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和平相

亞們笑了起來，他們當然不會相信百耳會比最強的人還厲害，但是維護阿帕的小人卻讓他們不自覺心生喜。其實大部分亞還是很喜歡孩子的，因為不容易懷上，像小穆的阿帕尼雅那樣的畢竟是數。坐在這裡的有七個亞，除了兩個年青的還沒找到伴，其他五人，有孩子的卻只有兩個，由此可見人繁衍的艱難。

古被笑得臉都紅了，是給氣的，但是百耳這次卻覺出他們沒有惡意，於是輕輕拍了拍古的背，示意他沒事。

「百耳，到這邊坐。」果然，笑過之後，一個中年亞便招呼百耳過去，神間再沒了之前的生疏。這個亞沒有孩子，知道自己以後大概也沒什麼機會有孩子了，所以對懂事的小古稀罕得很。

百耳道了謝，帶著古走了過去，在那亞旁邊的一塊平石上坐了下來。

亞們不再追問捕獵的問題，因為在他們看來，一個亞無論再怎麼厲害，能殺死一頭野只怕也是靠的運氣。除非是親眼看見，相信不管是誰都難以相信亞會強過人。

「百耳，能讓我看看你上這皮嗎？」天氣還冷，人們也許只需要在腰間圍塊皮，亞卻不得不仍將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是實在是不方便。看到百耳那雖然破爛卻保暖，而且不影響行的皮，都不由有些心。

「你若有多餘的皮，可借我換下來。」百耳只是微一猶豫，便答應了，因為他還打算著讓人幫他把這皮補補呢。

那亞原本只想就在百耳上看看，聞言意外之餘，更加高興起來，連聲說有，然後起就往自己的屋跑去，生怕晚一點對方會反悔。

其他亞都忍不住笑他，一個說：「旦夷這是高興壞了。都得手腳沒力氣，平時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多久沒這樣跑過了啊！」

聽到他這話，百耳這才注意到他們都是背靠在山壁上的，灰黑的臉上泛著菜，雖然手裡做些補的活計，作卻很慢，可見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雪季就沒吃飽過，那時人們不用出去打獵，還會省下些食給我們。」聽到他的疑問，另一個中年亞接話，但是和藹的目大多時候都是落在乖乖坐在百耳邊的小古上，「後來過了雪季，裡的食已經吃得差不多，每個人都盼著雨季能飽飽地吃上一頓，誰知道又發生了。剛開始沒到我們山，人們還能打到一些獵，到了後來……在你們來之前，已經有好幾天沒打到獵了，還死了幾個人。」說到這，中年亞眼睛有些發紅，將臉轉了開。

「幸好你們來了，昨天我們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小塊呢。」明希接了話，他並不像其他人那樣一臉的絕悲傷，還能嘿嘿地樂，「你們那可真，比我們以前吃過的都好吃，生的也香，我都捨不得一下子吃完。」

經他這樣一歪，亞們的注意力頓時又轉到了各種生的味道上去了，之前的難過頓時煙消雲散。

百耳不由覺得這明希也算是個人才，難怪他剛才進來時，看到這些亞一點也沒有想到飢這個問題。沒過一會兒，旦夷手中拿著一大塊黑的皮回轉，不過沒像剛才那樣奔跑，而是扶著牆慢吞吞地走著回來的。

百耳借了個屋，將上的皮換下，裹上寬大的皮。他太久沒這樣穿皮了，實在覺得很不自在，於是坐在那裡直到亞們研究完，並幫他補上皮之前都沒再站起過。

「百耳，你這背上破的地方很像野抓破的啊，還有上這個地方，這是跡吧？」旦夷拿在手上看了半天，最後忍不住問。

「來時遇到，了點傷。」百耳回答得雲淡風輕，哪怕那傷差點要了他的命。雖然在盆地裡時曾洗過這皮，但終究還是沒洗得太乾淨，留下了一些印跡。

「？」亞們都吃驚地看了過來，其中尤以明希表現得最誇張，「百耳我看看你的傷……你們怎麼從裡逃出來的？全都活下來了嗎？好厲害！看你們的樣子，好像也沒肚子呢。」他一邊說，一邊就要來百耳的皮。

百耳瞬間窘了，因所位置的關係，一時並沒能躲開，立時被掀開了半塊皮，上那道因了塊而凹陷下去勉強癒合的難看傷疤便顯在了眾人的目中。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百耳輕咳一聲，又將皮蓋了回去，同時跟古使了個眼，兩人換位置，古擋在百耳前面，不讓其他人再有機會手腳。

