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十四

黎照曦上了去兒園，每天賊拉興，放學也賊拉開心，裏念念叨叨的，明天要帶什麼點心好吃的，或者帶什麼玩，反正帶這些東西，還能給誰，給那位康康唄。

說起來，小顧還和周周嘀咕了，「你說福寶沖著這什麼康康這麼好，我倒是有點想十六了，也不知道這小子來了沒來。」

這事當然不能強求，也不是人能做主的。黎周周只能說「福寶才三歲，兒園小孩子懂什麼，只是玩的好投緣的小夥伴而已。」

「這倒是。」顧兆點點頭，想到周周生下來帶著記憶，找尋他了二十多年，只要一想就難，如今景置換擱在黎照曦上，當爹的有私心，說「那幸好福福沒記憶，小孩子痛痛快快的玩多好。」

夫夫倆就不再說這個話題了，雖然對不起林康安一些，可這也沒辦法的事，福寶是新的人生，福寶開心快樂就好。

日子就這麼過去，轉眼到了深秋，快放寒假了。

期間出了件事，柳樹在公司實習，面試時說三個月實習可以轉正，結果快轉正的時，公司小組出了岔子，組長把責任推到柳樹上，讓柳樹背鍋，轉正名額給了另外一位晚來的。

對方比他晚來一個多月，結果先一步轉正了。

柳樹氣壞了，當即是錄音加法律維權，還告到了部門經理，因為晚來一個多月的男同事據傳聞是小組長的親戚，結果事沒弄好，此男子不是小組親戚，是經理那頭的。

那天柳樹了很大委屈，人家經理在崗在公司幹了十多年，老油條人子，句句話兌怪氣柳樹，說柳樹不從自己上找原因，犯了錯誤，第一個想法是歸罪與同事上，心狹窄肚量小，還排同事拉拉。

誰排同事！

那新同事來了，跟大爺似得，都是人家排他！

本來此不留爺自有留爺，可柳樹不了背鍋這事，明明他兢兢業業幹活，他負責的沒出錯，卻全讓他背了錯，被小組長扣帽子，能忍嗎。

柳樹當時聽了火大，上也爽利，劈頭蓋臉罵了經理一頓，別以為他聽不出來，在哪神打他，給他列罪狀，他有錯，他有錯在進了這家公司，有錯在把經理你當個正經人……

當天下著雨，柳樹是被公司保安趕出來的，東西都沒收拾齊。在公司大門口，人來人往都看著，他就像是個撒潑的一般，柳樹一直忍著沒哭，給嚴信之打電話時也沒哭。

「我馬上過去，你找地方避雨。」

柳樹不想站在公司門口，他現在是看一眼這個公司都嫌晦氣，還被指指點點驅趕，是各種緒都有，心裏知道大木頭擔心他，就咕噥了聲。

「你沒做錯事，東西也沒拿齊，現在出去淋雨傷害的是你的。」嚴信之在電話中聲音很嚴肅，「現在是文明法治社會，公司的錯，我們一起維權。」

柳樹這才嗯了聲，好像也沒那麼抹不開面了。

大木頭說得對，再說讓他跑第二趟拿東西，不得更噁心。

嚴信之從小到大就是自立自強的人，家境普通，卻有傲骨，學習好、品行正，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是一位正直的君子，可這麼一位正直，有時候還有些古板的人，在結束完電話后，給顧兆打去了電話。

「我可以，不忙，我現在開車過去接你，一道走。」顧兆一口答應下來，想了下給周周撥了電話，問借個律師，還有簡單代了下事，「……信之和二哥一個子，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開口托我一件事，今天能開口也是因為柳樹。」

「他就是這樣，耿直還有些理想主義，但社會一些潛在的東西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之前不會應對，現在對上柳樹，那什麼原則都能打破了。」

是法律是文明社會，可潛規則不，就是人家公司大，對於實習生的合同可能也比較糙，有利人家公司的多，嚴信之和柳樹兩個一看就年輕面沒有社會經驗的人，對抗一個大公司，不管後續怎麼走法律怎麼做，當下過去肯定是要氣的。

