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兩人就算和好了。
蘇穎偶爾會覺得自己好哄了些,但仔細琢磨鄭冉一番話,也在在理,所以,那個疑問被在心底,隨著每日的忙碌暫時擱置了。
工作室推廣做得還算順利,地推傳單、建群加人、當地論壇的宣傳、社件上錄制小視頻……,這個過程中兩人逐漸發覺,旗袍在心目中的地位并非之前料想的那樣悲觀,雖說不如時尚服飾接度高,但仍存在一部分志趣相投的旗袍好者,即便顧客群年齡偏大,但有生意不斷上門,工作室也能維持正常運作。
至于改善年齡層的問題,只有后期在產品上慢慢調整。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已是深秋。
兩人連日來工作量巨大。
一些剪裁、車的基礎部分由蘇穎負責,設計、盤扣制作、刺繡等技含量較高的細活留給鄭冉完。
鄭冉要求近乎苛刻,出現極為細小的瑕疵都要蘇穎返工重做。
所有訂單同時進行,過程中還要約顧客試穿、通、微調,一整天下來,十分疲憊,卻也充實有干勁兒。
蘇穎半夜兩三點鐘睡覺已家常便飯。
郭尉偶爾醒來找不到人,見工作室燈火通明,臉上明顯帶著不悅。
蘇穎聲氣就給糊弄過去。
郭尉建議:“應該加強規范化管理,多招幾個人,職責細分,如果想提高收益,短一件的工時是關鍵。
而且這樣的一對一服務更有針對和專業,顧客會覺得更周到。”
蘇穎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個很好的發展方向。
還是資金的問題,一些經驗富的設計師制版師酬勞不低,以現在工作室接單數量來看,還不至于。
我和鄭冉目前可以應付,一切等年后再說吧。”
郭尉尋思片刻,還是說:“別太逞能,如果需要我盡管開口。”
“我知道,不會客氣的。”
看著他:“最起碼讓我先努力試試看。”
郭尉很欣賞對待工作的態度,頭發,“可以考慮先招一個人,分擔旗袍制作以外的工作,這樣你和鄭冉時間也會相對充裕些。”
蘇穎眨了眨眼,腦中倒是想起一個人。
說話的功夫,墻上時針即將指向凌晨三點。
郭尉起,一擺頭:“睡覺。”
蘇穎:“我還差一點點……”
“嘖。”
郭尉眉頭深鎖。
“五分鐘。”
“馬上。”
蘇穎一努,看了看工作臺上車了一半的領子,眼睛,“那你抱我過去。”
郭尉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自己走。”
“我眼睛都花了。”
“走路不用眼睛。”
蘇穎說:“也麻了。”
郭尉站那兒看著不說話。
蘇穎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也專心致志瞧著面前這人,還耍賴地張開手臂。
見他不,幾手指靈巧勾了勾,意思是快啊別磨蹭。
半晌,郭尉舒一口氣,無奈上前,松開手臂。
沒等他完全弓下,蘇穎前傾,一把勾住他脖頸,往上一竄,兩敏捷地盤他的腰,哪有半點行不便的樣子。
郭尉本能托住的,抱孩一樣抱著:“是自己的,支太多以后想補救都難。”
蘇穎臉頰枕在他肩膀上,嘟噥著:“生活所迫,誰沒人疼呢。”
“對,我現在就把你扔大街上去。”
“不行!”
郭尉側頭蹭蹭:“看樓下收垃圾的肯不肯要。”
蘇穎雙更牢地盤這男人:“粘住了。”
“賴皮。”
“我老公,我樂意。”
郭尉一笑,關掉工作室的燈,抱著穿過漆黑的走廊:“熱巾敷敷眼睛?”
