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二十多個工人,沒日沒夜干了四五個月,憑什麼你說不給就不給了?
我告訴你,我負責的那片區域,每一鋼筋我都檢查過,你這些鐵是怎麼混進來的,你們心里清楚!
你想踢走我給別人騰位置,我認了,可你們要是想吞了該我們的工錢,我哪怕是豁出去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
凌川一直給人的覺是沉穩、斂、顧全大局的,汪俊遠頭一次發現這人有著狠戾的一面,一時倒是有些被震住了。
上頭的人只是讓他找個由頭把凌川踢走,可若是事鬧大,影響到了整個工地的工期,甚至后期房子的銷售,到時上面的人肯定會拿他開刀。
見汪俊遠心虛了,凌川又湊到對方面前,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跟你勾結建筑公司,把石和海砂摻在混凝土里相比,我這幾鐵又算得了什麼,你猜到時我們誰會死得更慘一些?”
汪俊遠目驚恐,“你,你怎麼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你,你先松開我!”
凌川聽話的松開手,并主幫對方被自己揪皺的領重新整理好,“汪經理,我現在回去招呼他們收拾好行李,下午拿到錢我們就走,麻煩您跟財務那邊待一聲。”
說完,凌川轉離開了辦公室。
從辦公室出來,看著工地上干得熱火朝天的工友們,凌川的心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輕松。
他們這些工人,每個人肩上都扛著一個家庭,失去了這份工作,家里的收來源也就斷了。
凌川并沒有立即去工地上告訴大家“噩耗”,而是轉頭去了雜貨鋪。
“老板,來紅梅。”
“一?”
“嗯。”
雜貨店老板笑了下,掏出上的紅梅,遞了一給凌川。
凌川遞了五錢過去,老板揮揮手,“算了,請你的。”
凌川直接把錢放在柜臺上,又問老板借了火機,把煙點了。
看他一言不發的蹲在雜貨店門口悶煙,老板好心的拿了小板凳遞給他。
“謝謝。”凌川也沒客氣的接過板凳塞到屁/下。
老板一邊整理門口貨架上小商品,一邊跟他閑聊。
“怎麼,有心事啊?”
“嗯。”
見他不細說,老板也沒再追問,只是在他快完了的時候,問他還要不要煙。
“不了。”
凌川擺擺手,目卻下意識瞥了眼柜臺上的電話。
也不知現在在家里做什麼。
整理好心好,凌川很快回到工地上,將事簡單講了一遍。
“我已經跟汪經理說好了,下午領到工錢就走,大家放下手頭上的活,都回工棚收拾東西吧。”
所有人都站著沒,顯然還沒從突然就沒了飯碗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川哥,這,這事就沒有回轉的余地了嗎?”
“要不,我們大家伙一人湊點錢,找汪經理說說?”
凌川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每個人后都有好幾張的指著這份工作吃飯,現在工作丟了,全家人都得挨。
看著工友們無措迷茫中又充滿了期的臉,凌川心里頭如同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
“這樣吧,大家回工棚等消息,汪經理那里,我去找他說。”
“那還收拾東西嗎?”
凌川沉默了兩秒,“先收拾吧,如果不能留下來,我也保證會替大家盡快找到新的工作。”
聽到這話,工友們都紛紛放下了手里的活計。
等大家都離開工地后,凌江才一臉焦急的湊過來,“川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用的鐵一直是從倉庫領的啊,大家伙也沒出去過,怎麼會混進來普通黑鐵呢?”
凌川神凝重的看著自家大哥,“咱們沒出去,不代表別人不能拿進來。”
凌江愣了好半響才回過味來,“你的意思是,汪經理故意陷害咱們?為什麼啊?咱們平時該給的也沒給啊。”
進工地做工,給負責人好費是不文的規矩,凌川也不例外。
他們所有人的工錢,差不多有一都是要落進汪俊遠的個人腰包的。
可就是這樣,姓汪的還是眼也不眨的就把他給賣了,只說明一個問題。
要麼其他人給的更多,要麼就是上頭人的意思。
如果是前者,那他也無話可說,一已經給的夠高了,再高的話,那他也沒必要繼續在這干了。
如果是后者,那就是他得罪了人。
凌川沒有再往下深想,“大哥,你先回工棚收拾東西,我去跟姓汪的談談,看能不能把其他人留下來,我們倆個走。”
凌江怔怔的點頭,“好,川子,你當心點,工作沒了可以再找,錢沒了也可以再掙,你別沖,想想家里的弟妹,你要是有什麼事,弟妹怎麼辦?”
他真有了什麼事,會為他擔心著急嗎?
看著遠煙塵滾滾的工地,凌川忍不住的想到。
得知凌川的來意后,汪俊遠先是裝模作樣的拿了一會喬,直到凌川服說了幾句好話,他才勉強的同意了把其他工人留下來。
事實上,工人能留下來繼續做,汪俊遠倒也省事了。
上頭的意思只是把凌川踢走,如果凌川把手下的工人全帶走了,他還得重新再找一批,到時延誤了工期,挨罵的還是他。
從汪俊遠同意留下工人的態度,凌川也能夠確定,他的確是得罪了人。
所以,只要他走就行了。
凌川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大哥凌江留下,可一想到自家大哥老實木訥的子,被人賣了說不定還幫著數錢,又不放心,索打算把人一塊帶回江市。
“川子,你跟汪經理談得怎麼樣?”
凌川剛一回到工棚,凌江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前。
聽到凌江的詢問,其他工友也紛紛殷切的過來。
凌川也不賣關子,直接宣布道:“我已經跟汪經理說好了,你們留下來繼續做。”
“太好了!”
工棚一片歡呼,看著大家興高采烈的臉,凌川的臉上也不由出了幾分輕松的笑意。
凌江卻高興不起來,一個人去了工棚外面旱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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