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早就指示軍事參謀部做出向海東地區增派一個鎮師增援部隊的方案。
現有的方案,不從現有的人馬裡一部銳渡海東征,而是從諸軍、從軍事參謀部、從陸軍指揮學堂調將,組建新的一支鎮師增援海東。
以胡喬冠、虞文備、賀宗亮、馮衍、陳瑜勤等人爲制軍、參謀軍謀、旅師的營哨級以上將隊伍,共一百四十七人,早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陸續從各部調出來,陸軍高級指揮學堂以學員隊的形式進行有針對的培訓。
羅文虎以及早初隨他投附淮東的周勝、田蘇等人也編學員隊,即將作爲新編鎮師的旅指揮參軍及營將、副營將前往海東作戰。
羅文虎從十二月初進江寧任職,迄今已過去有半年時間;實際他在軍事參謀部任職的時間並不長,其間作爲第一批學員進陸軍高級指揮學堂學習了三個月,之後就直接編軍團學員隊……
進江寧這半年時間,以及之前短短半個月協同淮東軍在荊襄作戰,給羅文虎帶來的是翻天覆地的認知。他在隨州軍時就自詡文武雙全、見識過人,而他在進江寧之後,展開在他眼前,則是一個令他陌生、新奇的全新世界,令他不得不收斂起以往的輕狂跟無知,也更深刻的認識到,淮東的崛起,絕不是偶然的。
雖說即將組建趕往高麗增援甄氏的,是編號爲“陸七零三”陸軍鎮師,以步卒爲主,編制一定比例的車馬戰隊,但軍團學員隊一個極重要的針對培訓,就是適應海航。
增援陸軍鎮師將配合水軍從高麗西海岸北進高麗王都漢郡,將領要是對海洋沒有一個基本的認識,顯然是不合格的。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軍團學員隨巡海戰艦編隊從崇州出海,往南經嵊泗、明州、泉州,在夷州島北端短暫停留後,又順著黑水洋北上至濟州島,在濟州島匯合甄封等人,一起海東行返回海州,正式負責起組建增援鎮師的重任。
書上得來總是淺,短短一個月的旅程,對羅文虎、陳瑜勤等以往視野只侷限於一郡一府之陸地的將領來說,衝擊力是極強的。遼闊海洋給軍們的力,也絕對不是陸軍指揮學堂上的沙盤演示所能展示出來的。
羅文虎心深則洋溢著一種在加淮東之後就持續存在的強烈自豪,爲自己於一個偉大的時代、參與一個偉大的時代而興,也爲以往那個坐在禮山城裡做著封妻廕子夢的自己而慚愧。
林縛抵達海州的第二天,“陸七零三”鎮師則正式授旗立。林縛邀甄封等人一起檢閱由“陸七零三”鎮師士軍組的編隊演習,“陸七零三”鎮師,哨將級以上的軍定製爲一百四十七人,哨將以下的士定製爲一千三百二十三人。
唯有到這時,羅文虎才能尤其深刻的到,爲何諸將武對林縛的出現是如此的興跟激!
在隨州軍時,羅文虎雖有野心,但也不敢逆羅獻的威勢,但降附淮東之後,才真正的領略到什麼高下之別、什麼天壤之別,才真正的認識到隨州軍爲什麼會毫無希,才真正認識到王相的見識爲什麼能超過他們一等——這都來源於半年時間以來,幾乎每天都會給他新奇的新世界。
淮東軍的強大是浸於每一個角落的,而非單純的說林縛足智多謀,而如此強盛的帝國,竟是林縛以十年之功開創,怎能不折服人心?
