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在廳里陪著倆小孩吃水果,不知講到什麼,笑得前仰后合。
蘇穎過去坐,從桌上拿了顆草莓吃:“媽媽,您見到郭尉房間的儲箱了嗎?”
“哪個?”
“原來放在桌子下面的。”
仇士裝傻:“不知道啊。”
前幾天打掃房間時簡單翻了翻,里面除了郭尉讀書時的舊外,還有幾本相冊,里面不楊晨照片和三人合影。
想起元旦那晚他們之間似乎不太愉快,害怕以后再有什麼誤會,燒不得也剪不得,只好搬到別的地方收好。
蘇穎“哦”了聲,沒再追問。
晨晨在旁邊不聲不響地吃糖果,以為沒人看見,一氣往里塞了兩三顆。
小胖手還要去桌上拿,蘇穎暗地里拉拉他擺。
晨晨看向,瞪著眼,幾下無聲警告。
守著孩子,蘇穎不敢管得太明顯,畢竟是繼母,話輕話重老人家心里都不會太舒服。
晨晨吐吐舌,收回手。
蘇穎扭過頭時,恰巧撞上仇士的目。
“……”著頭皮:“不能讓晨晨吃太多糖。”
仇士忽地一笑:“我又沒說什麼,想管就管,的。”
蘇穎驀地想起兩人剛結婚時,反對再要小孩的那番話,覺得應該適當表明心意,讓放心。
蘇穎子直,沒有拐彎抹角:“您放心,即使家里再多一個小孩,我也會盡所能好好照顧晨晨的。
您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我很喜歡他,我們也一直相得很融洽。”
仇士倒有些不好意思,蘇穎什麼樣的人,長久以來已經看得很徹。
把蘇穎的手拉過來放在上,拍了拍:“以前不敢說,但現在媽媽很放心,沒有別的要求,就希你們五口人以后平安健康,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肯定會的。”
老太太笑瞇瞇道:“現在這樣多好,完完整整一家人,誰的名字都有回應,說起來媽媽還要謝你。”
新年這天,外面應景地又飄起雪花。
倆小破孩比誰起得都早,看見長輩先說吉祥話準沒錯。
家中節日氣氛濃郁,擺設裝扮仍然延續仇士的風格。
蘇穎扶著纏滿節日彩燈的扶手下樓去,想起去年的今天還在舅舅家。
時間不聲不響地走著,這一年發生很大改變,原來也可以擁有更多。
仇士從早晨忙到現在,蘇穎去廚房想幫忙,被喚著小祖宗給請出去。
鄭叔做些抹地澆花的零碎家務,也不用手。
蘇穎徹底變閑人,只好去樓上找鄭冉聊天。
下午時,雪下得更大些。
蘇穎趴在臺上朝樓下看一眼,積雪已有些厚度,視野所及皆是白。
轉頭:“走啊,下去玩會兒。”
“玩什麼?”
“堆雪人。”
鄭冉瞧瞧:“不去,我長大了。”
蘇穎“哼”一聲沒理,回房換了厚外套,又給顧念和晨晨全副武裝,三人去樓下花園里堆雪人。
即便今年降雪量比往年多,也不如北方那樣扎實。
雪人不是很大,到蘇穎小的高度,從廚房拿來胡蘿卜做鼻子,樹枝為手,最后再扣一頂帽子,便有點憨態可掬的意思。
倆小孩蹲在對面托腮欣賞,鼻尖凍通紅,卻很開心。
耳邊響起車碾積雪的聲音,一輛黑奔馳停在門口,沒多久,郭尉便推開車門下來。
他上午去了趟公司,手里拿著幾份文件,上仍穿著昨天那件駝大,沒系紐扣,里面是件黑高領衫和黑西。
他步子大而穩健,那雙格外修長,被西裹著,勾勒出強的廓。
蘇穎再一次為他著迷,他每一個表和作都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定了定神,迅速湊到兩人耳邊低語幾句,又拍了下晨晨:“快點,他。”
晨晨兩人已經開始著急地團雪球,一邊大聲:“爸爸!”
