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行刑者是一群到社會排的人,他們在度過了人生最黑暗的時期后走到了一起,將自己的憤怒化作利刃,在了惡人的咽。
但是當我們習慣以這種法外的正義來進行審判罪惡時,也許我們就會變罪惡的本。
在本卷故事中,徐天南必將讓行刑者為他們的所做之事接審判,以法律的名義。
正文
半年后,谷雨時節。
漠北市的白天很平靜,既沒有明的,也沒有烏云布的沉,因為在這個沙漠干燥氣候的城市中,天空一年四季都被黃沙籠罩。
陳家父子的遇害案最終被定為了“冷凍案”,存放在了公安局檔案室,而留下“亡命牌”的兇手在這半年的時間里始終沒有再次作案,因此人們也在忙碌的節奏中將這件案子慢慢忘卻。
今晚下了一場大雨,也使得這座干旱的城市也有了片刻生機。
一輛黑奧迪車超速行駛在進城的路上,錢二獨自開著車,對著電話那頭的手下厲聲道:“人死了又怎麼樣?你們去告訴那小子的父母,就算他們兒子已經自殺,欠公司的錢也必須得還!只要老子手上還有他們簽下的‘連帶責任書’就絕不可能人死債消!什麼?沒錢?你告訴那老倆口,若是沒錢就拿他們養老的房子抵債!”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些什麼,錢二立刻大聲打斷了對方道:“別給老子說什麼唯一房產不允許強制執行的屁話!那倆老人住的是平房,那個平房的面積絕對超過了今年的最低人均居住面積標準!所以你們明天就去找法院執行科,告訴他們先隨便找間安置房把那倆老人弄進去!然后盡快將他們的房產走法拍程序!一拍若是有人敢競標,你就先做個假的租房合同,然后再找幾個小弟賴房子里不走!等二拍流拍降價后我們公司再出面競標!聽懂了嗎?給老子重復一遍!”
電話中的手下重復了一遍錢二剛才的話,他的臉上才出滿意的神道:“行了!以后這種事不要再來問我了,就這樣!”
掛斷了電話,奧迪車前方即將路過一測速攝像頭,錢二今晚打牌輸了不錢,因此心也無比的煩躁,于是對著攝像頭比了一個國際通用手勢,罵罵咧咧地穿行而過。
漠北市的藏龍臥虎之人不在數,但不論怎麼算,這其中一定不了錢二這號人。
錢二是一家“錢莊小額貸款公司”的二號人,而錢家的貸款公司之所以在漠北市如此呼風喚雨,倒不是因為其本這種特殊行業的份,只是因為錢家的生意不同于他人,貸款只是明面的“副業”,真正的主業則是藏在背后的高利貸與賭場生意。
開了賭場,就等于開了財源,但錢家人的胃口顯然并不滿足于此,他們把自己小額貸款的業務又開設在了賭場,大部分輸了錢的賭徒會選擇借貸,其后又返回賭桌將錢輸,于是輸了貸、貸完了輸,整條便捷而又迅速的黑產業鏈在漠北市的地下生發芽,使錢家人也賺得盆滿缽滿。
樹高必然招風,眾矢必生之的,錢家賭場如此大張旗鼓地開設賭場生意,其背后必然也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于是在這幾年間不停接到舉報,被刑偵支隊掃掉了無數的黑場子,抓捕了無數的替罪羊,但錢家的地下賭場卻總是過一段時間又冒了出來,其中的種種因由也不得不使人們產生猜疑。
此時錢二正開著車,突然渾一個激靈,原來在漆黑的夜中,有倆穿著熒雨的人竟站在了公路的正中央,眼看就要撞上二人時,錢二也立刻踩下剎車,奧迪車在路面上劃出了一道十幾米的剎車痕跡。
“你他娘的找死吧!”
錢二將頭出車窗,對著車前方差點撞上的人大罵著,但很快皺起了眉頭,只見一名穿著熒警雨的小胖子走了過來。
小胖子揮舞著手中指揮棒,示意錢二將車停靠在路邊,繼而走到駕駛室前敬了個禮,微笑道:“您好,請出示駕照與行駛證。”
錢二愣住了,只因他那輛“00002”的車牌在漠北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還有警敢攔下自己,于是打量了面前來者一番,發現竟是個傻乎乎的小胖子,于是不耐煩地回懟道:“有病吧怎麼的!警隊沒錢了是吧?給老子滾蛋!”
錢二罵完后剛準備離開,對方卻倏地出手攔在車前,再次笑道:“請配合我們工作,出示駕照、行駛證!”
“哪來的生瓜把點子!”
錢二一眼就看出人這個小胖子是在故意找事,于是也生了怒火,隔著車門罵道:“新來的不認識老子是吧?”
“干什麼的!”
突然間,一個兇狠的聲音從后方傳來,錢二回過頭去,發現是另一名警,這名警與剛才的小胖子不同,這名警他依然沒見過,但卻是一名如鐵塔般的虬髯大漢,上塊狀的將警用雨都勒出了鼓囊囊的廓,與其說是警倒不如說更像個流氓,對方瞪著蠻橫的眼神對錢二道:“下車熄火!駕駛證、行駛證!”
看來今天這一遭是遇到了兩個不認識自己的新手,錢二早就聽說本地有個別暴力執法的先例,于是也懶得再與對方計較,按鍵熄火后下了車,將駕照本子與藍的行駛證副本丟給了小胖子警,催促道:“要看趕看!別耽誤老子回家!”
