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倒黴，真是喝涼水也要塞牙。

向晚晴因“賣救母”節目的牽連遭遇衛視臺發配，白雲朵被朱旺財辱一事尚無頭緒，鄭小敏又被歐借故辭退了。

連二連三發生的幾件事，讓楚天舒鬱悶不已，神萎靡，痛苦不堪。

由於忍不了朱旺財時不時的擾和嘲諷，鄭小敏的媽媽在傷口拆線後，不等完全恢複，就掙紮著出院了。請了十幾天事假照顧媽媽的鄭小敏回到國資委上班，就接到歐的通知，讓去辦理辭退手續，理由是連續曠工十幾天。

鄭小敏沒去人事部門辦手續，而是含著眼淚來向楚天舒告辭。

楚天舒一聽急了，他安了鄭小敏幾句，就去找歐涉，問解聘綜合科管理的人員，為什麼不事先和辦公室打招呼。

歐冷笑著說：“我是組織人事的長，理違反勞紀律的聘用人員，還用得著向你這個辦公室副主任匯報嗎？”

楚天舒耐著子解釋：“歐長，鄭小敏媽媽的病全委的人都知道，是請了事假的。”

“國資委考勤辦法全委的人也是知道的。”歐白了楚天舒一眼，說：“你說請假了，假條呢？”

楚天舒拿出來鄭小敏的請假條，拍在了歐的辦公桌上。

請假的起始日期清清楚楚，綜合科的現任科長範亦兵簽了字，主持工作的辦公室副主任楚天舒也簽了同意。

歐瞟了一眼，又是一陣冷笑：“楚副主任，你的權力不小啊。你去看看國資委的考勤辦法，你一個小小的副主任，能批十八天的事假？”

楚天舒傻了。

歐站了起來，邦邦地說：“按照辦法規定，部門副職只有一天的權限，你懂嗎？”

鄭小敏把假條上來的時候，楚天舒是想按照規定找關浩宇簽字的。

但是，那幾天關浩宇始終沒來上班，自己又忙著協助向晚晴錄制節目，這一耽誤，就把假條簽字的事兒給忘了，沒想到歐借題發揮，趁機以曠工為由把鄭小敏趕出了國資委。

楚天舒一看，和歐講不清楚，便想去找委領導說明一下況。

歐顯然看出了楚天舒的心思，從屜裡拿出了解聘通知書，扔在辦公桌上，惡狠狠地說：“你睜大眼睛看看吧，你手裡的請假條沒有領導簽批，我的解聘通知書，關主任已經簽字了。”

楚天舒徹底無語：關浩宇明知道鄭小敏在照顧生病的媽媽，竟然還同意辭退，這說明，違反宣傳部門的“封口令”不僅連累了向晚晴，也牽扯到了鄭小敏，所謂的曠工，只不過是權勢部門授意下，打擊報複的一個借口而已。

事已至此，已無可挽回。

看著楚天舒無可奈何的神，歐得意了，不屑地說：“哼，有本事你再把記者找來呀，看能不能再制造一個‘最曠工職員’？”

楚天舒懶得和歐多費口舌，他摔門而出，回到了辦公室。

鄭小敏還在眼地等著楚天舒呢。

楚天舒帶上門，對鄭小敏說：“小敏，你去辦離職手續吧，工作的事，我再給你想辦法。”

鄭小敏點點頭，含著淚說：“楚哥哥，你別為難了，我知道，你們為了救我媽媽，得罪了不人，這幾天晚晴姐姐也沒在節目裡出現了，都是我不好，把你們都給害了。”

楚天舒說：“小敏，你別這麼說，是你的孝心救了你媽媽，我們只不過是憑良心做了一點兒推工作。”

鄭小敏沉默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小聲說：“楚哥哥，我給你的紙條還在嗎？”

“什麼紙條？”楚天舒故意裝起了糊塗。

鄭小敏咬著，聲音小得像螞蟻：“楚哥哥，你瞧不起我，對嗎？”

楚天舒搖頭，說：“小敏，我怎麼會瞧不起你呢，你把楚哥哥看什麼人了？”

“我知道，他們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你們大家都瞧不起我。”鄭小敏像了天大的委屈，哭著沖出了辦公室。

楚天舒坐在辦公椅上，發了一會兒的楞，最後，還是狠了狠心，撥通了吳夢蝶的電話。

“師姐，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我也正要找你呢。”

“呵呵，這麼巧。”

“天舒，你上次幫我捐助的十萬塊錢，請當事人打個收條，讓電視臺蓋個章證明一下，公司財務需要做賬憑證。”

