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靈犀雙目沒有焦點,像是風雨中一朵的花。
“衛、衛七……”
難地著他的脖頸,帶了哭腔,似是委屈又似是撒。
寧殷嘖了聲,神莫辨。
若是換了旁人,哪怕是流出試圖他頸項的意向,此時也該沒命了。
然而,他只是慢條斯理地握住虞靈犀髻後點綴的杏白飄帶。
手一拉,飄帶纏繞掌中,三千青如瀑散落,順著妙曼的腰線蜿蜒流淌。
虞靈犀攀著他的肩膀,氣息急促,愣愣看著他抬手將那條飄帶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在界仙都時,我聽聞子無需破瓜,亦有消遣愉悅的法子。”
寧殷將飄帶在腦後系了個結,轉過被蒙眼的臉龐,向著懷中虞靈犀的方向,“小姐若顧忌,我便蒙眼遮面,不聽不看不言,此時不過是個有溫度的。”
飄帶遮目的年俊無雙,卻遮不住他骨子裡的恣睢瘋狂。
他循著呼吸湊了過來,低低道:“盡管使,小姐。”
虞靈犀仿佛聽到了,意識斷弦的聲音。
第30章 醋意
暮春,這場蓄勢已久的暴雨如猛浪湧來。
幾番驚雷過後,吞天食地,頃刻間萬渺茫,煙波浩渺。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漸歇,隻余些許的余韻,淅淅瀝瀝地自屋脊壑滴落。
室裡安靜得很,只聽得見彼此錯的呼吸。
壁上燈影繾綣,虞靈犀頰染胭脂,破皮的瓣泛著紅潤的水,連眼睫都一簇簇。
第二次毒發太過難,像是死了一回又重新活了過來,渾骨頭都泡了似的沒勁,手臂無力地環著寧殷的脖頸,癱坐在他懷裡平複紊的呼吸。
寧殷照舊蒙著遮目的杏飄帶,只是飄帶的位置明顯沒有之前端正,歪歪松松地掛在眼上。
他抬起修長有力的指節,慢慢悠悠自虞靈犀松散的發間穿過,似是安,又好似只是隨意地把玩。
“好了?”
寧殷低頭循著的方向,上還沾著輾轉蹭來的殷紅,給他過於冷淡的面容增添了幾分豔。
虞靈犀點了點頭,撐著他的膛坐起,默默理了理皺的裾。
還有些呼吸不穩,羽般刮過耳和頸側,彰顯此刻心緒的不寧靜。
寧殷姿態隨意地倚在坐榻上,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叩著榻沿,角勾起一個淡得看不見的弧度。
利用完了,不會不認帳了吧?
他可是,盡職得很呢。
正悠悠想著,忽覺眼上一松,繼而刺目的線湧視野。
寧殷下意識微微瞇眼,便見鬢發微的咬著那條皺的飄帶,眸瀲灩地著他。
臉還紅著,像是灼灼初綻的花,但眸已經恢復了些許清明,就這樣抿了他許久。
這是寧殷嗎?
虞靈犀有片刻的失神:方才景,前世的想都不敢想。
“小姐不會,又要自戕謝罪吧?”寧殷抬指勾走齒間輕咬的飄帶,嗓音還帶著微微的啞。
“不會。”思緒回籠,虞靈犀搖頭。
待呼吸不那麼急促燥熱,將視線從寧殷染紅的上挪開。
頓了頓,補充道:“已經發生了,死也改變不了什麼。”
寧殷撚著飄帶,似笑非笑:“小姐又不曾損失什麼,倒也不必說得這般沉重。”
虞靈犀沒吭聲,隻垂下潤的眼睫,一聲不吭地替他攏好襟,平他蹭皺的下裳。
下裳皺有點了,洇出一小片暗。
“衛七不是。”
虞靈犀嗓音短促輕,視線落在寧殷腰下,微頓,而後緩緩上移,靜靜著寧殷晦明難辨的眼睛,“不會。”
寧殷把玩頭髮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
真有意思。
明明狼狽的是,可的第一反應並非逃避也不是厭惡,而是手為他整理裳。
平靜稔得,就好像為誰做過無數次一樣。
寧殷角的笑意淡了些許,指腹穿過的發梢道:“是我疏忽了,下次定注意些。”
還……還有下次?
未等虞靈犀反應過來,寧殷撚了撚被弄的下擺,又涼涼問:“不過我倒是好奇,小姐還使喚過哪個野男人?”
消遣愉悅的招式,招招都在他的肋上,仿佛對男人了如指掌。
思及此,寧殷的那點愜意沒了,甚至有點兒想殺人。
虞靈犀沒敢說,那個野男人就是您自己。
上輩子陪了寧殷兩年,他又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兒,折騰人的法子很多。虞靈犀要是再不學會點苦中作樂的技巧,早憋屈死了。
當然,此等實話虞靈犀萬萬不能說出口。
寧殷太聰明了,抓住一點破綻就能順藤瓜,到時候圓謊都圓不過來。
索岔開話題,環顧四周一眼,問道:“這是何?”
之前神智模糊,本沒來得及留意四周環境。如今定神細看,方知是一間不風的暗室。
“室。”寧殷回答。
虞靈犀當然知道這是室。
還追問,便聽寧殷又淡笑道:“聽了答案會死,小姐還要問嗎?”
虞靈犀知道他不會再什麼了,隻好悻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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