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他的聲音又隔了好一會才傳過來,頗有幾分悉的咬牙切齒:“……賀蘭瓷,你最好是認真的。”
賀蘭瓷道:“我也沒怎麼騙過你啊……”
陸無憂翻了個,道:“睡覺。”
賀蘭瓷道:“……哦。”
***
陸無憂休沐假完,復原職,在聖上旨意沒正式下來前,還得繼續回翰林院修他的史。
他一回來,就到了極其熱烈的歡迎——當然,與其說熱烈,不如說編檢廳裡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羨慕與好奇。
“霽安兄,你這休沐可休得夠長的啊……”
“婚宴那天我還歷歷在目呢,就是可惜沒鬧房。”
“陸六元,這幾天如花眷在側,是不是有點樂不思蜀了……啊,想到賀蘭小姐竟真嫁給你了,我、我……”
“婚宴那晚,我陪一位同鄉徹夜爛醉,他可給賀蘭小姐寫了幾十首詩呢……霽安你別誤會!放心,賀蘭小姐一首都沒收。”
還有些比較不要臉的,乾脆直接說些渾話。
“陸兄,房花燭夜滋味如何?”
“霽安,雖說你年紀輕輕,但也不能太空耗啊,須得節制,免得像通政司那位晁大人一樣,剛過而立就不行了。來,爲兄這裡還有些藥丸,和一冊而不傳的養之法,保證你金槍不倒。要價不高,只收你一兩銀子。”
陸無憂溫和笑笑,一概看似誠懇地敷衍過去。
就連他的上,翰林院侍讀學士兼掌院沈大人都揶揄道:“陸編撰你要是還有不適,也可再多請休沐兩日,左右我們這也不算太忙。”
翰林院因爲其升遷渠道安逸穩定,且大都是自矜的讀書人,相對場風氣不太重。
陸無憂這邊應付完,那邊就又遇到了林章。
還沒等林章開始眼神複雜,陸無憂先走過去,道:“那日我與賀蘭小姐不過是演戲,爲讓康寧侯二小姐死心,如此看來確實效果不錯,只是彥莫要誤會。”
林章吃驚道:“……?竟是如此。”
陸無憂道:“平日裡我對賀蘭小姐恭恭敬敬,絕無半分冒犯。”
林章頓覺慚愧,道:“原來竟是我誤會了霽安,可……賀蘭小姐怎會願意配合,還、還……費那麼大力氣劃船。”
陸無憂道:“說正好想鍛鍊一下。彥兄,你對或許有所誤解,其實平日裡相當結實。”
林章被陸無憂的用詞震在當場:“結、結實?”
陸無憂想著正好也順便讓他死死心,便繼續道:“對,昨晚我還看在練形意拳。”
林章恍恍惚惚:“……”
陸無憂見忽悠得差不多了,便打算走,不料,又聽見林章猶豫不決道:“……霽安,我還有個問題。”
他駐足道:“嗯?”
林章垂下眸子道:“我知道這話我來問甚爲不妥,可……可你真的現在還是對賀蘭小姐無意嗎?”
這話的確問得很不妥,陸無憂挑著眉,思忖怎麼回答能他死心得更快些,心念一便道:“不,新婚夜後我改主意了,賀蘭小姐確實是絕,我畢竟是個男子,彥應當懂得。如今我已然真心把當我的夫人看待。”他還好心地拍了拍林章的肩膀道,“彥兄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是儘早親爲好。”
林章退了兩步,臉上是真實的一言難盡。
陸無憂這會同心缺缺,他倆歸,先前也確實有點對不住林章,但他娶都娶了,林章再惦記著,就有點不上道了。
林章果然也意識到了,道:“我知道了,往後我不會再提了。”
陸無憂剛好找到機會把他很久之前想說的那句話說了出來:“大丈夫何患無妻,你也別一棵樹上吊死。”本來他還想說那位魏二小姐瞧著也還……不過覺得有點缺德,便沒有說。
***
到了點,陸無憂下衙回府,剛鬆了鬆服襟口,便見青葉迎上來,這會門口有人,他道:“大人回來了?這就廚房上菜。”
陸無憂隨口道:“夫人呢?”
青葉小聲道:“……在檢查屋頂不水。”
陸無憂:“……?”
他繞到屋後,就看見後面搭著梯子,賀蘭瓷這時候倒還知道換了耐髒的黑,在屋頂上不知搗鼓什麼。
陸無憂把下面的人攆走,撐著梯子往上一攀,兩腳踏空而上,便踩著屋檐,站到了賀蘭瓷旁邊。
賀蘭瓷見他飄上來也不吃驚,滿意地打量著這個屋頂,道:“我檢查過,隙都填嚴實了,應該不會。”
陸無憂此時表一言難盡地類似林章,他嘆息了聲道:“別人上來看不就行了。”
說著,他一把抱起賀蘭瓷,從上面飛下來。
賀蘭瓷站穩後,解釋道:“至讓我看看正常好屋頂是什麼樣的,方便以後……”
陸無憂有些嫌棄地看著一灰,白皙纖細的手指上都髒兮兮的賀蘭瓷,道:“哪天屋頂真了,我又不是不能修,哪裡用得著你……快去洗手換服,你用不用膳了?”
“哦……”賀蘭瓷點了點頭,又有些語氣離奇道,“你應該不會修吧?”
陸無憂隨口道:“……我就不能學?行,我趕明就去把賀蘭府的屋頂修了。”
賀蘭瓷誠懇道:“那真是麻煩你了。”
陸無憂轉頭看,道:“……嗯?你不推辭一下嗎?”
賀蘭瓷道:“咳……那也太客氣了吧。”
陸無憂似笑非笑道:“你現在對我倒是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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