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殷把玩著杯盞,乜眼看了許久,方嗤了聲:“小姐的眼睛再好看,也不能當使。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
果然什麼心思都瞞不過他。
虞靈犀索開誠布公,打開食盒道:“我今日遇到了一個難題,一個只有界仙都才能解的難題。”
寧殷把玩的手一頓,片刻,將杯盞扣在了石桌上。
他不做聲,虞靈犀便將食盒裡冰鎮的荔枝拿出來,殷勤道:“吃荔枝,可甜了。”
寧殷看都沒看那荔枝,自顧自屈指,將青瓷杯咕嚕推倒,扶起來,再推倒。
樂此不疲。
小瘋子可記仇了。
虞靈犀隻好親自剝了一顆荔枝,白的指尖將深紅的荔枝殼一點一點剝乾淨,方撚著晶瑩剔、冒著涼氣的荔枝,送到寧殷邊。
舉著荔枝許久,寧殷才勉強轉過墨眼睛,側首傾,張含下了指尖的荔枝。
微涼的徑直過的指尖,咬了口,隻余一點托手的荔枝殼還留在指間。
一抿一卷,水四溢,潤了他淡的薄。
虞靈犀怔神,原想讓他用手拿,沒想到他竟然直接上咬。
罷了,只要他肯幫忙,咬了便咬了罷。
正想著,寧殷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這顆不甜。”
說罷,視線落在食盒裡剩下的荔枝上,挑著眼尾。
“……”
虞靈犀垂眸抿,耐著子又剝了一顆,送到寧殷裡,“甜了麼,衛七?”
第34章 發
大約荔枝燥,吃了七八顆後,寧殷冰冷帶刺的眸總算稍稍消融。
他挲著手中的杯盞,朝空的後看了眼:“小姐今日來此,怎的不帶侍從?”
難道就不怕他尚在氣頭上,碎那麗脆弱的頸項麼?
虞靈犀認真剝著荔枝,想了想,坦誠道:“你若在生氣,我哄你的樣子被下人瞧見了,那我多沒面子?”
說著,將剝好的荔枝遞到寧殷邊。
寧殷瞇著眼睛含住,虞靈犀撚了撚指腹,上頭沾染了荔枝水,有些甜黏。
沒帶帕子,黏得難,眉頭也輕輕蹙起。
寧殷看了許久,方起回房取了乾淨的棉布,罩在指尖了。
他垂眸拭的作散漫隨意,指節冷白修長,力道不重,卻給人麻之。
虞靈犀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寧殷看在眼裡,頓覺有趣。
撥人的時候,可大方坦得很。如今他不過幾指頭,便不了了?
他可是克制著,沒有上咬呢。
眼神幽深,聲音倒是冷淡得很:“小姐是想讓我找人,查那人的死因?”
“不錯。”
虞靈犀看著他彎腰拭時,肩頭垂下的墨頭髮,“中的毒,連宮中的太醫都查不出來。”
“連太醫都查不出的東西,小姐倒是相信我。”
寧殷似笑非笑,將手的棉布攥在掌心,“小姐請回吧。”
虞靈犀抬起秋水眼看他,遲疑問:“那,你答應了?”
寧殷負手看著,沒有說話。
虞靈犀便當他默認了,忙起道:“明日我等你消息。”
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似的又折回來,取走寧殷手裡的棉布道:“這個,我讓人洗好了再還你。”
說罷燦然一笑,提著食盒輕快離去。
寧殷看著窈窕的形消失在垂花門下,舌尖卷去上殘存的荔枝清甜,輕笑一聲。
這會兒甜了。
虞靈犀回到房中,不知道寧殷能否順利找到黑市裡的那個藥郎,查出毒藥來源。
以防萬一,還是需要再掌握其他線索。
思忖片刻,虞靈犀喚來胡桃,吩咐道:“你上陳大夫去趙府一趟,看看紅珠醒了不曾。若是醒了,便帶來見我……記住謹慎些,別讓人起疑。”
胡桃知道主子對趙玉茗的猝死甚是在意,沒多問,伶俐地應了聲便下去安排了。
初夏多雨熱,虞靈犀忙了半日,倚在榻上小憩。
昏昏沉沉睡去,夢裡全是幽閉的暗室,以及前世僵冷躺在冰床上的假白臉龐。
寧殷就站在冰床旁,雪的中上濺著星星點點的黑,垂著幽冷的眼睛喚:“靈犀,過來。”
生生驚醒,冷汗浸了衫。
虞靈犀許久不曾做過這般真實的夢,怔了會兒,下榻飲了兩盞涼茶驚,剛巧外出的胡桃回來了。
虞靈犀一見皺著眉,便知事應當不順利。
果不其然,胡桃苦著臉道:“小姐,紅珠不見了。”
胡桃說,趕去趙府柴房的時候,柴房便是半開著的,裡頭一個人影也沒有,隻余草席上幾點還未乾涸的跡。
“奴婢暗中找了許久,都沒有紅珠的下落,不知是跑了還是被誰拖出去埋了。”
胡桃有些自責,“要是奴婢早去一刻鍾,興許……”
“罷了,不怪你。讓侍衛暗中查探紅珠的下落,未離奴籍的人跑不遠,只要還活著,便必定會留下蹤跡。”
虞靈犀寬了胡桃幾句,心中越發篤定趙玉茗的死遠不止表面看見的這般簡單。
紅珠這條路暫且不通,接下來,就只能等寧殷的消息了。
……
夜裡起風,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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