「百耳，那很疼吧。」過了一會兒，從見面起便喜歡笑的明希眼圈發紅地說。他是看過人們傷的，也有比這個重的，但是在亞上看到，卻是第一次。他無法想像那種疼痛，因為平時偶爾磕磕，他都會疼得眼淚直冒，要被翼抱著哄上半天。

「唔，還好。」百耳對著不就眼紅的亞不由生起一種無力。他本來就怕人的眼淚，而亞又頂著男人的臉，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更讓他無法消。

「所以，百耳你是真的能捕殺野吧？」從來沒開口的一個年青亞突然說。人們換鹽還會帶著他，了那麼重的傷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除了真正能狩獵的人，還有誰能做到？

「阿帕本來就能啊，今天就獵了三頭野上來。阿帕還會給斷了的歧接骨，歧的現在都能走路了，再也不用變殘廢。」古非常鬱悶，覺得跟這些人說也說不聽，還以為他騙他們呢。

雖然不知道三頭是多，但是亞們卻從這句話知道百耳今天打到獵了。這個事實讓他們既高興又懷疑，畢竟連人們也沒辦法從中把獵弄上來。還有斷的事……他們到要接的信息量太大，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那麼……就算是不太管事的亞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百耳，是真的嗎？你真能接好被野咬斷的？」問出這句話的卻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亞，而是回來找自家伴的翼。他正好聽到了古的話，他是親眼看到過的，自然知道百耳能狩獵，所以對於後面的容也是驚喜大於懷疑。

「如果是剛傷的話，接好恢復原狀的機會很大。」百耳早在翼走到外時便察覺了，所以並不是很意外，「時間太久，骨頭長合了的話，我就沒辦法了。」倒不是真沒辦法，只是他沒做過將長畸形的骨頭打斷重接這樣的事，所以沒必要說出來，以免誤人。

「翼，你怎麼回來了？」看到伴，明希臉上再次出歡快的神，撲了過去，連聲問：「今天百耳真的打到獵了嗎？百耳是不是比人還厲害？」

「是真的。」雖然是在談正事，翼卻對於伴這樣的打岔一點也不在意，很自然地回答之後，便又把話題轉了回去，「如果你們能早點來就好了。」他歎息，「北的後斷了一條……可惜已經被咬掉了。」因為曾經發生過斷壞死，最後丟掉命的例子，所以那之後，大山部落的人們一旦斷了，都會自己咬斷，再不敢留著讓它自己長好。這跟黑河部落的原因雖然不同，結果倒是一樣的。

從本部落人的裡得知古說的話是真的之後，亞們看百耳的目就不一樣了，有敬佩，還有更多複雜得連他們自己也弄不懂的緒。他們只知道，這個長相並不好看的亞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他有孩子，能打獵，還能為人們接斷……這已經不止是超過他們一點半點了。

「有很多外傷，如果理得好，其實不會造那麼嚴重的後癥。」百耳想了想，覺到這黑河部落的人似乎比大山部落的人更容易接新的東西，於是決定提醒他們兩句。說實話，他看到人們因為不通醫藥的問題而無端殘疾丟命，心裡也不好過，只可惜他懂的也有限得很，何況還換了個與上一世完全不相同的環境。如果大山部落因此而在草藥以及治病療傷方面有所重視，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我會跟族醫說。」如果說昨天看到百耳以弓箭殺野，翼還只是震驚的話，那麼今天百耳只是站在他們值守的口便獵了三頭野這事已讓他心服口服了。

說話間，旦夷已幫百耳將皮給補好了，而其他亞也弄明白了怎麼用皮做出這種方便的，正躍躍試地想做出一套來。

「你等我一下，我們跟你一起回去。」百耳接過旦夷遞過來的，對翼說，不等對方答應已轉進了之前換的屋。

翼這時才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忙對明希說：「你去堆骨頭的山裡找那種扁扁薄薄的肩骨和長骨出來，然後像這樣……」他蹲在地上比劃了幾下，「把它們綁起來，能做多就做多，最好你們大家一起做。」

等明希聽明白，百耳已經換好服出來等了好一會兒，他若有所悟，笑問翼：「怎麼，找到辦法挖土了？」

翼嘿嘿笑了兩聲，點頭說：「是北想出來的。他原本就想幫著一起挖土的，只是不太方便，後來聽漠說不用爪子，而是用其他東西代替，他一個人就在那裡琢磨了半天，想出了這麼個辦法。我們試了一下，還真是比爪子刨快，而且不傷爪甲，只要有力氣就行。正好，你也去看看吧，漠正念叨著你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