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門之農家醫
晚上,連清扶著伏秋蓮半靠在榻上,給著端了杯蜂水,“多喝兩口,若是實在喝不下就當是潤潤好了。”伏秋蓮這兩天有點上火,這是用蜂,梨子百合煮出來的水,酸酸甜甜的,也下火。
“多謝相公。”伏秋蓮眉眼彎彎的笑,接過雨過天晴汝窯茶盅,輕輕的啜了兩口,放在一側,驀的揚眉看向連清,“相公,你喜歡兒多些還是兒子多一些?”
“怎的問起這個來了?”連清很是不解,擡頭看了眼伏秋蓮,幫著拿帕子拭去角的污漬,看著伏秋蓮盯著自己,頗是有幾分尋不到答案就不罷休的樣子,不失笑,“兒子兒都是我的骨,難道你還怕我還偏心不?”
“這可說不準。”伏秋蓮嘟了下,手也幫著連清理了理有些褶子的襬,側了下頭,眸子裡有抹狡黠一掠而過,“你看咱們村子裡,可不是好些人家都重男輕麼?”
“那是他們。爲夫不會的。”頓了下,連清眉眼灼灼的看向伏秋蓮,“再說,這纔是咱們頭一個孩子,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娘子有何好擔心的?”
連清這話說的伏秋蓮臉驀的一紅。
明明是一本正經的人一本正經說的話,可不知怎的,卻是覺得剛纔那話裡頭帶著幾分打趣,調笑的味道!
“夜深了,相公你還不睡?”或者是有著雙子,伏秋蓮覺得自己最近累的很,似是頭一沾枕頭就能睡過去。晚上一覺醒過來,睜開眼,不意外的看到那盞幽幽的燈火。
連清放下手裡的書,擡頭,眼裡帶著幾分過於專注而涌起的倦怠,卻在眸微閃間一掃而盡,他朝著榻上的伏秋蓮歉意一笑,“是爲夫吵到你了吧,明個兒我還是去外頭屋子好了。你若是有什麼事,只管著招呼一聲,我也能聽的到。”
“相公,你又忘記我的話了。讀書可不是一促而就的事,就如同治病,便是吃藥也得緩著點來不是,所以,纔有病來如山倒,病去如這話,相公讀書豈不是這個道理?”伏秋蓮這會也沒了睡意,隨手拿了個枕頭放在後,舒服的尋個姿勢靠好,朝著連清甜甜一笑,“再說,相公你這樣沒白天黑夜的苦讀,我可是心疼的很。”
連清的眼微微一亮,他看向伏秋蓮,很想問一句,剛纔那話是真的,你真的心疼我?可張了張,滾到舌尖的話再次滾了下去。
他問不出來!
翌日一早,整個伏家都忙碌了起來。今個兒可是伏老爺五十大壽的正日子,劉媽媽幾個老人兒都是一簇新的裳,個個腳不沾地的來回跑,忙的時侯真真是恨不得爹媽再生幾雙腳來。也幸好是伏展強早早把衙門裡的那班子弟兄拉過來幫忙,不然,這一開三天的流水席還真真的辦不出來!
伏家在整個柳水鎮都是出了名的豪爽之家,伏老爺生意人,在外頭人緣極好,爲人謹慎卻樂善好施,伏家大爺在衙門裡做事,卻不似一般人眼裡的鐵面金剛那般,骨子裡更有種仗義疏財的大氣。今個兒伏老爺過壽,除了衙門裡伏展強的那一班子兄弟,還有的多是伏老爺生意上的人。到了午時,客人們陸續到來。
男客自然是由著伏展強這個正牌兒子去接待,直接便領到了前廳,雖然大多數人知曉伏家沒有主子,可也偶爾有那麼一兩家帶著客,這便落在了大腹偏偏的伏秋蓮上。
“劉太太,這是我家姑娘,姑娘,這位是咱們鎮上知縣老爺的太太。”劉媽媽這是怕伏秋蓮不知曉對方是誰,索便把份點出來,笑著朝兩人福了福,扶了伏秋蓮起,“姑娘您慢點。”
伏秋蓮衝著來人抿脣一笑,福,“劉太太。”這可是哥哥上司的老婆,換句話說,老闆娘啊,可以吹枕頭風的那種,關係著便宜哥哥的前程呢,可不能給怠慢了。
“喲,這位便是秀才娘子了吧,果真真是個有福氣的,看看這眉眼,瞅著就讓人喜歡。”劉太太三十多歲,頭上戴著赤金步搖,腕上戴著絞鑲珠亮金鐲子,上著了件大紅緙衫,眉眼裡是毫不曾,也不想掩飾的倨傲,待得伏秋蓮的禮行罷,方微微一笑,作勢虛扶,“秀才娘子何需行這般大禮?今個兒咱們是客,你可是東道主呢。”
“劉太太您客氣,您這邊請。”劉太太滿意的看了眼伏秋蓮,扶了丫頭的手,派頭十足的坐在了主位上——秀才娘子又如何,還不是得給行禮?!