小胖打著手電筒查看了一番后,突然歪著頭吸溜兩下鼻子問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聽聞此言,錢二立刻明白了對方的真正用意,嘲笑般的語氣道:“哼!老子打了一晚上的牌哪有時間喝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想干啥,特意選個連監控都沒有的路段查酒駕不就是為了要錢嗎?老子給你!”
錢二說著就準備回車拿錢,卻被壯漢警堵在了前,將一個閃紅燈的酒檢測儀對了過來,“深呼吸,吹氣!”
錢二不滿地將測試儀推開,言語中滿是鄙夷地道:“行了!別裝了!不就是要錢嗎?老子現在就……”
“別!”
壯漢警突然的喝斥聲嚇了錢二一個趔趄,再次將測試儀抵在了對方前,厲聲道:“我勸你配合我們工作!深呼吸,然后吹氣!”
“我吹你大爺!”錢二徹底被惹惱,當即瞧了眼對方警號,拿出手機怒目如火般地威脅道:“老子今天還真就不配合了,不僅不配合,還要給你倆好好上一課!讓你倆認識認識老子!”
錢二說著,在電話中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卻只聽手機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低頭看去才發現屏幕中顯示著“呼失敗”,這上萬元的手機不知為何此時竟連一格信號都沒有。
小胖子見狀后上前做起了和事佬,笑道:“先生,沒多大點事,您只要吹氣測試一下,沒問題的話就可以走了。”
一連撥打了幾次都是呼失敗,錢二此時真是天不應地不靈,氣得一把將手機丟進了車里,只聽手機咣咣當當地摔裂開了屏幕,滾落到了某個隙之中。
“真他媽晦氣!”
此時的錢二只想趕離開,于是對著測試儀吹了一口氣,卻不料儀在滴滴幾聲后,屏幕上顯示出幾道橫杠。
小胖子看了眼屏幕,解釋道:“檢測失敗了,請深呼吸,然后把了再吹。”
“老子真的是……”錢二剛想再次開罵,卻被壯漢警那兇神惡煞的氣勢生將后面的話吞了回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錢二無奈之下只得再次深呼吸,將在了測試儀上,突然卻聽到“霹靂吧啦”的電擊聲,繼而周圍一陣刺痛,便兩眼一翻白,當即昏了過去。
這兩名警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在錢二倒下的瞬間迅速將其扶住,拖向了奧迪車的后備箱。
突然間,二人后不遠傳來了滴滴兩聲刺耳的喇叭聲,按理說這個偏僻的路段在這個時間里不應該來車,但時間已容不得二人去考慮,眼看著行駛來的私家車即將拐彎,到時二人穿的熒警用雨也必然會被看見。
“糟了,有車來了!”那名壯漢警低聲嘀咕了一句,隨后眼中突然冒出兇道:“把他攔下來一起做了!”
“不行!”小胖子急忙道:“‘一號’說了,不許濫殺無辜。”
就在二人說話間,那輛私家車距離越來越近,眼看二人即將暴,一輛停在奧迪車后方不遠的廂式貨車突然啟,緩緩行駛到了奧迪車的旁邊,隨后開啟了遠燈模式。
廂式貨車的高度比私家車要高,再加上被改造過的超亮遠燈,頓時差點閃瞎了對面司機的眼睛,只聽對面司機罵咧著,稍稍帶了一腳剎車后便錯車離開,終究是沒有發現奧迪車旁的幾人。
危機已解除,廂式貨車也緩緩開到了奧迪車的正前方,就在小胖子二人將昏迷的錢二裝進奧迪車后備箱時,另一名全被黑雨包裹、手提大功率信號屏蔽設備的子從路邊樹林帶走了出來。
這名子坐進了錢二的奧迪車,緩緩將整輛車開了前方的廂式貨車。
不得不說,這幾人全程配合默契卻又一言不發,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廂式貨車便消失在了城郊區域的國道之。
廂式貨車,小胖子掉了警用雨,略顯擔心地問著開車的男子道:“一號,我們剛才沒有暴吧?”
開車的男子個頭很高,白皙的面龐掛著一副金邊眼鏡,微笑道:“放心吧,三號之前就改裝過這輛車的遠燈,在剛才那種突發況下,對面私家車的可視距離最多只有眼前兩米,你們很安全。”
小胖子聽到這話似乎放下了心,長嘆一口氣對一旁的虬髯壯漢道:“二號!我說你以后遇到事能不能不要總想著用暴力去解決,咱們早已告別了以前下手把子的生活,現在算江湖中人了!”
壯漢一臉迷茫地看著小胖子,疑道:“啥子江湖中人?”
小胖子揚起眉,用大拇指點了點貨車后部的奧迪車,一字一頓道:“行!俠!仗!義!”
被稱為二號的男子似懂非懂地又問道:“那為啥子一定要假扮警?要我說直接把那小子一拳砸暈!扛著就跑不行?”
“砸暈!砸暈!砸暈!”小胖子掄起拳頭就往二號的胳膊上錘了幾下,解釋道:“整天就想著用暴力解決問題,再和你說一遍,咱們現在算江湖中人,江湖人就得干江湖事兒!”
看著被稱為二號的壯漢還是似懂非懂的樣子,小胖子得意地對開車男子道:“一號,我說的沒錯吧,錢幫的賭場害人害命,咱們這算替天行道吧?”
一號了小胖子的頭,再次微笑道:“四號你說的沒錯,之前那句也沒錯。”
男子說完后看向車窗外,一道煞白的閃雷從黑夜中劈了下來,在天空中劈出了一道明顯的分界線,自語道:“江湖人,就得干江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