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葉耳朵微紅,臉上的笑容卻止都止不住。
若是尋常時候,他們早就湊在一,額頭額頭的說些己話了。
不過為爹娘,祁昀和葉還是很顧忌旭寶的,并沒有再往一起湊,而是略略拉開了些距離,看似一本正經的擺弄著桌上的點心,可你掰一塊我喂一塊的架勢瞧著也著調不開的甜。
旭寶本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五子之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閉著眼睛默念兩遍就記下了。
不過等睜開眼時,瞧見自家爹娘又靠在了一起,旭寶很乖巧的轉了個,準備再把剛剛的文章默誦一遍。
這些事見的多了就不新鮮了,小旭寶很懂得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安靜。
不過就在他轉時,葉瞧見了,便直接推開了自家相公,轉而手將旭寶撈起來抱在懷里,笑著道:“旭寶背完了?”
旭寶乖巧的揚起笑臉,點點頭道:“背完了。”
被自家娘子推了一把的祁昀神平靜的坐正了子,輕咳一聲,表一本正經的瞧著大兒子道:“意思呢,都弄明白了嗎?”
旭寶立刻起小脯:“弄明白了。”
尋常在葉面前,旭寶都是乖巧可的模樣,從不爭強好勝。
但是在祁昀面前卻大不相同,旭寶眼中,自家爹爹就是這世上最有學問的人,比三叔還有學問,而旭寶的夢想是要為做宰,當大,管著爹爹。
即使旭寶已經放棄天天摁著祁昀給自己念書書的念頭,可是當大的理想從未變過。
那麼旭寶就想著,自己的學問無論如何要比爹爹高一些才行,這才能做大。
所以每次祁昀問起他功課時,旭寶就會格外在意。
祁昀是知道旭寶的本事的,便點點頭,手了自家兒子的發頂道:“當真聰慧,”聲音頓了頓,“不愧是我兒子。”
這話明著是夸旭寶,其實最后還是夸他自己。
偏偏葉格外捧場,笑瞇瞇的道:“自然,相公厲害得,”而后又看了看自家兒子,在小家伙的腦門上親了親,道,“旭寶也是天賦異稟。”
瞧瞧這腦袋瓜,比別人大就應該比別人聰明才對。
旭寶則是笑呵呵的靠在葉懷里,大眼睛烏溜溜的轉了轉,對著祁昀道:“爹爹,你說的比馮先生好。”
祁昀聽了這話,便看了看旭寶道:“為人弟子,不可言師之過。”
旭寶搖搖頭,道:“馮先生已經很好很好,可是爹爹說的比誰都好,你說了我就懂,爹爹自然是更好的。”
這句夸贊真心實意,祁昀也不再多說什麼,只管照單全收。
而后又聽旭寶道:“若是爹爹能當先生,就好了。”
祁昀微微揚眉,沒想到自家兒子會有這種想法,便問道:“為何想讓我當先生?”
旭寶抬頭看他,聲音有著孩子氣的糯:“書里說,‘經師易遇,人師難遭’,假使爹爹能做先生,教書育人,定然能像馮先生希的那樣,桃李滿天下,春暉遍四方。”
此話一出,祁昀便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家兒子,葉也低頭看向了旭寶。
在小人參心里,旭寶還是那個乎乎的小孩子,說話總是說疊字,聲音也是聲氣的,大約是旭寶記事早,說話也利索,這讓葉覺得如今的他和兩三歲時候沒什麼區別。
哪怕剛剛旭寶給自己背詩,名篇口而出,葉依然覺得他還小呢。
可現在當旭寶說出這段話的時候,葉便覺得自家孩子長大了許多,縱然葉也不知道當先生有什麼好的,可是聽了旭寶的話,莫名覺得做老師是個極好的事。
不過很快,旭寶又搖搖頭,攥著祁昀的手指頭道:“還是不了。”
剛剛被自家孩子驚到的祁昀見狀,不由得道:“怎麼,又不喜歡了?”
