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夠了,哈桑。不要再說了。” 蘇默阻止了哈桑。“你會後悔的。”
“……蘇默?” 哈桑猛然閉,又猶豫地輕喚。蘇默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冰冷的銳利,截然不同與之前溫順的偽裝,卻也不是原來他最悉的樣子。
“你問我,為什麼要忍著。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忍著……我會怎樣?”蘇默問。
“你會對我生氣,然後懲罰我?” 哈桑原本是這麼以為的,但現在他突然到不確定。
蘇默看了他兩眼,然後嘆息著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你勾起我最痛苦的回憶,然後因此拋棄我。你不給我一句解釋的機會,就直接死我。你以為……我僅僅是生氣而已?”
他冷笑一聲。“我有多憤怒,多失,你本想像不到。”
“蘇默……” 哈桑聲音發抖。蘇默說他會後悔,是的,他後悔了。
聽到蘇默親口說出他的憤怒和失,看到蘇默出冰冷而譏誚的神,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他不假思索地穿了蘇默溫順的偽裝,卻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直面蘇默最真實的憤怒。
蘇默沒有理會哈桑有多惶恐多後悔,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但是我忍了下來。我不斷告訴自己你沒有錯,是我錯了,全都是我自己的錯,一直說到連我自己都信以為真。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看著哈桑的眼睛,蘇默的角勾起自嘲的冷笑,“因為我不想承認,我又一次錯了人。我寧願相信是我自己錯了,才會一次又一次被人這樣對待。”
哈桑五雷轟頂一般僵在原地,腦子裡哄哄地只有蘇默的那句話在不斷迴盪。蘇默說他錯了人?蘇默覺得自己錯了人?蘇默覺得不應該上他?蘇默……不再他了嗎?
強烈的痛苦驚恐悔恨絕將哈桑淹沒,他愣愣地任憑蘇默推開他站起來,乾淨自己,穿上服。
“走吧,到盧卡那裡去。” 蘇默率先走出門外。哈桑麻木地跟隨在他後,心中的痛苦絕越來越深。他知道蘇默要做什麼,可是他無法阻止,無法拒絕。
“蘇默?哈桑?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盧卡有些奇怪。夜晚是人伴相的時間,一般不會有人上門打擾。雖然諾丁通常都在族長辦公室過夜,但有時也會來他這邊,萬一到不是很尷尬?
“打擾了。”蘇默抱歉地笑了笑。“可以進去嗎?”
“當然可以。” 他們在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有不能等到明天的事。就像病人來看急病,也是不分時間的。
三人一起在盧卡房裡坐下,蘇默沒多說閒話,就直接問道,“哈桑為什麼對我失,盧卡你知道嗎?”
盧卡搖頭,同時到疑。這都過了多久了,怎麼突然又提起來?
“是因為我之前就有過其他雄。” 略過穿越的節,蘇默直接將事換上人世界的背景。
盧卡吃驚地睜大眼睛。怎麼可能?蘇默現在都還未年!之前……那才多大!
“我十五歲的時候,父母因為意外去世,那人是我的……守護者。他一直照顧我,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
蘇默帶著一慨回憶當初單純而熱烈的慕,“那時候我們非常親。我覺得反正是未來的伴,親些有什麼關係?但是我很怕痛,所以一直沒讓他做到最後。”
“後來有一天,我看到他在我的杯子裡加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所以又把兩個杯子裡的東西換了一換。然後喝完水之後過了沒多久,他的表變得很奇怪,想站起來的時候直接摔倒在地上。我還很擔心地去扶他。”蘇默扯了扯角,卻殊無笑意,“他本站不起來了,不停地發抖。他讓我扶他去浴室,可是我本扶不他。後來……後來他開始在地上打滾,撕自己的服,不停地喊,蘇默,乾我,求求你幹我。那時候我才突然反應過來,那杯水……本來是他想給我喝的。”
蘇默停頓了片刻。哈桑和盧卡都聽得不過氣來。怎麼會有人……還是守護者……對小雌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後來呢?” 盧卡忍不住追問。
“那個藥的藥很烈,他那時的樣子非常慘,手指把後面都捅破了,流得到都是。看到他越慘,我就越害怕……我想扔下他逃走的,但是他一直求我幹他,聲音都啞了。所以……所以我幹了他。”
蘇默閉了閉眼睛。“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他,沒辦法看他苦。他暈過去之後,我還留下來照顧了他一夜。但是第二天他就和我解除了契約,再也沒再我面前出現過。你知道嗎?其實……其實我還曾經想過要不要原諒他的。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
“這種東西你還原諒他做什麼!雄都死了嗎!” 盧卡聽得然大怒。蘇默你怎麼能那麼沒出息!
蘇默無奈嘆息。只有被雄們捧在手心裡寵著長大的雌,才會有盧卡這樣的底氣。而那時的他,不過是個父母雙亡的高中生而已。那個人曾經對他那麼好,不到迫不得已,不到退無可退,他又怎麼捨得放手?