後頭又來了幾位夫人,多是伏老爺生意來往上的家眷,自然沒有之前劉太太那番氣勢和派頭,一個個言笑盈盈的拉了伏秋蓮的手,問東問西的,也有人笑著把話題轉到伏秋蓮的肚子上,“連太太這子也有七個月了吧,呵呵,一看就知道是個小子。”
“兒子兒都一樣,我和我家相公都會喜歡的。”伏秋蓮這話算是捅了馬蜂窩,的話音方落,便有人搖頭,“伏家妹子這話你可千萬不能信,這男人啊,想要的從來都是兒子。你可不能掉以輕心,萬一你這胎若真真是個兒,我可是勸你,趕的再懷一個。你相公可是咱們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秀才,背後可不知道有多人掂記著呢,你自己可要心裡有點數。”
“你放心吧,我心裡曉得。”伏秋蓮覺得眼前飛過好幾排烏,這些人是跟著自家男人來給爹慶壽的好不,這怎麼轉眼就了批判大會?一笑,趁著那婦人語氣頓下的當,適時把一杯茶遞手裡,“您喝茶。”
堵住,總不會再說了吧?
劉媽媽掀簾走進來,行了禮,稱席面已經備好,請衆人去做席,伏秋蓮抿脣微笑,“諸位太太,咱們且過去?”話是這樣說,可伏秋蓮的目卻是看向了主位上的劉太太。
沒辦法,誰讓人家男人是老爺來著?
“嗯,那就過去吧。”劉太太滿意的笑笑,這個伏家的兒還算有點眼力勁兒,笑了笑,起向前走,只是兩步便停下,扭頭看向伏秋蓮,卻沒出聲。
伏秋蓮腦中一轉,快速的給劉媽媽打個眼,劉媽媽笑著福了子,“太太您請隨老奴這邊來。”
劉太太點點頭,扶了丫頭的手跟上。
後,伏秋蓮有點無語的擡頭長天。
這纔多大點啊?
太太的威風倒是擺的十足!
前廳,伏老爺先是坐在首位,只是待得劉大人在幾名衙役的簇擁下走進來時,伏老爺這個當日的壽星也是趕起來讓坐,“劉大人您請。”
“呵呵,我今個兒可是給伏老爺您祝壽來著,客隨主便,豈能奪了您老的風采?”劉大人三十多歲,一派斯文的拱手爲禮,伏老爺哪裡敢?側避過,伏展強已是笑著拱手,“大人您還是上座吧。不然我爹就是坐在那裡也是坐臥不安的。”
父子兩人好說歹說的把劉大人奉了上坐,伏老爺居次,左右兩側是連清和伏展強,劉大人看著連清,眼底盡是欣賞,“我在這裡可是要提前預祝連秀才秋闈順利,高中舉人,屆時,你可是咱們鎮上最年輕的舉人老爺嘍。”
“連清多謝大人擡,承大人吉言。”
雙方推杯換盞,氣氛極是融洽,期間不時有人前來給伏老爺祝壽敬酒,當然,劉大人也是被人逮了機會喝了不,便是連清這個秀才,不知怎的,竟也被人灌下去不,沒一會,頭就有點發飄了,好在伏秋蓮早就防著這些呢,劉媽媽一看到連清被人灌酒,麻利的讓人端了之前伏秋蓮特意讓廚房備的醒酒湯,一碗滾下去,酸酸辣辣的,略帶幾分薄荷味,嗯,酒氣倒是真的去了不!
