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外頭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府中全都點燃了燭火,將陷黑暗的國公府拉回了明亮之中。
葉黎書躺在床榻上,小巧致的面容上滿滿的都是痛苦之,額頭上更是溢滿了冷汗,里不停的呢喃著,“走……快走……”
“啊……”
“夫君……”
守在外頭的木香與玉竹沖了進來,見室里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姑娘定是夢靨了,你去喚醒了,我去打些熱水來。”
語落,玉竹走出了室,木香則是上前來到床榻邊,手輕輕的拍了拍姑娘的胳膊,輕聲喚道:“姑娘,姑娘……”
過了好半晌,葉黎書才幽幽的轉醒了過來。
整個子猶如墜了冰窖般,明明外頭微風徐徐半點冷意都沒有,可仿若在冰天雪地里,渾瑟瑟發抖,方才的夢境讓心都懸掛了起來,好似自個兒親自去了連瑾聿的邊,明明知曉他有危險,也看到了,可……可偏偏半點法子都沒有。
蜷著,將臉埋在了膝蓋上,心慌意的不停的跳著,雙手的拽著被褥。
上一世連瑾聿的悲慘結局在的腦海中一直都揮之不去,哪怕他臨走前一直在耳邊叮囑絕不會有事,絕不會有事,可不知為何這些日子的心總是沒來由的慌。
而這個夢境就想是魔咒般,不停的在提醒著。
這些日子不是因為允南的事,還因為這個夢境,不然也不會憔悴這副模樣。
“姑娘……”木香擔憂的喚道,端了熱茶過來,“您方才定是夢靨了,喝些熱茶下下火,奴婢們一直都在。”
葉黎書接過熱茶潤了潤嗓子,又接過帕子了額上的冷汗,由著木香與玉竹伺候著穿了裳,坐在桌前上頭擺著可口的飯菜,可愣是半點胃口都沒有,看著甚至還覺得有些心煩。
揮了揮手,“撤下吧。”
這整整一天姑娘都沒怎麼進食的,若是夜里還不吃的話,子怎麼的了。
木香急的都快哭了。
“姑娘,您稍微吃兩口吧,這一日您都沒有進食的,您要為您與您腹中的胎兒著想啊……”
‘轟!!’
玉竹的話像是平地驚雷,‘轟隆隆’的在葉黎書的耳邊炸開了,纖細白皙的手緩緩的扶向小腹,不可置信的問:“我又有了孕了?”
玉竹回:“是,姑娘,您晌午時暈倒了,太醫診了脈,您有了快兩月的孕了。”
葉黎書能夠到小腹傳來的覺,‘咚咚咚’的跳,知曉有允南后,便有種心靈相通的覺,如今腹中又有了孩兒,無疑給了莫大的力,拿起手邊的箸,慢慢的吃著。
玉竹與木香對視了眼,彼此心領神會。
姑娘總算是吃了。
...
夜,葉黎書在院落里消食,頭頂是明亮的月,彎彎的一月如同一把彎刀,葉黎書目清亮的看著它,手扶向小腹,“夫君,你知曉嗎?我們又有孩子了,你不是說想要一個兒嗎?”
“夫君,你在邊關可好?家書已經好久都沒收到了。”
“夫君,我好想你……”
見月如見君,可月在,君不在。
酸頓時涌上心頭,眼眶泛熱的厲害,葉黎書昂著頭生怕淚落了下來,可即便如此,那悲涼的緒還是不聽的翻涌出來,眼角的淚如泉涌,任如何把控都沒法控制住,只能不停的抬著繡帕拭。
“這是怎得了?”
旁的人替披上了披風,轉而坐在了的側,與一同抬首看著彎月,“在想連世子是嗎?”
葉黎書了眼角的淚,略帶哭腔的道:“你怎得出來了?子養好了嗎?”
東方姝抿一笑,“早好了,若非是我的子一直病弱著,我定是要跟你一道照顧允南的!我這個干娘做的太不周到了……黎書,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是打心眼里心疼這個好友。
都在為著想,不惜得罪蕭書祁那樣的險小人都要為得這份和離書。
可即便如此,當有難時,自個兒是半點忙都沒能幫上,還要分心來勞自個兒,心中的愧疚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只求日后好生的報答這份恩。
“書兒,日后有何吩咐,你盡管提,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推遲。”
見這副認真的模樣,葉黎書不免失笑,手握住纖弱的手,掌心中是溫熱的溫度,纖細的手臂上那些淤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從紅潤的面看,應當是沒什麼大礙了,清亮靈的眼認真的看著,“我問你一個問題,你須得老實回答我。”
東方姝頷首。
葉黎書繼續道:“你是愿意用東方姝這個份活下去,還是用另外一個份?”
東方姝滿臉迷茫。
這個敵國的公主,除卻用東方姝這個份活著,還能用什麼份活著啊,不免失笑,“黎書,你莫要和我說笑,這輩子,我的份都不能變了,只能盯著敵國公主的份活著。”
走到哪里都會被人唾棄。
可即便如此,也不愿回到高山國,回到那個讓充滿痛苦的地方。
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明白,有一個舍命護你的好友是什麼樣的滋味,也是第一次明白,有些人對你好是不需要你的回報的,而且邊再也不用充滿各種勾心斗角了。
“我自是有法子的,你告訴我,可否想要用另外一個份活著?”
見好友滿臉認真之,東方姝角的笑意也落了下來,心中難免多了幾分張,略微焦急的問:“當真可以換一個份?”
葉黎書頷首道:“自是可以的。”
東方姝覺得自個兒心中好似踹著一頭小鹿,不停的在口蹦跶著,心中的激之溢于言表,若是不用盯著敵國公主的份,那會活的更加的肆意盎然,也會活的更加的瀟灑,不會再有那麼多的顧慮了。
朝著葉黎書重重的頷首,“黎書,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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