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那兒的縣令縣丞個個都是好。

政治清明，民風純樸。

生活雖貧苦不富庶，可日子不難過。

再是貧苦人家的小孩兒都能上學堂，朱毓參加鄉試的花銷都是縣老爺與好些縣一人一點銀子湊出來的。

朱毓的初心大抵就是為那樣的父母。

民如子，為民請命，以百姓的安居樂業為己任。

思忖片刻後，他道：“為者，自是要忠君、國、民。”

“那若是有一日，君權與你想要守護的黎民百姓起了衝突呢？”霍玨雙手疊，置於上，面肅穆道：“前朝獻帝沉迷於丹道，利用無數男之煉製丹藥，最終不僅自己得了瘋癥，還毒啞了自己的兒。那時天怨人怒，民不聊生，這才有後來大周皇帝的揭竿而起。”

“若是有朝一日，我們效忠的皇帝要殺我們要守護的百姓，次輔大人，你會選擇維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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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風清，金黃錦簇的桂花香飄十裡，在夜裡恣意綻放。

細小的花瓣被風一吹便徐徐落地，馬車的車軲轆一便零落了泥。

霍玨坐在馬車裡，著窗外花燈如晝，黑沉沉的眸子慢慢掃過公主府大門外的兩尊瑞石像。

此時的公主府裡，金嬤嬤正在給惠長公主絞著發，道：“公主昨日才洗過發，怎地今兒又洗了？馬上天氣就要轉冷了，可得仔細些，莫要著了涼。”

惠長公主道：“今日了宮。”

金嬤嬤歎一聲。

今晨都察院的那位魯都史忽然登門拜訪，與長公主在書房裡也不知說了什麼，弄得一整日魂不守舍的，後來還提著酒進宮去。

魯都史是駙馬的老師，很得長公主的尊敬。可七年前，自打駙馬出事後，長公主就不再同魯大人往來，也鮮會宮。

將自己困在這公主府裡，每一日都崩得極。

金嬤嬤不知長公主在乾清宮與皇上說了什麼，只知道出來後，那繃得的弦似乎松了些。

金嬤嬤正想著，手上忽然一熱。

惠長公主輕輕握住的手，聲道：“嬤嬤莫要擔心，魯大人今日過來不過是告訴我一些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一些事，我本該一早就去做的。如今雖然晚了，但至我去做了。”

金嬤嬤低頭著大的姑娘，屋裡明亮的燈火落了幾縷在眸子裡，那雙死寂了許多年的眼眸似乎……終於有了。

金嬤嬤頭一哽，低聲道：“老奴不擔心，老奴什麼都不問，老奴只要公主活得輕松些，松快些，便心滿意足了。”

……

八月十五一過，盛京的天氣果真涼快下來。

到得九月初，夏日裡那些綠油油的樹葉都要被習習涼風吹黃了邊兒。

秋天自是要吃桂花糕與螃蟹的，今日明惠郡主和薛瑩要來酒肆吃酒，薑黎見院子裡的桂花開得正好，便提著滿滿一大籃新摘的桂花去了酒肆，釀了些桂花酒，又做了些桂花糕。

明惠郡主與薛瑩一進酒肆便聞到了甜膩膩的桂花香了。

薛瑩是個饞的，見著了那一碟子桂花糕，早就忍不住了，笑瞇瞇地著薑黎道：“阿黎，這桂花糕怎麼聞著比宮裡膳房做的都要香？定然是很好吃的罷！”

明惠郡主瞧著薛瑩那副饞難忍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拿扇輕敲了下的肩膀，戲謔道：“今兒倒是忘了帶個銅盆來，好給你接接口涎。”

薛瑩瞪了瞪明惠郡主，道：“好你個明惠，別同我說你不想吃？再說一會我連你那份也吃了！”

明惠拿扇掩，正開口，忽見兩道高大瘦削的影從一側的廂房裡出來，忙抬眼了過去。

來人是兩個年輕的郎君，一人著白織金杭綢，頭戴致華的玉冠，另一人則著藏藍的長直裾，上除了一個香囊，便無旁的裝飾，連頭頂都隻用一樸實無華的木簪館發。

明惠目微頓，宗家的那位孔雀公子是識得的。可他旁邊這位郎君，分明不認識，但不知為何，竟然覺著似曾相識。

第102章

明惠郡主那直白的目， 薑令自是注意到了。

他下意識了臉，莫不是方才同宗奎哥學策論時，又把墨水沾在臉上了？

正想問宗奎一句， 便見他忽然正了正袖擺，上前一步，對著那兩位小娘子拱手作揖。

“奎見過明惠郡主，見過薛姑娘。”

宗奎雖說從來不會同小娘子私底下有任何往來，可眼前這兩位小娘子，一位是定國公府的薛瑩， 一位是誠王唯一的兒，明惠郡主。

俱都是份尊貴的人，見著了不打招呼可不行。

明惠郡主與薛瑩齊齊回了一禮， 很快便又聽薑令上前道：“小生薑令， 見過明惠郡主，見過薛姑娘。”

明惠與薛瑩都知曉薑黎有一個雙胎弟弟， 也來過酒肆吃過幾回酒， 但還是第一回 著薑令，自是好奇的。

明惠看了薑令半晌也就想起了為何覺著這年輕郎君眼了，這位可不就是街誇那日，小姑姑看的那個年輕郎君嗎？

雖說從來不干涉小姑姑養面首的事， 私底下還有些羨慕。

但是吧， 這位郎君既然是阿黎的弟弟，那也是的弟弟了，可不能介紹給小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