旭寶抿了抿的,嘟囔道:“爹爹忙,給我讀書書時候都,要是再教給別人,更忙,旭寶不要。”
此話一出,沒了剛才的,依然是那個孩子氣的小家伙。
祁昀不由得淡淡笑起來,葉也手了兒子的小胖臉。
這時候,小素在房門外頭敲了敲,道:“主子,莫媽媽說,小爺和姑娘醒了。”
葉瞧了瞧時間,覺得到時候擺晚飯了,便想著把他們抱進來用飯。
不過祁昀卻先開口道:“旭寶,你去和弟弟妹妹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旭寶一直都喜歡纏著葉,可他卻格外聽祁昀的話,不用祁二郎多說什麼,旭寶就放開了葉的手,在榻上站起來,由著祁昀抱著自己站到地上,而后小胖墩對著爹娘行了個禮,這才打開門,拉著小素的手離開。
葉見祁昀把旭寶支開,便知道有事不想讓旭寶聽,便問道:“相公,是不是有話要同我說?”
祁昀點點頭,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讓人擺飯。
因著葉好吃,祁家的小廚房從來都是換著花樣做吃食,只要做的好了就能有賞錢,故而小廚房里頭的廚娘都格外賣力。
今天端上桌的除了葉以前見過的菜,還有個是葉沒見過的。
拿著筷子,并沒有去夾,而是扭頭看向了祁昀。
祁二郎見狀,便拿起了碗給葉盛羹,緩聲道:“這海參是新鮮極了的,飯莊那邊得了些,就給家里送了些來。”
說起食材,小人參見過不,可是多是在山里呆著,飛禽走也都是在地上行走的,這海里頭的東西倒是甚見到,眼睛里難免有著好奇。
祁昀接著道:“海參是無味之,很難烹飪,不過這海參理得當還是極好口的。選用小刺參,浸泡去泥沙,然后用湯滾泡三次,再拿湯和湯紅煨到爛,最后用香菇木耳煨煮做羹,便是味了,娘嘗嘗。”
分明只是一盆略深的湯羹,葉倒沒什麼吃的想法,可是經過祁昀一說,葉就有了食。
似乎每次嘗個新鮮東西,祁昀都會給葉說一遍做法,每次都說的細致又人,葉總不由自主的送進里。
這會兒拿了湯匙,吃了一口羹,便覺得滿口鮮香,爽彈脆,像是蹄筋,卻要比蹄筋更彈牙些。
只吃了一口,葉就喜歡上了。
見眉開眼笑,祁昀也出了笑容,對著小素道:“這道羹是誰做的?”
小素忙回道:“是飯莊的大師傅做的。”
祁昀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本朝對海洋捕撈不甚看重,海參是稀罕,本就不易得,尋常廚娘怕是沒瞧見過,不會理也正常,他也沒說什麼,只管道:“送錠銀子去飯莊,只當這道菜錢了。”
海參雖然不常見,可是一道菜一錠銀也未免有些貴了。
不過小素知道這是給人家大師傅賞錢呢,應了一聲,快步出去傳話。
葉則是吃完了一碗,并沒有立刻去盛第二碗,而是看向了祁昀道:“相公之前想說什麼?說吧。”
祁昀夾了筷子鮮筍給,里道:“今日那位來,同我說了兩件事。”
葉點點頭,卻沒開口,而是等著祁昀說話。
便聽祁昀道:“頭一件,就是想要問問爹娘何時進京,孟家姑娘和三郎的婚事要開始持了。”
葉是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里的,因著京城里只有祁家兩兄弟,大哥和爹娘都不在面前,柳氏便把三郎托付給了葉,讓多上點心,而葉也是關心祁明的,姻緣乃人生大事,自然是要多想些。
這會兒聽了祁昀的話,葉就點點頭:“算算也差不多了,之前娘就同我說,聘禮已經準備下,只要皇上賜婚,立刻就能送到京城來,不過,娘也說,要先給三郎置辦宅子。”
祁昀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而后才輕聲道:“這便是第二件事了,皇上給三郎賜了一座宅邸,想來過些時候就回到三郎手上。”
葉聞言先是一笑,覺得是好事,可是見祁昀臉上沒有笑模樣,就有些不解:“相公不覺得好嗎?”