陪同林縛視軍的是徐泗行營都指揮使、淮軍指揮使劉妙貞,馬而行,穿彩金將袍,未戴面,金屬兜鍪下出清豔無雙的面容來。
“紅襖天!”隊列裡發出小聲輕呼。
淮泗流民軍未起之前,“紅襖”之名就盛傳於淮水兩名,其時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孩,隨舅兄征戰天下時,也才十八歲,以子之勇奪淮泗第一勇將之名。
淮東諸將不會因爲是子而輕視,作爲當世唯一在戰場上曾與林縛平分秋的將領、作爲手下刀槍從未遇敵手的無敵戰將,便是子,自然也會贏得足夠的尊重;便是周普、寧則臣這樣在淮東軍裡一等一的悍將、勇將,在劉妙貞面前也是懾服敬畏。
也許諸將喟的是,如此名將,竟如此的豔如桃花;也人打心底認爲唯有林縛這樣的人,才能紅襖折相嫁。
在後雲臺山北麓空地進行編隊演習的,還只是“陸七零三”鎮師一千五百人的士軍團隊,已甄封、佐賀賴源、近鄉津野等人到淮東軍的強大之。
在扶桑,諸家都是以武士爲核心,另從平民徵補兵卒組建軍隊。
以扶桑兵制相比,淮東軍的士軍團隊相當於扶桑諸家的武士團隊,只是規模更大、培訓系更完備,而且絕大多數人都經過戰火的嚴峻考驗。此外,淮東軍的普通兵卒,來自於有至有半年以上戰訓基礎的工輜營儲備兵員。
僅在海州地區,列工輜營、作爲淮東軍儲備兵員的人數就高達十二萬,平日以營墾與戰訓相結合。
甄封等人早前已經看過海州地區的鄉司、屯營墾訓之事,由於靠近海港能夠提供充足的食,樞院對海州輜兵營的伙食供應,要遠遠好過扶桑平民階層的日常吃食。
即使每日都要完全繁重的營墾及戰訓任務,但充足而食富的伙食,就足以儲備兵員的變得更強壯。淮東僅在海州的工輜營兵員素質,就絕非扶桑或高麗的平民所能比,甄封對新組建的增援鎮師戰力充滿期待,而佐賀賴源、近鄉津野二人的心裡則充滿著絕——他們雖說此時不得不依附於淮東去流控制代扶桑最高權力的太宰府,但從心裡終究是不甘心永遠附庸於淮東。
在整個扶桑國,人口約近兩千萬,只要能夠進行統一,本是可以就一個帝國的。但是,以後只要給將來的大崇朝籠罩在影之下,扶桑就絕對沒有就帝國的可能。
佐賀賴源看了側的近鄉津野一眼,心裡充滿著無奈,他本打算拖到近鄉津野亡故,再行吞併近鄉氏之謀,眼下看來哪怕近鄉津野早亡而其後又無雄才,淮東也絕不可能佐賀氏獨佔九州島的。
夜間,林縛又在臨時行轅裡宴請陸七零三鎮師的將領,與胡喬冠、虞文備、賀宗亮、馮衍、陳瑜勤及羅文虎等將說道:“參謀部及樞院不會允許我再去海東督戰,你們在海州集訓三個月之後再海東征,要服從指揮使馬一功、參謀軍事陳恩澤的指揮,不能急於求勝。大捷是急不來的,即謂‘凡戰事以正合以奇勝’也。你們在軍中以及在戰訓學堂,所學習的戰,都能歸究到這一點上來。唯有在心定氣閒、做好長期心理準備的對峙中,纔有可能發掘到有利的戰機。當然,你們也不用擔心北伐能不能趕上趟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唯有待你們在海東、在高麗半島獲得決定的軍事勝捷之後,纔是北伐的時機……北伐不會太早,所以你們要有在高麗長期作戰的心理準備。”
海東行營以馬一功爲指揮使,以濟州府都督陳恩澤爲參謀軍事,下設三個鎮師,第一鎮師由馬一功直轄,以葛長爲副制軍,第二鎮師以濟州府都尉潘聞叔爲制軍,第三鎮師的將便是以胡喬冠爲首。
胡喬冠也是崇州子在軍中的代表人。陳恩澤雖然會兼領海東行營參謀軍事,但也是以政事爲主。胡喬中、羅藝、唐希泰等崇州子的代表人,也都側重於政務,爲地方上的骨幹員。
林縛還特意讓人將羅文虎的坐席安排在邊,笑著問他:“此次隨巡海戰艦編隊出去適應海航,有何?”
“……”羅文虎慨良多,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盡書,言道,“末將嘗隨族人走販私鹽而走各郡,在江畔觀察大倉船便震驚不已,其後近二十年皆以爲大丈夫穿江過海,應坐大倉船。唯歸主公麾下,才深知井底之蛙所謂即末將之類也。以往不服庸於主公足下,實是不知螳臂當車之實,幸得主公不棄末將迷途……”
大倉船,多爲糧商從川江、兩湖往江淮運販米糧爲造,載量有兩三千石到五千石不等,在林縛大興船政之前,確實是揚子江上最大型的船舶。當然,林政君級的遠洋海船,不是在載量上要遠遠超過大倉船,船結構上更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頂級的林政君級海船,除船板外,部結構包括龍骨在,都換鐵鑄造。本雖然高昂無比,一艘船造價逾十萬銀元,但經得起普通南洋風暴的考驗。以當前南洋海貿的厚利,投多大的本錢,走兩年船便足能賺回來。
而一艘林政君級的海船,航行年度是以三十年爲標準建造的。
林縛哈哈一笑,說道:“我們要開眼界,但妄自菲薄也不好。我只是給諸將士創造更好的條件,但勝捷還是希你們一刀一槍的去拼回來。要是事能如此簡單進行類比,虜王葉濟爾也無需此時要登州視軍了……”
正如林縛到海州來,靜不會小,葉濟爾於五月下旬趕到登州巡視燕胡在登州的水軍建設,也絕無可能掩人耳目。
差不多在崇觀十一年林縛海東征之後,其時還沒有侵燕薊的燕胡,就在遼東半島的南端金州府設立水軍;待青州戰事之後,燕胡更是先後用陳芝虎及老將那赫雄祁鎮守青登,起用登州水師降將大規模的擴編水軍。
歷經前後九年時間的建設,投絕大的人力跟力,燕胡水軍雖說還沒有大規模出擊的跡象,實也不容小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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