嚴信之不怕氣，也不怕被人輕視嘲笑，但他聽到電話中，小樹微微不對勁的聲音，帶著委屈沙啞和一的哭腔，儘管偽裝的很好，但嚴信之一聽就聽出來了。

他不屑偽裝什麼，也從未做過狐假虎威的事，可現在做了。

顧兆也樂意幫忙，黎周周也是，讓公司的律師過去了，最終的結果可能很簡單道歉賠償，或者那家公司挽留小樹繼續做，給小樹轉正——但小樹肯定不會答應。

給小樹的面子還有維護小樹的尊嚴。

兩人出發了，當天下午三點多，路上車不多，顧兆很快開到柳樹公司樓下，華大家裏停的車都很低調，顧兆停好車和師兄下來，先看到一輛豪車停在人家公司樓前，一位穿著正裝的正和柳樹談。

「呂律師？」

顧兆一想就認出來了，先喊人。

「顧先生好，嚴先生好。」呂律師打招呼。

柳樹見顧兆和律師都來了，先看大木頭，肯定是大木頭請人家的，他鼻子有些酸，還沒說話，嚴信之先輕輕拍了拍柳樹的肩頭。

「什麼事我們慢慢解決。」

柳樹嗯了聲，原本今天的委屈、丟臉、寒冷，這一刻暖了起來，好像被小組長指著罵讓他滾蛋，被經理怪氣打，也不那麼氣憤了——才怪。

他回想了下還是很氣，雖然很大木頭搬救兵，但生氣還是生氣。

不過在寒風等待中，柳樹在腦子中也復盤了經驗，他當時指著鼻子罵經理是對的，管他的，先出了氣爽了，總比事後憋著悶氣強許多，就是不能委屈，怎麼能委屈呢，一委屈就容易被帶偏了，落了下風，應該有理有據走出來的，他又沒做錯事。

反正現在一行人進了柳樹前公司，還被保安攔了下——對方認識柳樹，剛才趕柳樹出來，一直守在門盯著柳樹，以防柳樹榦點什麼。

剛看豪車停下，下來個利落中年的跟柳樹說話，保安心裏犯嘀咕歸犯嘀咕，但此時該做的工作不能，還是得攔著人。

呂律師通，保安看這一行人，沒敢下注意，放行。

總歸有前臺管事，他一個看門的，那麼多心幹嘛，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實習生竟然有背景，看著家裏有錢的，還請了律師。

之後的事簡單，就像黎周周猜的那樣，是呂律師抬出黎氏集團律師份，對方公司就會給予尊重和客氣，邀請幾位進休息室等候。不過一碼歸一碼，呂律師剛問了柳樹訴求，柳樹只要道歉，不過呂律師提出來合理賠償。

「這本就是你的權益，尊嚴要，權益也要。」呂律師道。

柳樹一聽，對，憑啥不要錢，道歉本該屬於他的，賠償工資還有實習工資無端端扣——不是他的錯，憑啥扣！

要！

事理的很快，最後走的時候，是公司總經理出來送的——是黎氏集團律師，解決個實習生小糾紛這倒沒什麼，誰捅的簍子誰解決，該賠償就賠償，幾個小錢罷了。

可聽到還有一位顧先生，當年黎家顧家聯姻，那場婚禮可是大名鼎鼎，掛在電視臺一臺播放了半個月，可是經典還很轟，誰能不曉得。

顧先生來了，當然要親自去送一下問問了。

顧兆和對方寒暄，聽著恭維的話，最後只是雲淡風輕笑笑說「……生意上我不懂也不興趣，以後你家孩子上華大，教書上，我倒是頗有心得。」

這下對方就明白了，這位顧先生不手黎家生意，要做個教書先生，還真是老老實實的吃黎家飯，可算是稀奇了——他還以為顧家要是有野心，送個爺到黎家，怎麼得不掏黎家半空，還真是安分做贅婿啊。