郭尉轉頭看過來,腳步停住,不需要去想,就知道這兩小一大存什麼壞主意。
他勾一笑,折把文件放回車里,慢慢戴上皮手套,朝這邊走時隨意弓了下,捧起雪,在手里慢慢攥。
顧念晨晨沖過去,大喊著,把雪球扔向他。
郭尉側先朝左面躲,又迅速扭轉躲到右面,兩個都沒中,而他手中雪球卻已打到沖在前面的顧念上,當即炸一朵花。
顧念大一聲,和晨晨蹲下繼續團雪球。
可兩人速度怎敵他快,這期間又挨了幾下,院子里只剩哇哇驚聲,又笑又躲,好不快樂。
郭尉對男孩子從不手,是真的打。
眼看倆小孩躺地翻滾,還擊困難,蘇穎急得直跳腳,默默抓了兩團雪,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老公。”
輕輕了聲。
郭尉回。
蘇穎抬起左手,把一團雪輕巧地朝他扔過去。
郭尉并沒躲,雪團不偏不倚砸在他黑衫上,他低頭看看,又抬眸看了一眼。
蘇穎指了指自己肚子,無辜道:“他讓的。”
郭尉挑挑眉,一笑,忽然抬手朝做了個假作。
蘇穎下意識閉眼肩,該來的卻沒來。
郭尉怎舍得。
蘇穎慢慢睜眼,又有恃無恐地舉起右手:“他說,還讓打一下。”
郭尉淡淡問:“沒說讓打哪兒?”
“臉。”
郭尉:“……”
說著,已經朝他扔過來。
郭尉不,只迅速扭了下頭,散掉的雪落在他脖頸和耳朵里。
蘇穎沒想到他會任由自己胡鬧,愣片刻,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郭尉無奈搖了搖頭,用手掃掉,輕問,“開心了?”
“開心!”
郭尉沒說話,忽然抬手了頭頂。
蘇穎便安靜下來,迎上他的目,在他眼眸中看到小小的自己。
又在欺負他,好可恨。
蘇穎走上前,慢慢樓抱住他的腰,仰起臉,將他脖頸間掉的殘雪弄干凈。
“涼麼?”
問。
“不涼。”
“干嘛不躲?”
郭尉說:“不想掃你興。”
雪花自天空悄無聲息飄落,毫無重量,又似渲染著某種氣氛,好讓彼此記住這個平凡卻難忘的日子。
就像相遇那天,亦如往常般燦爛,穿著煙旗袍朝他走來,表不爽,卻是他初初見時最真實的模樣。
現在再去回憶,那一天也因而變得不同。
郭尉低下頭,在頰邊落下一吻。
他這一生溫不算多,往后都留給了一個人。
從外面回來,郭尉上樓換服,洗凈手,去廚房幫著了幾個餃子。
他離家早,什麼都會一點,不算通,能達到一般人的水準。
他站在老太太旁邊,垂著頭,漫不經心地著,袖子隨意卷起,面沾到胳膊上一點。
老太太一臉嫌棄:“你那是什麼?
奇形怪狀的,看著一點都不觀。”
郭尉并不在意,把洗凈的幣和糖塊分別進餃子里:“能分辨就可以。”
老太太:“……”
“您幫幫忙,待會把這幾個餃子盛到一起。”
老太太:“……”
年夜飯上,蘇穎如愿以償吃到了幣和糖果。
哪有那樣幸運,但不想刨問底,把驚喜全部寫在臉上。
有個人愿意全的小愿,把擱在心里,妥善安放。
得到這份珍重,也十分清楚,心臟在某一刻不再只為自己跳。
與他的最初,源于一個名字,抗拒過、彷徨過、搖過、痛苦過,也終因這個名字被就,然后深深上。
直到這一刻才終于明白,與誰分別,與誰相遇,冥冥之中,其實早有了安排。
電視里正播小品,大家都在笑,也笑,但是笑著笑著,眼眶忽然有點。
蘇穎沒看他,卻在桌下尋到他的手,握住。
時間轉瞬即逝。
新年鐘聲即將敲響。
蘇穎抬起頭,目落在他臉上不愿離開,笑著:“新年快樂,郭先生。”
“新年快樂。”
他也說。
正文完。
不就是胖嗎?沒關系,她減肥好了。不就是邋遢嗎?沒關系,真正的自己可是勤勞的很。不就是沒素質嗎?沒關系,從前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個做起來不難。不就是沒人緣嗎?沒關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愛我,我仍然會好好的愛自己。不就是想和丈夫圓房嗎?朱海眉低頭目測一下起碼得有一百六七十斤的自己,呃,這個好像有點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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