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們可能要準備回上京了。”
賀蘭瓷微驚道:“這麼快?但是他們好像還沒被挑撥起來……”
陸無憂笑了笑道:“那是明面上, 你渾水攪完了,他們暗涌是沉在水底下的,回頭看他們送回京的公文就知道了, 保不齊還有送到平江伯府上的。”
賀蘭瓷稍稍放下心來。
他們此時仍是見面, 在一酒樓的二層雅閣裡, 陸無憂端著酒自斟自飲, 並且以旁邊堆疊的酒罈來看, 來之前,他就已經喝了好一會了。
……他是真的好能喝啊。
賀蘭瓷看見這麼多酒壺,還有幾分心有餘悸。
陸無憂算了算時辰, 又拍開一罈新的,擡眼對道:“我是不是好久沒帶你看戲了?”
語氣有幾分飲酒後的散漫。
賀蘭瓷還在納悶這個看戲是怎麼個看戲法:“要看什麼……”
陸無憂已經一手提著酒壺, 另一手攬住了的腰, 一陣勁風拂開窗, 他順勢踩著窗臺從雅閣裡飛了出去,說話聲仍帶著淡淡散漫:“看來你都忘得差不多了。”
賀蘭瓷許久沒經歷過這種凌空, 是真的差點快忘了他會飛。
但驟然騰空時,竟還有幾分懷念,也奇異地沒了當初的懼怕——當時恨不得在陸無憂上,連看地面都覺得心驚跳——現在被陸無憂抱在半空中,子隨著他時起時落, 除了心跳不控制地加快以外, 居然更多的是一奇特的興。
不過, 冷風拂面, 吹得面頰微微刺痛, 還是把腦袋往他那側了側。
卻正瞧見陸無憂面無表的側,他脣微抿著, 不帶笑,像一條平直的橫線,目也很淡,神間那散漫還混雜了說不出的似譏似誚的味道。
是他心不太好時的表現。
賀蘭瓷手,剛想了一下他微擰的眉尖,便覺到陸無憂停下了,他腳尖輕點,履地無聲,停在一屋檐上。
認得這個地方。
是江安知府的屋檐上。
天近黃昏,一抹斜正要落進地面之下,暮徐徐爬上屋檐。
陸無憂把賀蘭瓷放在屋脊上,也坐到了另一側,他拎著酒罈喝了一口,長道:“出賣沈一的那個下僕沈二,跟了知府封天年後,便已改名封二,在府上做雜吏,順便幫他幹些見不得人的事,你一會便能見到……”
隨著他的說話聲,一個瞧著低眉順眼,形如竹竿的人鬼鬼祟祟出現在了他們視野過窗棱恰巧可見的偏僻柴房。
賀蘭瓷屏息在看,心頭生出些許厭惡。
卻見那人了手,略帶點興道:“娘、娘你在嗎……”
陸無憂又道:“其人貪財好,但會僞裝,跟著沈一大概是圖他進士老爺的前程,不過你也知道寒門學子剛京爲大都囊中,甚至還有外借錢帛的……”說著,他似想起什麼,又喝了兩口道,“馬上會出現的娘你也認得,是江安知府的寵妾,玉夫人,還是你搭的線。”
賀蘭瓷訝然道:“還真是玉蓮的姐姐?……沒問題嗎?”
陸無憂點頭道:“是個聰明人,知道侍妾做不長久,我許諾頗,鋌而走險。”
說話間,柴房外面真走進來一個但又弱柳扶風的子。
穿著桃紅並蓮織錦襖,頭上一支鏤金雕荷花的玉步搖,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釵環珠寶,耳璫叮噹,看著便知寵,容貌和他們府上那位玉蓮姑娘有五六分的相似。
玉似嗔非嗔道:“冤家,你怎麼來得這麼早。”說話聲嫵婉轉,人心絃。
封二道:“嘿嘿,夫人,小人做夢也沒想到您能看上小人……這不日思夜想,天天就盼著此時。”說著,就要撲上去親吻。
賀蘭瓷微微覺不適。
陸無憂仰起頭來,“咕咚咕咚”把酒水飲盡,一縷酒順著脣角至下頜。
他用袖口拭去,方道:“先看下去。”
玉果然攔住他,巧笑著從袖子裡取出一支玉瓶,道:“冤家,先別急,我這有瓶助興的好東西,封天年那個老傢伙平日裡最喜歡用。”
封二急不可耐道:“我年輕著呢,用不著。”
玉仍是笑道:“你試試嘛,不然我也怕累著你,而且……”附耳在他耳邊又不知說了些什麼。
令智昏,封二如今箭在弦上,又見人笑,言辭更是熱辣,心道果然骨子裡浪,封知府那個老頭哪裡能滿足得了,不知還在這後宅裡找過多人,頓時一陣往上涌,接過玉瓶,二話不說喝下,剛想對說“這樣總可以了吧”,卻忽然覺到一陣目眩。
“你……”
剛纔還巧笑著的人斂了笑容,竟一步步往後退去。
然而可怕的是,封二不止大腦疼痛無比,視野裡約浮現出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賀蘭瓷見那男子喝下之後,按著頭顱嘶聲痛呼,隨後面驚恐之。
也不由疑問道:“他喝的是什麼?”
