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極溫,帶了點兒家的俏,是尋常男子聽了都會心下一的聲嗓。
薛無問垂眸為自己斟了杯酒,道:“說。”
月芙見他這樣一幅不為所的冷淡模樣,眼裡的暗了暗,道:“齊尚書府上的妾的確不,說也有二掌之數。我在尚書府住了月余,他統共才見了我四面。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地要我彈琴唱小曲給他聽,聽著聽著他便睡著了,瞧著似是不勝酒力。”
薛無問放下酒杯,抬眸著月芙,示意繼續說下去。
月芙又繼續道:“曾經齊尚書為了月芙一擲千金,揚言散盡千金也要納我為妾。可當月芙真去了尚書府,他雖擺著一副瞇瞇又醉醺醺的模樣,可在月芙看來,他對我是無意的。尚書府的所有妾,他應是一個都沒過。甚至,連醉酒都是裝的,我帶過去的迷香一次都沒能派上用場。”
薛無問微微斂眸,細細思忖著方才月芙說的話,不知為何,竟想起了霍玨說的那句“一個沒有弱點的人,也可以有肋”。
齊昌林是盛京裡出了名的好之徒,當初他休妻的事在盛京鬧得紛紛揚揚的。
他那位發妻是他落魄時,父母為他娶的農家。傳言裡,這位發妻甚是潑辣,無子且善妒,親十多年生不出孩子也就罷了,竟然還不許他納妾。
齊昌林忍無可忍,終於在當上刑部左侍郎的第三年拋卻糟糠之妻,以七出之條休了妻。他那發妻倒也氣,拿上休書,不哭不鬧,看都不再看齊昌林一眼便離開了盛京。
自那之後,齊昌林可算是徹底解了,小妾一個一個納回家,又時常出花街柳巷,左擁右抱的,瞧著好不快活。
可若真如月芙說的,這些小妾,他一個都沒過……
不知想到什麼,薛無問豁然起,衝月芙淡淡頷首,道了句“做得不錯”,便大步出了聞鶯閣。
月芙著他多又絕的背影,苦一笑。
蘇玉娘進門來,見這模樣便歎了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遞個消息又不需要你親自前來。你是聰明人,世子對你有意無意難道還看不清?莫要做那自欺欺人之事。”
月芙潤的眼著蘇玉娘,笑了笑:“媽媽,你可曾見過無雙院那位?”
蘇玉娘睨:“世子爺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便是暗一大人也不常見得到,我一花樓老鴇又如何得見?”
“真不甘心吶。”月芙輕聲呢喃,半晌,似是想開了,溫一笑,道:“罷了,我還是學學惠長公主,多攢點銀子,日後養他十個八個面首,這樣的日子豈不快哉!”
說到惠長公主,月芙不免又想到方才在回廊遇見的那位郎君,遲疑片刻,到底是問出了口:“媽媽,方才那位郎君份究竟有何特殊的?實不相瞞,方才見到他竟是讓月芙想起了一個故人。”
蘇玉娘知說的是誰。
誠然第一次見到霍玨時也的的確確想起了輔國將軍府的六公子趙昀,倒不是說他們長得多像,兩人相似的是那種若雪松般鼎立於天地間的不屈不折的氣度。
趙昀與惠長公主的那段過往的確是讓人唏噓,可霍公子到底不是趙大人。
蘇玉娘嗔了月芙一眼,語重心長道:“都說讓你莫起心思了,尤其是在惠長公主面前,切莫提起霍公子。霍公子與無雙院那位關系切,世子看重得很,可別讓世子與惠長公主為著霍公子起齟齬了。”
月芙聞言,神肅穆了幾分,頷首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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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薛無問出了玉京樓,一上馬車便吩咐道:“暗二,去查查齊昌林的那位原配去了哪裡,還有他納府裡的那些個小妾的底細也都給我弄個一清二楚。”
“是。”暗二領命退下,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裡。
那頭暗一執著馬鞭,悄悄覷著薛無問,心裡正好奇著世子見著月芙會有何反應。
齊尚書的這個任務該是月芙在玉京樓的最後一個任務了罷,再之後月芙就自由了。月芙是盛京的第一花魁呢,生得又擅長是用毒藥,多好的一枚暗樁啊,世子真舍得讓月芙走呀?
誰都知道月芙有多喜歡世子的,但凡世子說一句留下,都一定會義無反顧地繼續為世子效命。
嘖,想想都覺得。
薛無問對上暗一那晶亮亮的眼睛,角了下。
他錯了,他不該讓暗二去查的,就該讓暗一去,免得這廝太清閑了,滿腦子都是戲折子。
薛無問定定看他一眼,冷聲道:“怎麼?這是在等著我親自駕馬送你回國公府?”
暗一一個激靈,連忙闔上車門,麻溜地駕著馬車往朱雀大街去。馬蹄得得,踏泛著銀輝的雪地裡,小半個時辰後便到了定國公府。
薛無問下了馬車便徑直往無雙院走,一推開屋門,迎面便撲來一陣暖香,是清清淡淡的沉水香,若是細嗅,能聞到一若若現的橘香。
這是衛媗一貫用的香。
薛無問掀開簾子走室,便見他家姑娘正坐在榻上,周遭幾個大丫鬟忙前忙後地給烘頭髮。
這姑娘一貫潔,便是數九寒冬的落雪日,三兩日不洗頭心裡也會不痛快。因著怕涼,寢屋裡的地龍燒得極旺,榻邊還擺著好幾個新換的炭盆。
薛無問素來怕熱,剛進來沒一會,後背便出了點薄汗,衛媗見他這模樣,便道:“可要撤走幾個炭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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