“好。”
哼哼著:“又酸又干。”
“用眼過度,需要休息。”
蘇穎扭頭,也不知道在他哪里隨便親了下:“謝謝你。”
郭尉心中便一團,再說不出責備的話,只剩一種。
“郭太太客氣。”
他輕聲說。
回到臥室,郭尉把放到床上,去衛生間擰了條較熱的巾,疊兩寸寬的長方形,搭在蘇穎雙眼上。
溫度緩緩傳遞過來,眼睛的刺痛更加明顯,慢慢的,疲勞隨著熱氣釋放,隨后便是緩解的舒適。
郭尉坐在床邊,靜靜等著。
蘇穎手指按了按巾,翹起一條搭在另一條的膝蓋上。
“想起一件事。”
說:“顧津生了。”
郭尉頓了下,瞧著,嗯一聲。
蘇穎:“出生時五斤七兩,眼睛水汪汪的特好看。”
“男孩還是孩?”
“孩。”
郭尉半天才說,“看看。”
蘇穎手索半天,郭尉直接拿起的手機遞過去,用拇指解鎖。
點進相冊,便看見一個男人膛里小嬰兒的照片……稀疏的發,的,眼睛明亮,紅潤,每個部分和男人手掌比起來都小得過分。
一個神奇的小生命誕生,為人父母必定激欣喜,沉浸在一片歡樂中。
蘇穎問:“好看嗎?”
“還行。”
他說。
“你這回答……”蘇穎去尋他的手握著:“眼太高了吧,明明很漂亮。”
郭尉沒說話。
他清楚蘇穎事業正在張階段,無論時機還是兩人狀態都不合適,要孩子的事肯定要延后再議,所以索不提了。
“要分誰家的。”
郭尉說。
……
過了兩天,蘇穎給周帆打了通電話,省去寒暄,直接問最近在忙什麼,愿不愿意來這邊幫忙。
周帆爽快答應,因為蘇穎是值得這樣做的人。
三天后提著兩個大行李箱,從老家風風火火過來了,不用租房子,可以直接住在工作室。
介紹時,自來地兩手握住鄭冉,“姐姐好,你長得可真漂亮,皮好白,看著比我都小呢。”
自從開辦工作室以來,每天面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鄭冉格討喜很多。
回握住周帆,笑著:“聽你說話的夸張程度,就知是蘇穎好朋友。”
“穎姐比我親姐還親呢,你是姐,就是我姐,以后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
蘇穎說:“我可沒承認這關系。”
鄭冉立即懟回去:“就算你承認,我還得考慮考慮呢。”
周帆看看鄭冉又看看蘇穎,覺得這兩人有趣,不自覺抿著笑了笑。
周帆來后,把預約、接待、試等零散的小活都攬過去,聰明能干,適應得很快,人又伶牙俐齒能說會道,每次都把顧客哄得順心順意。
一般代給的工作,基本不用擔心。
私下里蘇穎對說:“工作室起步沒多久,可能現階段待遇不理想,但我保證,只要生意稍見起,一定不會虧待你。”
周帆只回一句話:“你同我說這些都是多余。”
一瞬間,蘇穎鼻子有點酸,特別慶幸遇見的都是這樣的朋友。
兩人也聊過張輝的事,他早在幾個月前就已定罪,刑期不短,好在父母還算明事理,承諾即使傾家產也會將損失賠償給蘇穎,只是目前為止還沒見到錢的影子。
某日,店里來了個高挑人,駝羊絨大搭配煙管的利落打扮,一頭長發又順又直。
周帆迎上去,笑著招呼:“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對方面帶微笑,并不應答,視線越過往里瞧了眼,手一指:“我找。”
當時蘇穎鄭冉都在,同時回頭,見那人是楊晨,均是一愣。
楊晨步伐款款地走進來:“聽你大概講過店址和名字,今天剛好在這邊辦事,想著四轉轉,還真到了。”
一番話是沖鄭冉說的,隨后稍稍偏轉視線,沖蘇穎點頭笑了笑。
蘇穎勾:“坐。”
“好。”
應了聲,卻并沒坐,四看了看:“這里布置的蠻舒服。”
鄭冉起,挽著楊晨手臂:“都是蘇老板拿的注意,一些小心思和小創意我也覺得棒的。”
蘇穎:“來,我記得你以前說我土的掉渣。”
“怕你驕傲。”
蘇穎撇撇。
鄭冉拉著楊晨四轉轉,聊些別的。
“吃了沒?”