“哦，我已經辦好了，這些天忙，沒來得及給你送過去？”

“天舒，是不是在忙儀表廠改制的事啊？”

“是的，師姐怎麼知道的？”

“楚副主任，你可別忘了，淩雲集團也是儀表廠的競購人。關鍵時刻，師姐還指你大力支持呢。”

“師姐，你又笑話我。”楚天舒不好意思了，他說：“你應該知道，這事兒唐副市長親自掛帥，領導小組裡的其他員最低也是副級。我只不過是打雜跑的，領導們才是管事的。”

吳夢蝶看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怎麼，了領導小組辦公室的員，也學會打腔了。”

楚天舒先是楞了楞，然後諾諾地說：“師姐，真的，我毫影響不了大局……”

“天舒，你不用妄自菲薄。細節也決定敗！”吳夢蝶反駁道：“要想拿到儀表廠這塊黃金寶地並實施開發，沒有十幾個億的資金周轉不開，但是，誰家能有這麼一大筆的閑錢，如果以涉及民生和諧為由拖上一兩年，再大的駱駝也要被銀行利息拖瘦驢了。”

“啊？師姐，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還真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奧妙呢。”楚天舒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氣。

吳夢蝶繼續說：“如果再拖下去，淩雲集團打算放棄了。”

楚天舒心裡一，唐逸夫在領導小組首次會議上就定下了快速推進的調子，背後是不是競購企業在推呢？他含含糊糊地說：“師姐，你急，領導們也急呢。”

“呵呵，總算給師姐說了句實話。”吳夢蝶在電話那頭笑了。“好了，不談這些了，你說說，找我有什麼事？”

楚天舒不得不佩服吳夢蝶有著明商人的敏和謹慎，自己只說了一句看似很普通的話，但卻從中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同時，又恰如其分地中止了這個話題，換做那些急功近利的人，肯定還要旁敲側擊，甚至刨問底。

楚天舒開門見山地說：“師姐，你幫人幫到底，就再幫鄭小敏一次吧。”

“怎麼了？還需要錢？”

“不是，為了照顧媽媽，請假時間太長，被國資委辭退了。你知道的，鄭小敏沒了收，他爸爸那點微薄的收，連一家人的生活都難以維持，更別說媽媽還要養病了。”

“你什麼意思，直接說。”

“我想請你幫忙，給鄭小敏找個工作崗位，人很機靈，也肯吃苦，應該能做點事的。”

吳夢蝶問道：“是不是還要開高薪啊？”

“呵呵，師姐，你這算是答應了。我替鄭小敏謝謝你。”

“好你個楚天舒，我這也就隨口一問，你倒會順桿爬呀。我就奇怪了，和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幫呢？”

“師姐，鄭小敏的父母都是儀表廠的下崗工人，們生活得太苦了，我真的是出於同，沒有其他任何的私心雜念。”

“天舒，我的辦事原則曆來是公私分明。你救了淩銳，淩家可以有很多的方式報答你。但是，你向我推薦員工，同樣要走公司正常的錄用程序。當然，如果是你的某種利益共同，那就另當別論。”

“師姐，我一個小小的公務員，哪裡來的利益共同。”

“天舒，你不肯投淩雲集團，是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如果沒有利益共同不了大氣候。”

楚天舒苦笑道：“師姐說的是，但是，鄭小敏現在連溫飽都有問題，能是我的利益共同嗎？”

吳夢蝶說：“那你就還是出於私心？”

楚天舒怔了怔，問道：“師姐，我有什麼私心呢？”

“通過助人為樂，你可以獲得神上的滿足，這何嘗又不是私心呢。”吳夢蝶笑了笑，說：“不過，我是唯利是圖的商人，請問，淩雲集團能從中獲得什麼收益呢？”

“淩雲集團作為一個全國知名的企業，獲得了社會譽，履行了社會責任，促進了社會和諧。”

“呵呵，你這套花言巧語很有欺騙和煽力，但是，在我這裡並不奏效。我通過青原衛視為鄭家提供贊助，變相進行了公關宣傳，付出與收益是正比的，可現在，淩雲集團給鄭小敏安排一個崗位，本無利可圖，要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接收一個關系戶的子呢。”

楚天舒無言以對，心中暗暗贊歎，吳夢蝶不愧是一個優秀的民營企業家，決定任何事都要權衡其中的付出與收益，要是國企領導人都能如此用心來經營，儀表廠等國企又何至於走到資不抵債這一步呢？

此時此刻，楚天舒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