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祁俊柏沉聲問道:“我媽呢?”
“夫人自然有人照料。”段安溫聲道。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我爸在哪?”祁俊柏冷冷道。
“家主在書房,如果爺要找家主的話,我可以替爺問一聲。”段安道。
進了大廳,祁俊柏直接上樓,“不用你去問,我自己去。”
不過下一秒,就有人出現擋住了祁俊柏的路,而段安也出聲,“這不好吧爺,家主的書房可不是能隨便去的。爺還是在大廳等著,等我先去問一下家主先。”
看著眼前出現攔住自己去路的保鏢,祁俊柏自嘲笑道:“這里還是我家嗎?”
“這里當然是爺的家,一直都是。”段安低聲說了句,隨后越過兩個保鏢上樓。
祁俊柏提高了嗓音道:“我倒覺得你比我更像是爺,我被攔著,你卻能隨意來去。”
不過對此,段安并沒有反應,很快便消失在了樓梯口。
見狀,祁俊柏也覺得無趣,在兩個保鏢的虎視眈眈下,坐到了大廳沙發上。
很快,段安出現在了樓梯口,“爺,家主說您可以上去了。”
祁俊柏冷哼了一聲,直接走過保鏢跟段安邊,很快也消失在了樓梯口。
書房里,祁振澣正低頭理家族的事務,不遠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籠子,籠子上罩著一層黑布,讓人看不清里面的形。
祁俊柏進到書房,就看到祁振澣坐在那神嚴肅,他來了也沒有看他一眼。
他不理自己,祁俊柏卻做不到就這麼等下去,當即上前一掌拍在書桌上,“我媽呢?”
聽到拍桌聲,祁振澣神間帶過一不悅,抬頭看向祁俊柏時也帶著明顯的不滿,“我就是這麼教你跟長輩說話的?”
“我不管你都怎麼教我,我只知道,我想知道我媽在哪,你把我媽弄哪去了?”祁俊柏沉聲說道。
放下手上的東西,祁振澣抬眸冷淡地看著祁俊柏,看著自己的兒子,“在我這里,我會安排人好吃好喝伺候。”
“你說謊,你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用得著裝寬宏大度的模樣嗎?我從小跟在你邊,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你不就是恨我媽騙過你嗎?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的問題,一個掌是拍不響的。就算能讓你不陸雪芝,但害死陸雪芝,把陸家搞破產都是你自己心底暗的想法。你把什麼都怪在我媽頭上,現在都這幅樣子你還不肯放過,你怎麼這麼惡心?”祁俊柏沖著祁振澣大罵道。
祁振澣臉倏地微沉,銳利的視線冷冷看向祁俊柏,“你以為,你能擁有現在的一切靠的是你媽嗎?吃我的用我的,還在我面前這麼說話,誰給你的勇氣?”
勇氣?祁俊柏承認,曾經的自己確實缺乏在他面前大聲說話的勇氣。
但是現在,不好意思,他確實有這份勇氣了,“你把我媽還我,我立刻馬上就從祁家離開,以后就算窮死死都不會回來找你。”
“還你?”祁振澣冷冷一笑。
祁俊柏以為他還想說出什麼話來,卻不料他話語一轉,“好。”
祁振澣轉頭看向角落里那個半人高的籠子,因為上面還有塊黑布的關系,祁俊柏一直沒有注意到那里有東西。
此時,祁俊柏跟著祁振澣的視線看過去,也瞧見了那個地方似乎是個籠子。
“人就在那里,你自己去帶走。”祁振澣冷冷說了聲。
聽到白宛就在那個籠子里,祁俊柏顧不得跟祁振澣說什麼,快步小跑了過去。
等到了籠子前,祁俊柏急忙拉下黑布。
書房的燈是帶著微暖的亮,但對于一雙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來說,這樣的依舊刺得人生疼。
白宛的耳邊一直聽著書房里的靜,聽著兒子跟祁振澣之間的對話,也聽到了他走近的腳步聲。
早就流干了的淚水又一次從眼眶流出,伴隨著刺眼的燈,雙眼下意識地躲避閉上。
祁俊柏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人是白宛,曾經,他從祁鈺清那里接回白宛時,看到消瘦殘廢的白宛是震驚的。
但現在,看到眼前的白宛,祁俊柏卻是極度地憤怒。
“祁振澣,你還是不是人,我媽都這樣了,你還這樣對。”祁俊柏忍不住朝著祁振澣大罵出聲,而披頭散發的白宛也因為看到祁俊柏而嗚嗚哭出聲來。
注意到白宛的狀態不對,祁俊柏急忙蹲下,“媽,你的嗓子怎麼了?”