問。
楊晨說:“早晨吃過,剛才喝了杯咖啡。”
“這附近有家比薩味道不錯,要不要過去嘗嘗?”
楊晨:“好。”
鄭冉和蘇穎說了聲,拎著大包包準備出門。
楊晨想起什麼,讓鄭冉稍等,自己返回去,從手袋里出張請柬遞給蘇穎:“開了家私房菜館,定在元旦后開業,今天過來就順便給你吧,省得我再去找郭尉。”
蘇穎一頓,接過來,請柬封面素雅,并不是那種熱鬧的大紅:“那要恭喜了。”
“誠意邀請,到時你和郭尉別缺席呀。”
蘇穎說:“一定到場。”
楊晨沒再說什麼,微笑之后,轉離開。
蘇穎將請柬擱在桌子上,繼續忙眼前的事,隔了會兒又不覺走神,一時心煩意,索把那紙片塞進屜,眼不見為凈。
比薩店就在對面街道的轉角,走過去差不多十分鐘。
兩人就坐,只點了個意式香腸比薩和兩份飲品,其實都不太,主要是想坐下來聊聊天。
楊晨掉大:“剛才瞧著你們關系不錯。”
沒細說:“還可以,比較聊得來。”
楊晨抬頭打量幾眼:“覺你和之前不太一樣了,我都有點嫉妒,是不是我離開得太久,覺關系生疏很多。”
鄭冉白一眼:“你也知道,再到跑就忘你長什麼樣了。”
楊晨一笑:“私房菜開起來,大概不會走了。”
小口抿著橙,忽然說:“你來幫我怎麼樣?”
鄭冉不由抬頭:“你講真的?”
楊晨分一塊比薩給:“旗袍店散伙很難麼?
覺不太好做。”
鄭冉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面上卻依舊:“開始是比較難,不過各行各業都一樣吧。”
“說的也是。”
漫不經心道。
像是個玩笑話題,之后兩人沒有繼續聊下去。
位置靠窗,這片區域是早前英租界,對面建筑是些樣式復古的花園洋樓,有的變西餐廳咖啡館,小資調比較濃郁。
朝外看了會兒,楊晨轉回視線:“蘇穎……這人怎麼樣?”
鄭冉說:“好的啊。”
“對晨晨呢?”
鄭冉說:“蘇穎有點小孩子心,看兩人相倒是沒問題。”
楊晨轉了轉杯子:“上閃點很多麼?”
“你是想問我,郭尉為什麼會選擇?
那你要問他自己了。”
鄭冉忽地反應過來,眼神戒備:“你不會還有什麼想法吧。”
楊晨:“當然沒有,好奇而已。”
鄭冉點點頭:“其實一開始還為你抱不平的,但畢竟過去這麼久,也該各過各的生活了。”
想片刻,問:“其實我一直納悶,你和郭尉離婚就沒什麼?”
“能有什麼。”
笑了笑,撐著下:“我當時什麼德行你也清楚,現在想想都覺得丟臉。
郭尉是這樣的人,哄你開導你幾次都可以,但希看到你的改變。
他從不介意失敗,更看中另一半在面對失敗時的態度和做法,很可惜這些道理當時都不懂,就覺全世界都虧欠我,其實現在回頭看也沒什麼過不去,不能畫畫而已,仍然有很多事值得做。”
抬起頭看著鄭冉,無奈笑笑:“人生就是這樣,懂得向前看時,才知道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鄭冉不輕嘆:“即使這樣,我覺得郭尉也不至于提離婚。”
楊晨心中一驚,想想又覺得可能很小,只說:“也許失頂吧。”
兩人在比薩店里坐了許久,臨走時,楊晨又點了份比薩、薯角、炸和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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