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后,天樞回到別莊:“回稟主子,封小姐已經送回去了。”
越景玄淡淡的應了一聲,見他還跪著,抬眸問道:“還有什麼事?”
“回去的路上,拉車的馬驚了,封小姐撞傷了額頭,屬下查看過,似乎是有人在地上挖了坑,然后用削尖的樹枝傷了馬……”天樞垂首稟報。
越景玄拿著書冊的手一頓,淡淡道:“馬驚了也是常有的事。”
“是,屬下告退。”
等天樞退出去,越景玄輕笑一聲,眼中盈上點點笑意:“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子。”
想到那雙燦若星辰、靜若幽潭的雙眸,他心神微微晃,書冊上的容竟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索扔了書本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一刻鐘之后,他又驀地睜開眼睛,從懷中掏出那枚白玉發扣握在掌心。
發扣沾染了他的溫,握掌心覺格外的熨帖,可他卻覺不滿足,仿佛心中被挖掉一塊般,空的有什麼東西來填滿。
慕云嵐回到府中,吳氏看到一臉是的模樣,差點驚得暈過去:“小姐,您……”
“娘,我沒事,你不要聲張。”慕云嵐連忙安,“端點水來我清洗一下,然后讓碧珠來幫我上藥。”
“好,好。”吳氏連忙將碧珠了過來。
碧珠一邊幫慕云嵐上藥,一邊細聲叮囑:“小姐,您傷在臉頰,萬幸傷口不深,但也要格外注意,不然怕是會留下疤痕。”
“好,我知道了。”等上好了藥,慕云嵐了眼睛,“我好困,先去睡了,你們也快點休息吧。”
吳氏滿心擔憂,一肚子話想問,可看不愿意回答的模樣,只能將到了邊的話咽了下去:“小姐好好的休息。”
房間中安靜下來,慕云嵐渾癱的躺在床上,卻是怎麼都睡不著,冷哼了一聲抱著被子翻坐起來:“越想越是生氣!”
以往,都是有仇趕報,報完了也就將這件事忘記了,就如同對待戚明薇一般,可今天,分明已經讓那個封家小姐付出了代價,依舊覺心口悶得慌。
最后,折騰了半個時辰,將原因歸結到自己對麗臉頰的在意上,這才好了些。
一夜沒怎麼睡好,第二天看到大長公主送來的帖子,越發的不想搭理。
吳氏端了早飯進來,先是去看慕云嵐臉頰上的傷口,見好了許多,才放了心:“小姐,吃點東西吧。”
慕云嵐懶懶的趴在桌子上,整個人猶如被水打了一般:“娘,我不想吃。”
“小姐可是在煩心大長公主送來的帖子?”
慕云嵐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聽到的問話不知道怎麼解釋,索點點頭。
“懷慶長公主是當今圣上唯一留在帝都的妹妹,發的帖子自然不能推拒。只是,以往,這位公主從來沒有給請您去參加過宴會,這次突然邀請,倒是奇怪的很。”
吳氏不由嘆息,如今夫人不在了,什麼事都要小姐親自頂上去,實在是萬分辛苦艱難。
慕云嵐換了個姿勢趴著,手指輕輕地了臉頰:“這帖子推不得,我便只好頂著這張臉去了,娘,你和我說一說這位長公主的事吧,我多注意一些。”
“這位長公主明面上不問世事,但實際上和錦嬪以及三皇子走的很近,您多次下了三皇子的臉面,就連的生母都被貶為嬪,這次……怕是會借機為難小姐。”
慕云嵐直起,神帶上了鄭重:“和三皇子走得近?”
“嗯,大皇子和二皇子出高貴,外家一文一武支持穩固,大長公主支持他們收效甚微,反倒不如選個弱一些的,戚家雖然位也高,但到底沒有底蘊,榮衰皆要看皇上的臉,對的支持,自然求之不得。”
吳氏說著,有些遲疑:“還有……長公主的駙馬去世多年,孀居時間久了,上有些乖戾,小姐可要多注意。”
“乖戾?”
直到三日后,慕云嵐親眼見到了懷慶公主,才知道為什麼娘會用乖戾形容。
公主府建造的極為華,亭臺樓閣十步一景,這次宴會設立在杏花微雨,慕云嵐跟隨著引路的侍,來到園子門口,便被院子門口的布置驚住了。
院門建的極高極寬,上面架著花架,纏繞著花簇繁盛的藤蘿枝椏,外面分明是艷高照,可門口卻淅淅瀝瀝有水滴落下。
杏花微雨,沒有雨便用人造,果真是名副其實。
“云嵐妹妹……”
慕清瑤撐著一把水墨殘荷的紙傘,蓮步輕移款款而來,一西湖水的天青紗羅隨著微風飄,將襯托的宛若花間仙子,高貴出塵。
“妹妹的臉是怎麼了?”