“啊……啊……”白宛沖著祁俊柏又是搖頭又是哭,但出口的卻不再是話語,而是不斷的單音。
祁俊柏站起,四找著能打開鐵籠把人救出來的位置,終于在背后發現了一把鎖,“鑰匙,鑰匙呢?”
“鑰匙在我這。”祁振澣手上拿著一把鑰匙,徐徐走到了祁俊柏旁,低頭對上籠子里白宛恐懼又仇恨的眼神。
祁俊柏想拿鑰匙,卻被祁振澣直接躲開,“我可沒說要給你鑰匙。”
“你到底想怎麼樣?”祁俊柏憤怒道。
這些天他一直在外地出差,誰知道今天找來照顧他媽的保姆突然告訴他,他媽三天前就被人帶走了。
那些人也沒有瞞份,直言是祁家的人。
他媽落在祁振澣手里三天,祁俊柏也有不好的預,老實說,就算找到的是他媽的尸,他也一點都不意外。
祁振澣看著眼前的祁俊柏,難得耐心道:“你從小在祁家長大,很清楚祁家繼承人的份代表了什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了這個份,你會怎麼樣?你的那些朋友,他們還會把你當朋友嗎?”
“就算是這樣,那我也認了。我就不信,離了祁家,我祁俊柏什麼也不是。”祁俊柏沉聲道。
“決定了?”祁振澣冷笑了下,“只要你今天出了這扇門,我祁振澣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就算祁振澣這樣說,祁俊柏依舊固執己見,“把鑰匙給我,我帶我媽走了也不會回來。”
“好,這是你說的。”祁振澣深深看了祁俊柏一眼,一揚手手中的鑰匙丟向祁俊柏。
接住鑰匙,祁俊柏不再理會祁振澣,低頭打開那把鎖,將白宛從鐵籠里抱了出來。
此時的白宛可謂是凄慘,雙手雙腳齊腕斬斷,雖然傷口還抱著紗布,卻還在滲,顯然祁振澣就沒讓人好好照顧。
再加上被毒啞,白宛著實了個廢人,連話也說不了。
祁俊柏覺到心上沉痛,低頭在白宛的額上輕吻了下,“媽,你別怕,我馬上帶你離開。”
不等祁俊柏帶著白宛離開,祁振澣從書桌上拿了一張紙到了祁俊柏面前,“先把東西簽了。”
“這是什麼?”祁俊柏不敢隨意簽東西。
面對祁俊柏的警惕,祁振澣冷然道:“斷絕父子關系,從今天開始,你跟祁家再無關系。你的所有資產全部來自于祁家,名下所有財產全部收回,信用卡全部凍結。也就是說,如果你要帶從這扇門出去,那今晚你就會無分文宿街頭。為了這樣一個人,值得嗎?”