陸無憂簡單道:“一種藥,喝完之後形若醉酒,能讓人憶起最不想憶起的事,見到最不想見到的人。”
玉已經悄然退出了柴房外。
封二痛呼了一陣子後,又大吼大起來:“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沈大人你明明死了!你不可能出現在我面前!”
他大的同時,柴房外又闖進來一夥人,爲首是個著富貴態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後面則是一衆家僕。
“小人親眼看見封二和玉夫人在此地幽會,不信……”
可推開柴房門一看,裡面只有形若癲狂的封二一個人。
封二見進來一羣男子,瘋癲更甚,尤其眼睛盯著爲首的江安知府道:“沈大人!你怪不了我!是你自己想找死!我都幫你談好了!只要你不上那封奏章,知府大人就願意給你兩千兩白銀,那可是兩千兩啊!你得攢多年才能攢到!可你不願意,說什麼都不願意,那我能怎麼辦!還能跟著你一起倒黴嗎!嘿嘿,是你自己傻,怪不得我……”
封天年神倏然一變,高聲道:“快來人!來人堵住他的!”
封二竟像真的瘋了一般,他抄起旁邊放著的柴刀,一把便砍向了封天年,口中還唸唸有詞道:“你都死了,已經是個鬼了,我殺了你,送你回去……”
賀蘭瓷還未看清,便被陸無憂遮住了眼睛,只聽見慘聲。
“算了,也沒什麼意思。”
他說著,便把賀蘭瓷又抱了起來,形騰起,朝著楚府飄去,同時言語疏懶道:“沈一之案是江安知府所爲,那位玉夫人還答應幫我打聽他的骨在何,事之後,我給一筆錢財,送新的份與郎私奔——回頭我打算把沈一的骨和葉娘埋在一起,算積德行善吧。”
言語之下,有掩飾得極好的意興闌珊。
賀蘭瓷了脣道:“還是有意思的,我有覺得痛快,剛纔你幹嘛不讓我看完……”
陸無憂低頭看真誠疑的面孔,道:“……你想看砍人?”
賀蘭瓷道:“無辜之人被砍我自然不想看,但罪有應得,我還是……”斟酌道,“有點想看的。”
陸無憂默默道:“那我們現在折回去?”
賀蘭瓷道:“你都飛這麼遠了,還是算了吧……”
聽起來,還像是很好脾氣地包容他。
陸無憂:“……”
賀蘭瓷思緒飄了一會,又道:“……而且,我還以爲你不會做這些麻煩事。”
畢竟他已經拿到了線索,其他什麼都可以不必再做。
找到沈一的也並不能讓他復活,至於讓兩人合葬更只是一種藉,能爲沈一翻案,還益州清明,大抵纔是真正有意義的。
陸無憂笑了一聲道:“一點點悲憫吧。”說著,他又一頓道,“我在你心裡這麼冷嗎?”
“也不是。”賀蘭瓷有點張道,“就是……”
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有些淺淡的酒氣,順著風涌來,陸無憂微微勾起脣角,已經知道想說什麼:“我做過無用的事,多了去了。是人都有七六慾,被緒擺佈,做出再蠢的事也都不稀奇……”他補充道,“當然,我還沒有那麼蠢的時候。”
賀蘭瓷靜靜看著陸無憂的側臉,他桃花眼斂著,眼尾仍然微翹,天然便顯得風流又多——但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人還無的。
可相久了,發覺他又不似完全無。
話雖說得多,但好像也很難捉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盯著陸無憂看,只是覺得有點想看他。
陸無憂發覺的視線,微微轉眸過來道:“怎麼了?”
賀蘭瓷又抓移開了視線,看向遠,岔開話題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益州?”
陸無憂道:“不是明日,便是後日,宜早不宜遲。”
賀蘭瓷應聲道:“哦。”
陸無憂敏銳道:“你是不是想說什麼?還有什麼沒做完的?或者……你不想走?”
賀蘭瓷這才定了定神,想了想,道:“也是該回去了,不過……”揚起脣,竟還笑了笑,“本來以爲來益州會格外兇險,但這樣的日子似倒也很有意思,好像做什麼都可以,什麼都不用怕……”擡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是……你說的自由麼?”
