的手段可不在話下,比你這沒甚趣的鄙小奴婢強過諸多。如今日日在你院里彈琴歌舞的,這醉翁之意可不在酒,就不擔心爺上了們的鉤子,冷了你去?”
蘇傾怔了,懷疑自己剛才似乎并沒聽懂他說的什麼。
見似乎嚇懵的模樣,宋毅卻愉悅的笑了起來,俯輕拍了拍微涼的臉頰:“小可憐,爺逗你呢。”說著,又大笑著起了,后立在床榻間整理。
一切拾掇妥當了后,臨去前,他又回過頭低聲道:“別聽們編排什麼,莫要傻。”頓了瞬,又有些意味深長道:“你跟們是不一樣的。”
宋毅離去好一會,蘇傾都睜著雙眼盯著昏暗中的床帳發呆,直待彩玉小聲提醒該吃藥了,方漸漸回了神。
一大碗藏紅花湯藥轉眼見了底。
蘇傾就勢含過彩玉遞來的餞,慢慢咬著吃下。
哪里不一樣呢?可是喝藥的碗比旁人來的更大些?還是對的迫來的比旁人更深厚一些?
蘇傾垂眸低嘆,當真是,好可笑。
金秋九月,天兒涼爽了許多。樹上的葉子開始稀疏,可掛的果實卻異常碩,這失去與收獲并存的季節,更像是生命轉的考驗。
月娥和云舒兩位姨娘依舊是雷打不的每日來院里報道,就像是做功課一般,每日定時定點甚是有規律。
直到九月里的某一日,宋毅冷不丁的在這大白日的踏足了這院子,正巧跟兩位沉浸在詩詞歌舞中的兩位姨娘了個正面,這才令們二人驚了起來。
蘇傾亦有詫異。但詫異的并非是宋毅的到來,而是兩位姨娘的反應。
那月姨娘是驚中帶喜又帶怨,的眼兒含脈脈的直往宋毅的臉上勾,有誼有埋怨亦有約的期待。
而那云姨娘的反應簡直是出乎蘇傾的意料了。以往偶爾幾次見那云姨娘彈琴時,總是流出一副盼郎深切的怯模樣,還以為盼的是宋毅……可待見了那云姨娘見著他后,卻是一副驚中帶恐又帶懼,死垂著腦袋恨不得鉆地下三尺的模樣,蘇傾便知道之前猜錯了。
蘇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忍不住的去打量那倉皇失措的云姨娘,可沒等細想出其間關鍵,猛一個不妨天旋地轉,卻是被那宋毅驟然打橫抱起。之后抬手按了腦袋強令埋首于他頸間,他沉聲道了聲出去,隨即便抱著人轉疾步了里間。
月娥和云舒倉皇離開。
之后那二人不知是了刺激還是了驚嚇,此后就沒再踏院子半步。
九月中旬的時候,督府迎來了打京城來的兩位貴客。此二人不是旁人,正是新上任的兩淮鹽運使及其屬,胡馬庸和王永繼。
督府大門朝兩側敞開,宋毅著一藏藍織著錦妝花緞補子的正二品服,帶著蘇州城大小員一道,親自出門相迎。
相互寒暄一番后,宋毅笑著請他們二人府,道是早已替他們準備好了接風洗塵宴,只待他們二人快快座。
胡馬庸抖了抖上織著孔雀補子的從三品服,抬手捋著八字胡須,邁著步,頗為志滿意得的進了督府衙門。
王永繼于他后亦步亦趨,倒是不似胡馬庸趾那般高氣昂,反倒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席宴設在二堂院落的主殿。
主賓落座。
宋毅拍拍手,端著托盤的奴仆們魚貫而。
待給每桌大人都上完菜后,皆弓著子悄無聲息的退下。
而后又有長相水靈的丫鬟分兩列垂首而,依次在每個員的側停下,而后款款跪坐一旁,替旁員斟酒布菜。
旁的丫頭上又香,段瞧著又,胡馬庸覺得心里有些的。可他面上卻沒表現出來,也制著不讓自個的眼睛往旁邊瞅,努力做出一副老爺的端莊模樣。畢竟他卻雖好,卻也拎得清場合。
宋毅的目打胡馬庸臉上一掃而過。
酒過三巡之后,席宴中的氣氛熱鬧起來,眾員與這兩位新上任的員也稔了幾分。亦有那些個善于鉆營者,借著酒勁趨步到胡馬庸跟前敬酒,套近乎。而胡馬庸一朝得意,對旁人的恭維那是用的很,自然是來者不拒,喝的是紅滿面。
這時,一群妙齡歌伶舞姬打殿外款款移步而來,淙淙的琴音一起,舞姬們便水袖一甩,翩翩起舞,舞姿曼妙非常。
胡馬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兩只眼直勾勾的往那水靈靈的臉蛋以及那些個妖嬈段瞅去,見那舞姬段的竟能舞出各種姿勢,想著按照慣例主人家豢養的這些個歌伶舞姬們大抵都是為貴客準備的,一時間不由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在座的員見他模樣,大都心知肚明。場上沒有所謂的耳目閉塞者,這位胡大人是個什麼子,便是他們這些個遠離京城數千里外的地方們,也大抵都聽說了幾分。
沒想搭九皇子這枝兒的,自然對其嗤之以鼻,這種酒囊飯袋除了靠帶關系,皆一無是,著實令人不齒。可想著搭九皇子這條線的,心里頭可就琢磨開來,日后不得要投其所好才行。
近些年來九皇子聲勢日顯,約有過皇太孫的趨向,若將來真是這位榮登大寶……這位胡大人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國舅爺了。
酉時過后,酒席散盡,賓主盡歡。
因與上任鹽運使接職務需一段時日,所以這段時日胡馬庸他們暫不會揚州,而是暫留蘇州城府。
宋毅便在督府廨舍令人安排好院子,以供他們下榻。
胡馬庸二人被轎抬到督府廨舍不久后,福祿就領著兩個姿頗佳的舞姬進了他們院,說是送兩奴婢來伺候兩位大人的。
胡馬庸的兩只眼睛都快瞇了條線。
往那正拘謹站著的王永繼臉上看了眼,胡馬庸哼了聲。這王家三郎一路上跟他說盡了宋督憲的壞話,說什麼他面慈心,還說什麼只怕他不會與九皇子同謀。這話別說他不信,九皇子也不信著哩。他不上九皇子這船,上誰的?皇太孫的?