“生我養我,是我母親,不管做過多錯事,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祁俊柏說完,將白宛小心地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隨后毫不猶豫地從祁振澣的手里拿過紙跟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等到簽完字,祁俊柏將紙拍在祁振澣的前,“我簽完了,祁先生,以后我們再沒有瓜葛。你放心,我就算窮死死,也不會到你面前博同。就算我要飯,也不會要到你面前。”
話音落,祁俊柏沒有理會祁振澣的臉是否好看,轉將白宛從沙發上抱起,“媽,我這就帶你走。”
白宛哭著點頭,真的害怕了,一刻都不敢繼續在這停留。
“我不會來打擾你,也希你別來打擾我們母子。”祁俊柏背對著祁振澣說完,大步離開……
書房門打開,段安看到抱著白宛要離開的祁俊柏,不由皺了眉,“爺,三思……”
段安擋在去路上,祁俊柏的火氣一下子冒了起來,“段安,你滾開。”
聞言,段安微微遲疑。
那邊,祁振澣卻已經出了聲,“讓他走。”
微微側讓開去路,段安卻還是不死心地說道:“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話音落,祁俊柏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書房,祁振澣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段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后,轉回了書房。
站在原地,段安心口微微泛苦:“真的不值得。”
從祁家離開后,祁俊柏上了自己開來的車,但他剛替白宛將安全帶系好,段管家就走了過來,“祁先生,這輛車已經不屬于你了。”
“我知道,不過這里不好打車,我借這車開一趟不為過吧?”祁俊柏道。
聞言,段管家笑著搖了搖頭,“家主吩咐了,但凡是祁家的東西,都不能給祁先生帶走。這樣,我做個主,讓司機開車送你一趟吧。”
沒想到自己連門都還沒出,就開始被人奚落嘲諷了,祁俊柏自嘲一笑,“好啊,那就麻煩段管家了。”
“不麻煩。”段管家說著,來個人,將祁家傭人出行用的車開了出來。
祁俊柏也干脆,二話不說直接抱著白宛上了新車。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段管家才微微嘆息地搖了搖頭,作為看著祁俊柏長大的人,他也不想會變現在這樣。
車子將他們送到街道旁,就揚長而去了。
所以最后,只剩下祁俊柏帶著白宛站在夜晚的街道旁,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兒。
尋了張街道旁的長椅坐著,祁俊柏將自己的外套蓋在白宛上,免得收到來來往往的行人注視的目。
坐在一旁,祁俊柏拿出手機,測試了下,果然他名下的所有卡全都凍結了,沒辦法進行任何的易。
今晚,他該怎麼辦?
之前說得信誓旦旦,但真的到了這一刻,祁俊柏還是有些茫然的。了上的口袋,只找到了不到三百塊錢,而這三百塊錢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全部資產了。
曾經,三百塊對他而言連給人小費都不夠,現在卻只能靠著它們生活了。
白宛看到了祁俊柏的作,也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張卻只能發出單音。
聽到旁靜,祁俊柏回頭看向白宛,安地笑了笑,“沒事的媽,你放心,我會解決的。”
就在這時,祁俊柏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來電人,他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喂?”
“祁俊柏,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找白士。”玉笙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
看了眼旁的白宛,祁俊柏也是無奈,“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但是……你想問什麼都沒辦法了。”
如今的白宛,手不能書,口不能言,祁俊柏不覺得還能幫上玉笙什麼。
聞言,玉笙小心翼翼道:“怎麼了?”
“現在說不了話,也寫不了字,你想問什麼都沒辦法得到答案。”祁俊柏道。
晚風帶來一片涼意,加上把外套給了白宛,祁俊柏話剛說完,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白宛見狀,要祁俊柏把外套拿回去,祁俊柏見了忙說道:“我不冷,你先蓋著。”
“出什麼事了?”玉笙忍不住問道。
祁俊柏也沒有瞞,反正這事很快大家都會知道,但他但是盡量說得詼諧些,“我離祁家了,所以現在跟我媽流落街頭呢。”
“那你們現在在哪?我讓莫凜冬去接你們吧,白士或許可以幫上我的忙。”玉笙說道。
雖然不知道現在的白宛還怎麼幫上忙,但現在的況對他們太不利了,權衡之下,祁俊柏還是告知了自己的位置,收到玉笙一句在原地等著。
說是很快,還確實很快,不到二十分鐘,莫凜冬的車就到了他們面前。
曾經他是祁家唯一繼承人,意氣風發,而莫凜冬是莫家微不足道的一個爺,現在兩人倒是徹底地反轉了過來。
莫凜冬了莫家家主,而他祁俊柏卻是跟祁家離了關系,說心不復雜肯定是假的。
但不管想得再多,祁俊柏還是抱著白宛老老實實上了莫凜冬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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