陸無憂不由失笑:“這才哪到哪?只是這裡沒那麼多錦衛和東廠番子,也不用時時擔心得罪人,而且我們還得冒風險做事。”
賀蘭瓷悵然點頭。
回上京就不會了,可能又要回到一不變的日子。
陸無憂轉口道:“益州是沒必要再來了,不過以後有機會可以去其他地方。”
賀蘭瓷立刻又點頭。
模樣看起來格外乖巧。
陸無憂輕笑了一聲道:“要不我以後找機會外放算了。”
賀蘭瓷搖頭道:“還是在翰林院好些吧。”
陸無憂道:“……?你怎麼比我還功利。”
賀蘭瓷義正辭嚴道:“我不是爲你考慮……”
“好吧,我也是隨便說說。”
只是說完,陸無憂眉宇間有一抹淺淺,幾不可察的鬱,一閃即逝。
隨著暮降臨,陸無憂形移間,也很快把賀蘭瓷送回楚府。
地方上都指揮使的府邸相較而言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他輕車路地從窗戶裡進去,把放下,輕聲道:“載你出府的馬車已經回來了,他們會以爲你是正常回來的。”
賀蘭瓷點頭。
剛纔還是近黃昏,現在已經線昏昧,點了盞燈。
燭燈散發出淡淡的,籠在陸無憂一側的臉上,又在另一側投落下昏黃的影,清逸如水的面龐被分割了兩塊,眼眸垂著,更看不清他臉上的表。
他低聲道:“反正也快走了,你還有什麼事沒有?”
賀蘭瓷想了想,好像真的沒什麼事。
但要口而出時,意識到說完,陸無憂可能就走了,而這或許是他們在益州的最後一天也說不準。
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回去,要做什麼?”
陸無憂似乎有些意外,眼皮一擡道:“回去寫奏章吧,其他也沒什麼。”
賀蘭瓷又想了想,不由自主道:“要不你再坐會?”
陸無憂的視線在臉上停留了一會,看得賀蘭瓷臉上發燥,又不聲移開道:“也行。”
(火葬場已開啟,接檔文《鎖芙蕖(火葬場)》《我甩了豪門前夫》,簡介最下。) 崔沁曾經愛慕過京城第一公子,如今內閣最年輕的輔政大臣,慕月笙。 他相貌英俊,性格清冷,端的是才華橫溢,手段老辣,深受朝野敬重。 後來慕月笙娶的京城第一才女,太傅府大小姐裴音為妻。 崔沁便把這份心思悄悄藏在心底。 直到幾年後,媒人上門,讓她給慕月笙做繼妻。 崔沁喜滋滋去了,她試圖用她的溫柔捂熱他冷硬的心。 最終還是抵不過人家心裏的白月光。 崔沁帶著嫁妝心灰意冷回到了崔家,在郊外燕雀山上開了一家燕山書院。 數月後,燕山書院的女山長寫了一冊驚豔絕世的小楷,眾學子豪擲千金一頁難求。 燕山書院的女山長耗盡半年心血畫了一幅傳世之寶,眾學子爭相前往臨摹。 .......... 崔沁名氣越來越大,求婚者踏破了書院門檻。 年輕閣老慕月笙一日來到山下,門口赫然寫著一行字, “狗與慕月笙不得進。” 慕月笙愣住,再往後看還有一行字, “不對,狗能進,慕月笙不能。” “..........”
郁朱穿越成了玉府的新生嬰兒,沒等她弄明白自己算是魂穿還是投胎前忘了喝孟婆湯,便發現一個血淋淋的現實:玉府面臨著滅門的命運……作為口不能言,足不能行的嬰兒,她將如
穿越就穿越,她怎麼還成已婚了?接受了事實后,楚姣本來本想著跟王爺保持著合作的關係,但某王爺為何一直對她暗送秋波?某夜某王妃喬裝打扮出門惹了一身桃花,晚上回府時竟被那往日裏一臉清冷的王爺壁咚在牆。 王爺咬牙切齒:「看來本王的王妃的魅力真是四處散發」
嫁到秦家第二個月,孟元元獨守了空房。不是夫君過世、遠行,而是他被親爹孃認了回去。 臨行前賀勘問她跟不跟去,她搖頭,他聽完轉身離去,再未回頭。給秦家留下豐厚田產做報答,也算了清。 孟元元毫不意外,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利用手段污了賀勘的名,他迫於清名才娶了她。既他不再是秦家二郎,這親事自也不作數。 如此,她安下心來,平淡度日。 不料一年後,秦家大伯輸光家產,更在外面簽了契書將孟元元抵掉。 走投無路,她只能帶着還未及笄的小姑千里奔逃州府,敲響了賀家的大門。 賀府高門大戶,嫡長子賀勘天人之姿,逸群之才,被家族寄予厚望,家中自然不會認他當初娶的粗鄙村婦。 賀勘本人也清醒,念着養家恩情,只在府中給人安置了個容身角落,卻從不理會。 直到一日,一女子在府中打聽公子書房,身姿嫋娜,嬌豔欲滴,衆人才知道,窩在後院的村婦真正模樣。 孟元元覺得小姑適應了這裏,去找賀勘商議:謝公子照顧,改日我便離開。 賀勘見人這段日子還算安分,清淡掃她一眼:留在府裏也無妨。 見她柔婉退下,他當她是答應下。 轉天,賀勘在後巷碰見孟元元,她正和老家來的竹馬表哥見面,商討回鄉。 第一次,賀勘覺得自己該親自管教一下這個妻子。 妻,死後亦要同冢而眠,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