“雄很多,喜歡我的雄也很多。可是我們那裡……不像部落裡那麼尊重雌。他們喜歡我,就會想上我。我不願意,他們就會想各種各樣的辦法,用各種各樣的手段。什麼樣的都有。幸好我在這方面還有天分的,一次都沒讓他們得逞,反而是……我上了他們。”
蘇默看著哈桑,靜靜道,“所以,我不僅僅是有過一個雄。我有過很多雄。”
哈桑已經聽得呆住了,完全沒有反應。
“後來我不知道怎麼就掉到了森林裡,被哈桑帶回部落。聽了盧卡的介紹,覺得這裡和原先的地方很不一樣,所以就想……或許我可以重新開始,找個喜歡的雄,好好過一輩子。沒想到還是不行。”
蘇默嘆了口氣。“盧卡,我要解除守護者契約。”
哈桑的呼吸猛然凝固。他死死地握拳頭,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為什麼?” 盧卡疑地皺起眉頭。“這不是你的錯,哈桑不會責怪你的。這不都過去好幾個月了嗎,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解除契約?”
你確定他不會責怪我?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剛才驚呆的神?我要解除契約,他甚至沒有反對。蘇默笑了一笑。“因為我不需要守護者。”
我不需要守護者。
我不是什麼未年的小雌。
我是蘇默,二十歲的年男,本科畢業,執業醫師,四肢俱在,心健全。
我可以照顧自己。我不需要隨時都有可能反戈一擊的守護,也不需要脆弱得容不下一點瑕疵的。
哈桑沉默地接了蘇默的決定。他沒有反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資格繼續做蘇默的守護者。
他做夢都不會想到,蘇默竟然有那麼悲慘可怕的過去。造這一切的,竟然是他的第一任守護者。一次次傷害他的,竟然是本該將他視若珍寶的雄。
那麼,當初盧卡問他是否願意接哈桑作為他的守護者的時候,蘇默是以怎樣的心回答了“我願意”,再一次將自己的安危和未來付到一個雄守護者手裡?
而這個守護者,再一次背叛了他,甚至死了他——因為他不幸的過去。
無法原諒。
對於蘇默和哈桑的分開,所有人都覺得莫明其妙。明明之前一直看他們如膠似漆地膩歪在一起,分開的前一天蘇默還在部落門口等著哈桑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大家明裡暗裡紛紛打聽,但當事人非常一致地保持沉默,唯一的見證人盧卡也沉著臉守口如瓶。
於是,大家最終確定——一定是哈桑的錯!因為蘇默是那麼好的小雌!蘇默怎麼可能有錯!所以哈桑犯了錯蘇默拋棄他這簡直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這樣我們就又有機會了啊哈哈哈哈!
突然之間就陷雄們的瘋狂追求的蘇默覺得非常迷。他本來以為這個世界對雌異常寬容,因為就連拋棄犯錯伴的雌都可以毫無障礙地再婚。後來他以為自己弄錯了,因為哈桑分明對他的失貞非常震怒。現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就算這些雄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但他上了哈桑這件事總該家喻戶曉了吧?他們為什麼完全不介意?
蘇默一頭霧水地問了盧卡,這才知道他一開始以為的其實沒錯,這世界對雌的確異常寬容,沒有任何貞的要求。而哈桑……是個奇特的例外。
蘇默無言。幸運還是不幸,明明有那麼多可以坦然接他過去的雄,為什麼他遇上的偏偏是哈桑?
盧卡也試圖開解過蘇默,其實哈桑也未必就真的不能接,他當時可能只是太過震驚了,於是反應過度。
蘇默相信他說得沒錯。從負罪的自我催眠中清醒過來,蘇默意識到哈桑對待他始終一如從前,並沒有刻意地刁難和冷落。是他自覺有罪,才會活得那麼戰戰兢兢。
其實……我有什麼罪?面對命運的惡意安排,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堅持了下來,沒有崩潰,沒有絕。我甚至還敢再一次,只要他是那個值得的人。
我有什麼罪?
所以,蘇默也不在乎哈桑能不能原諒他。難道離開哈桑他就不能活了嗎?
事實上,離開了哈桑,蘇默活得很不錯。
就憑他為孕產雌們提供的那些幫助,蘇默在部落裡的地位就無可搖。不說部落對未年小雌的配給,對醫師的特別津,是雌和他們的伴送來的診金和禮就涵蓋了蘇默的食住行,樣樣不缺。就算缺了什麼,皮子,最多畫個圖紙,立刻有人地做好了送過來求指點——蘇默發明的,一定是非常有用的好東西!
在此期間又有一個雌分娩,雖然蘇默只是在旁邊守著以防萬一,事實上什麼都沒有做,但是順利生下健康的小崽子的雌和他的伴還是異常激,覺得這完全是蘇默的功勞。
對於腦殘蘇默沒有什麼可說的。他只是趁這機會索把雌們聚會的大房子改了醫院,布置了產房和手室,平時就在這裡給助理們上上課,其他人無論雄雌,有興趣的都可以來聽。
到盧卡的啟發,蘇默也請人幫忙造了自己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但總得有個自己的地方。
消息一出,自願來幫忙的雄非常多,有作為孕產雌的伴來表示謝的,也有追求蘇默的年輕雄趁機大獻殷勤的。小小的屋子連同院子,兩天時間就造好了,力水井和浴室都弄得妥妥當當。
哈桑默默地混在其中幫忙,還送了個自己做的大浴桶。他不知道蘇默有沒有注意到他,反正蘇默只是多看了那浴桶一眼,就走去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