胡馬庸簡直要桀桀笑起來。若將來真是皇太孫登位,恐怕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宋制憲。除非宋制憲是腦袋被狗啃了,否則又豈會自尋死路?
夜,福祿小聲向宋毅稟報著廨舍那廂的況。
聽那王永繼晦的向那些個奴仆打聽他府上的況,宋毅眸沉了下,而后冷笑了聲。怕那廂最想打聽的是他后院的況罷。
“令后院的守防松些。”宋毅道:“他要機會,爺便全他。”
這日,蘇傾從府外回來后,便見那月姨娘竟在屋里候著了。只是有點奇怪的是,這回那從來與形影不離的云姨娘卻沒有跟過來。
也就是稍有奇怪。收回了目,蘇傾依舊徑直往里屋而去。
只是這回,那月姨娘卻快一步擋在了前。
彩玉彩霞嚇了一跳,繼而繃了子死盯著月娥,嚴陣以待。
月娥有些不自在,小聲道:“可否陪我坐會?”見蘇傾沉默不語,不由又急道:“一會就,耽擱不了多長時間的。”聲音里似有祈求之意。
蘇傾頓了會后就旋至案前,坐下。
彩霞急的開口勸說什麼,被彩玉扯了袖子制止住。
月娥微松了口氣,抿了抿,小步至蘇傾旁邊的位置拉了椅子坐下。
兩人坐下后,竟是有小段時間的無言以對。只是各自喝著各自的茶,或抬頭看窗外,或低頭兀自凝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長時間一段沉默后,月娥到底悠悠開了口:“之前我這心里頭還七上八下的要死,也不知為何,到你這里,隨你坐上這麼一會,反倒漸漸平靜了下來。”
蘇傾沒有說話,只喝著茶,抬眼默默看著窗外的金秋景致。
月娥抬頭看了蘇傾一眼,而后似自嘲的笑道:“說起來也怪,明明每回來這你都是個冷臉子模樣,可我愈發覺得在你這心里頭踏實,也不知是什麼怪病。”
可能也沒期待著那廂會回答,這般兀自說完后,又低頭喝了會茶。再抬頭時,依舊是看著蘇傾,放了聲音道:“能不能令人拿些點心來?這會腹中有些轆了。”
蘇傾慢慢飲盡了杯中茶,然后輕聲令道:“你們二人且先下去罷。”
彩玉彩霞二人臉大變。
蘇傾道:“退下罷。”
二人警惕的往那月姨娘那邊掃去,似乎沒見著那廂帶著什麼兇,這方依言退下。
直待見那兩奴婢退到了屋門外,月娥才僵的抬頭看著蘇傾,咬著猶豫半晌,似難以啟齒又似難以下定決心,好一會都沒吐出半個字來。
蘇傾沒看,依舊是將目放向了窗外。
月娥一咬牙,子朝蘇傾的方向略傾,咬著極小的氣聲快速的在耳畔問了句。
蘇傾怔住了。而后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看向。
月娥這次沒有回避,與蘇傾對視,只是握的拳頭繃的臉以及額上騰騰冒出的細汗泄了此刻的張。
蘇傾慢慢移開了目,低眸失神的看著案面上的茶。
在月娥失至極以為那廂不會有任何答復時,卻聽得一陣極小卻極平靜的聲音傳耳中:“夜后,可去院前栽種的人蕉下看看。”說著,便撐了案面,起往屋里走去。
月娥怔了下,然后長松了口氣。
離去前,對屋外候著的兩個奴婢低聲囑咐了句,然后快步離去。
本是對月娥敵意滿滿的彩玉彩霞,聽完此話之后,先是呆住,然后倒吸了口氣,甚是驚慌驚恐。
京城來的那貴客……好……好人婦?
不由慌往那廨舍的方向看去,廨舍可離后院不算太遠,這要是一個不甚給上了……他們姑娘若有名有份的還好說,想來他人不敢來,可關鍵是沒有啊,們姑娘說得好聽是主子,可歸結底還是個奴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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