“多謝大姐關心,不過是一點小傷。”慕云嵐說的云淡風輕。
慕清瑤分明眼底帶著幸災樂禍,偏生還要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的這位大姐也不怕累著。
“這小傷不注意可就變大傷了,萬一再留下疤痕……”慕清瑤起帕子掩了掩角,“看我說的,妹妹定然會沒事的。”
“那就借大姐吉言了。”
“哎呀,只顧著和妹妹說話了,差點忘記了,妹妹沒有帶雨傘來嗎?”
帶雨傘?慕云嵐眉心了,還真不知道前來赴宴需要帶雨傘。
慕清瑤笑著走出來,手挽住的胳膊:“忘記了也沒關系,妹妹就和我共用一把傘進去吧。”
這會兒竟然這般好心?
見不,慕清瑤臉上閃過一傷心和委屈:“妹妹怎麼了?難道竟不愿意和我走在一起嗎?”
“大姐哪里的話,我只是在奇怪,怎麼大家都知道要帶著傘,就我忘記了呢。”
懷慶長公主就算是再自傲,也不會拿全帝都的貴開玩笑,要麼會通知人帶傘,要麼會專門準備紙傘,怎麼到這里,就什麼消息都沒有了呢?這讓不得不懷疑是故意為之。
看來娘說的不錯,這次真是宴無好宴。
慕清瑤帶著慕云嵐走過園門,進園門之后,竟然還有一道長長的回廊,回廊同門上是一樣的設計,因為天,便照了進來,細雨飄飛之下,道道彩虹環繞在回廊周圍,讓人幾乎以為來到了仙境。
慕云嵐看的有些愣神,心中暗嘆這設計果真是妙無雙。
就在快要走出回廊的時候,慕清瑤忽然一個踉蹌,仿佛是被地上的水漬到了,手中的紙傘偏移,慕云嵐直接暴在細雨中。
“云嵐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腳扭到了……”慕清瑤站在回廊下面,看慕云嵐被水打,心中滿是快意,臉上卻滿是歉然,“都是我不好,這服了出現在宴會上,長公主怕是要責備的,這樣吧,我馬車中有備用的服,你我量差不多,你湊合穿一下。”
慕云嵐看著上顯眼的水跡,眉心微微的了:不準慕清瑤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只是若穿著這服進去,更為不妥,只能先去看看慕清瑤備用的服。
慕清瑤帶著慕云嵐回到馬車中,拿出一件紅羅:“上次見妹妹穿紅極為好看,我也想著做一件穿,想來這紅的衫還是和妹妹有緣。我去馬車外等你,你趕換一下吧。”
說著,直接下了馬車,在門口等著。
慕云嵐仔細翻看了一下這件紅羅,做工繡制都極為講究,也沒有什麼逾矩的地方,暗忖難道是自己想多了,慕清瑤真的沒什麼謀算在里面?
換好了服下來,慕清瑤打量著,眼中神采連連:“真是不錯,妹妹穿紅格外的好看,好了,宴會差不多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這次進園子很順利。
園中栽滿了杏樹,此時,杏花盛開,猶如霞堆砌在枝頭,花瓣紅、花蕊鵝黃,格外的俏麗好看。
有風吹過,不時有花瓣掉落,飄飄灑灑、奐。
慕云嵐忽然就想起當初和二哥縱馬踏青的時候。那時候,的大哥和二哥是京城雙璧,一白,縱馬踏花,不知道惹得多世家子傾心慕。
有時候,二哥使壞,讓穿上一男裝,隨著他一起去杏林玩耍,然后故意躲起來看著急,直到真急了,才故意出現在繁花濃,只等拂開花枝看到那張燦爛的笑臉。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慕清瑤悄悄地推到一邊,眼中帶著興的笑意:慕云嵐,好好欣賞今日的景吧,過了今日,你怕是沒機會再看到了。
那紅在旁人看來沒什麼特殊,可是在長公主看來,怕就如剜心割肺一般了。這是和母親商討的計策,母親告訴一個皇室聞:
長公主的駙馬與其說是病死,不如說是被長公主親手毒死的,因為駙馬在迎娶長公主之前,便有了一個妾,待如珠如寶,那妾最喜歡的便是金盞。
若是那妾室心思小點也沒什麼,偏心思詭譎,竟然給長公主下藥,讓八年未生育,后來暴,被長公主活活打死了。
駙馬傷心絕,嘆生前不能將妾室明正娶,死后偏要用一大紅金盞嫁為送葬,還要出家離紅塵,對殺掉他妾的長公主恨之骨,長公主徹底傷了心,暗中將駙馬毒死了。
杏林邊緣,一雍容的懷慶公主著杏花深的紅,一雙銳利的眼眸帶上了濃濃的厭惡,甚至暗含一殺機:“那是誰家的?”
旁一名老嬤嬤低聲回稟:“回長公主,是慕家三房長,慕云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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