祁昀也不瞞,直接道:“說不上好不好,只是我覺得這宅子有些燙手,拿得不踏實。”
楚承允說是因為祁明給他出了主意,這才要給祁明宅院。
但,是什麼主意,會不會給祁明惹禍,這些楚承允都沒說,祁昀也不好問,只是覺得這宅子不易住。
葉卻不知這麼多,素來是心里有什麼就說什麼,這回也是一樣坦:“之前相公說,皇帝對三郎好,就像是哥哥對弟弟,我想著他總不會把三郎往坑里推。”
祁昀細想想,覺得自家娘子這話在理。
左右現在祁明已經堅定地站在了楚承允后,以后必然是會綁在一起的,是好是壞也左右不得。
退一步講,楚承允今時已經不似往日,他能下狠心護住孟皇后,自然也能想辦法護住祁明。
這次找了蕭家在前面擋著不就是在保祁明嗎?
想到這里,祁昀覺得心思開闊不,輕聲道:“各有前程,有舍有得罷了。”
葉則是專注的吃著筍子,聞言抬頭瞧了瞧祁昀,想問什麼,便看到祁昀又給遞了個流沙包來,也就想不起來問,只管笑著吃晚飯。
待吃完了,祁昀便去給祁家二老修書,請他們進京,葉坐在一旁拿著團扇給自己扇扇,再給祁昀扇扇,又起給祁昀磨墨。
尋常人會覺得拿著磨塊研磨是個煩心事兒,但是葉卻把這個當做樂趣,做的格外起勁。
而祁昀也了一遭紅袖添香,縱然自家娘子上不是書中所寫的那般馥郁芳香,可是有著桂花的甜味還有剛剛喝過一碗牛后的香味,反倒更讓祁昀覺得舒坦。
這讓在寫信的祁昀總是時不時的瞧瞧自家娘子,卻會在葉看過來時錯開眼神。
男人像是把自己分了兩半,一半在一本正經的寫著家書,措辭用句半點疏都沒有,而另一半在端詳著面前的娘,腦袋里冒出了一堆形容人的詞句,卻又覺得什麼都比不得的好。
自家娘子千好萬好,非尋常辭藻可及。
而在祁昀寫完信后,便拿起來吹了吹,等上面的字跡干些,這才遞給葉道:“娘幫我看看,可有什麼事落下。”
葉接過去準備坐去一旁瞧,可是祁昀卻是反手握住了葉的手腕,沒有用力,只是虛虛的握著,看起來稍微掙一下就能分開。
但是小人參卻很自然的轉了下子,坐到了祁昀的上,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側靠在男人前,抓著祁昀的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腰,讓不至于下去,而葉的眼睛一直是盯著信看的。
明明做的是旖旎事,但是葉臉上卻半點旁的意思都沒有。
祁昀也沒有多做什麼,只管擁著,同一起看信。
葉專注的瞧著祁昀的字,看著看著,就嘟囔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把字寫的像是相公這樣漂亮?”
祁昀一聽提起,就想到葉那總是躺在地上團一團的字,不由得彎起角,道:“娘寫的很好,莫強求。”
葉盯著他瞧,臉頰微鼓:“相公騙我,哪里好了?”明明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字拿不出手。
祁昀卻是氣定神閑的回道:“好認,娘的字舉世無雙,再沒有人能寫這樣了。”
這話說的像是夸,葉先笑起來,但很快就覺到不對勁。
這哪里是說寫的字好?分明是笑呢!
哪怕葉心里也默認自己寫字不好看,但這會兒卻直起了子,張就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不過舍不得用勁兒,便只想著啃一下就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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