前頭男人間一頓飯吃的算是賓主盡歡,後頭伏秋蓮卻是暗自苦,這位劉太太的太太譜擺的也忒大了吧?
吃一口魚,說魚燒的火侯過了。
喝一口湯,嫌鹽放多了。
抿口清菜,嗯,難道你家燒菜都不放油麼?
就是連茶水都能挑出一句‘這茶只滾了兩滾便泡茶了吧,還欠了些’!這話聽的伏秋蓮那一個憋氣,恨不得直接端一碗白開水上來。
我讓你挑。
難道你還要挑一句,你家白開水和我家的不一樣,沒我家的好?啊呸!
要不是今個兒就是自家老爹的五十大壽,不好和劉太太較真,萬一惹惱對方,砸了老爹的好日子,早拍桌,或是拂袖而去了。
咋滴就咋滴,本姑不伺侯了!
可現在,看著劉太太那一臉炫耀,甚至眉眼盡是得的顯擺,伏秋蓮看的自己眼角直,你說說,不過是個不流的太太,說你七品都是擡舉了你,至於這樣顯擺?
“我說,連家三娘子,你好歹可是秀才娘子,雖然說不準,可也有可能就是舉人娘子,這日後的行爲舉止啊,可得注意著點,呵呵,總不能丟了自家相公的臉不是?”劉太太一掩袖,輕輕笑了兩聲,自以爲很是優雅的理理鬢邊的一縷髮,輕笑著看向伏秋蓮,“咱們這些人啊,份可最是重要,就向今個兒這些場面,有些人啊,你就不應該和說話。”
得,這一句話聽的,伏秋蓮恨不得撲過去直接捂了的,就沒見過這樣的人,這不是打伏家的臉嗎?
你說你到底是來祝壽的,還是覺得我們家老爺子惹您嫌,所以,來給我們伏家理直氣壯來拉仇恨值的?要知道剛纔劉太太這一句話,可是順利把伏秋蓮這兩桌除了劉太太本和伏秋蓮外,餘下所有人都得罪了個徹徹底底,結結實實。
劉太太自恃自己是太太,伏秋蓮吧,好歹是個秀才娘子,嗯,勉強可以和坐一起,而且也需要一個仰的不是?至於其他人,一個個商人末流之輩,豈能和相提並論?
是這樣想,甚至也是這樣做的。所以,直接就說了出來,我就是看不起你們這些商人婦!自恃高人一等,所以不顧場合,沒把旁人放在眼裡,可卻苦了伏秋蓮。
不能啊。
且不提伏家本就是商家,伏老爺以做生意爲主,便是按著人家幾位太太跟著自家夫君特意登門前來給伏老爺祝壽,高高興興的過來,竟然在這裡被人嫌棄,踩在腳下罵一通?
以後伏老爺還要不要出門做生意?
還要不要和這些人打道?
伏秋蓮嘆氣,眼角餘看著周圍幾名婦人臉不善的朝著們看過來,認命的起,“劉太太您說哪裡話,我也不過是好命罷了,剛好電到我家夫君,都是我家夫君,不然,我可不就是個商家?便是劉太太您,您說,若不是劉大人前幾年得了貴人相助,怕這會也還在家裡寒窗苦讀,一心不聞窗外事的吧,哪裡有如今一心爲民,咱們鎮上人人稱頌的劉大人?這世事變換,風水流轉,今個兒的事看似是這樣,可明個兒,誰能說的清呢,您說是不是劉太太?”
“可不是來著,連三娘子這話說的,不愧是秀才娘子。”幾名婦人的臉一緩,其中一人輕輕的掃了眼劉太太,抿脣一笑,“就比如說我們家,我家那個小叔子的學問可是頂頂好,連請了兩名師傅,都說可以下場一試了呢,說不定呀,明年兒咱們這鎮上便又多了個年輕的秀才老爺。”
婦人們七八舌的說著,伏秋蓮也不可能冷落劉太太,剛纔那一番話不過是給幾名商人婦接個臺階,不然,們伏家可就難坐了,這會一看到氣氛活絡起來,眼珠微轉,徑自端了茶衝著劉太太抿脣一笑,“們說們的,我可是聽哥哥說了,劉太太是個極好的人,不知我能否有這個榮幸,敬劉太太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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