一時間，經理對顧兆心裏小看許多，面上不顯，繼續客氣送一行出了公司。

顧兆看出經理前後態度變化，不過是失笑搖搖頭，並未在意，送走了呂律師，顧兆開車送師兄和柳樹回去。

「我想和小樹去逛逛。」嚴信之抱著小樹的東西，「麻煩你先送東西回去，我晚上過去拿。」

顧兆笑呵呵的，「可沒這麼簡單，東西扣我家了，要拿的話，周末你拎著來我家，親自燒烤才給你放行。」

「好。」嚴信之痛快答應，臉上也出輕鬆的笑。

柳樹看了下顧兆，說「今天謝謝你了。」

「我是應承師兄的，你的謝那是你周周哥擔心你，回頭和師兄來我家吃飯吧。」

「那當然了。」柳樹也鬆快起來。

顧兆開車走時，從倒車鏡看到嚴信之牽著柳樹的手，臉上不由出笑意來，真好。

當天傍晚，黎周周下班到家，車子剛停好，屋裏人就出來了。

小顧二話沒說，先是牽著周周的手。

黎周周小小驚訝了下，而後眼底笑意，著兩人相握的手。顧兆很是滿意，晃了下手，很是得意說「我今天敲詐了師兄一頓烤，咱們就等周末了。」

「兆兆乾的好。」

「那可不。」小顧湊到周周肩上，講八卦臉，「你是沒看見，事後那個大木頭開了竅，不回來幹活，是牽著柳樹手要去逛街陪玩呢，這就是木頭一開竅，千樹萬樹桃花開了。」

黎周周笑說「那可不一樣，嚴信之的樹只為小樹開花。」

「我也只為周周開花。」顧兆腆著個大臉湊過去。

兩人親親進了家門，黎照曦坐在沙發上，腦袋上的衝天揪看上去像是接收信息的天線，接收到了容，呼呼的臉是很認真，葡萄大的眼是唰都亮了，一臉學到了。

明天也和康康牽牽手。

嘿嘿。

第二天兒園香蕉班。

黎照曦心機曦給林十六遞吃的時候，不小心就握住了人家的小手手，黎照曦還說「我的手有點冷，糕差點沒拿住。」

「我給你暖暖。」

「好。」

最後黎照曦的手都跑到林十六上口了。

林十六拉開的拉鏈，把小福寶的手在他服裏面，這樣暖。

兩個小朋友笑的很開心，暖了手，分了糕糕，吃的津津有味的。

周末時，嚴信之帶著，柳樹帶著水果上門來了。後院早已支好了烤爐子，天氣冷，還有取暖的，圍在這兒吃燒烤聊天也很愜意。

吃吃聊聊到一半，黎周周和小樹去屋裏拿水果，黎周周就問小樹想做什麼，他可以幫忙的。

「不用，周周哥，我知道你好意，咱倆關係，要是我開口你肯定幫我找工作，只是我不想，而且這幾個月的實習，那是把我當騾馬用，好累的，我想先休息休息，正好喜歡的樂隊有巡演，我買了票想去聽了。」

黎周周笑笑不再多說，只是跟對弟弟一樣，了下小樹的頭髮，說「有事可以找我，別不好意思。」

「我知道，不過我那時候第一念頭就是去找大木頭。」柳樹提起來臉上是酸酸甜甜的笑，大木頭可能沒什麼錢，但他就是很喜歡大木頭。

生活還是繼續，歲月慢慢的，一眨眼又很快。

放寒假了，福寶兒園放的早兩天，別的孩子放假那是高興的活蹦跳，福寶放寒假那是依依不捨兒園，顧兆看的心裏起疑，「香蕉班到底是有什麼寶貝把你吸引的。」

「康康好寶貝呀。」福寶說的脆生生，趴在他爹背上，小手手薅著他爹頭髮，語氣愁啊說「福福最好的朋友康康，明年才可以見到，唉。」

顧兆黃牌警告福福不許薅了，「不然把你丟下去。」還做了個丟掉的假作。

剛還唉聲的黎照曦被「丟」的咯咯大笑，只是怕，小手揪了他爹頭髮。

小顧……

他何必呢。

「撒手撒手，不逗你了。」

福福才注意到，呀的一聲撒了手，「爹，疼不疼呀？」

「你說呢？」

黎照曦真不是故意的，這會看著他爹窩一樣的頭髮，他手指頭還夾了幾頭髮，連忙著他爹腦袋，嘟著呼氣，「福福吹吹就不疼了~」

「呼~」

顧兆本來放在黎照曦屁上的手，慢慢的落了回去。

黎照曦這麼孝順，不能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