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霍府，人可比當初在如意園要多了不。

單單是白水寨那裡便來了二十余人，除了伺候薑黎的四個丫鬟，剩下的人不是跟在霍玨旁聽他差遣，便是在府裡當護衛。

薑黎翻了翻帳冊，不由得有些頭疼。

盛京的價比桐安城貴了一倍不止，如今府裡一天的花銷數字驚人，再不想想開源之事，再多的錢財都是要坐吃山空的。

薑黎知道衛媗那裡給他們備了不銀子，可卻是不願意花的銀子，免得日後回去定國公府，想打點下人都沒得銀子。

薑黎目凝在帳冊上，蹙眉思忖。

楊蕙娘將桐安城的酒肆頂出去後，便打算要在盛京再賃一間鋪子重開楊記酒肆的。

想要生意紅紅火火，酒肆的選址便不能太差。

或許該尋個空去盛京的大街小巷轉轉，順道研究一下盛京什麼樣的酒肆食肆能掙銀子。

想到這裡，不由得想阿娘與阿令已經出發有好幾日了，也不知到哪兒，如今臨近年關，路怕是不好走。

薑黎想得神，也沒注意到霍玨進了屋，就那般微蹙眉心想事，直到霍玨走手上的帳冊，方才回過神來。

把帳冊放在小幾上，霍玨長手一撈，便將撈懷裡，坐在他膝頭上，手著微蹙的眉心，道：“想什麼事想得這麼為難？”

薑黎知他正於備考的關鍵時刻，不想他分心，便隻輕描淡寫道：“就是好奇阿娘與阿令到哪兒了，也不知他們在路上可還順利。”

霍玨著，方才的目閃了一下，想來真正讓為難的事並非是嶽母他們的事。

可薑黎不願說，他便也不強求，隻順著的話，溫聲道：“再過大半月應當能到盛京，放心，有孫大當家與國公府的護衛護送，不會有事的。”

當初霍玨離開桐安城時，特地去龍升鏢局下了鏢，請了鏢局眾人護送楊蕙娘與薑令，定國公府的護衛也留了幾人，有這麼多人護著，路上應當不會出問題。

薑黎輕輕頷首。

龍升鏢局的大當家常年來盛京走鏢，經驗富，國公府的護衛又個個手不凡，有他們在，還是放心的。

“娘說等到了盛京，想尋個地兒重新開酒肆，我琢磨著過幾日等府裡的事安頓好了，便去外頭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

霍玨聞言眸微頓，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淡聲問：“阿黎可是缺銀子花了？”

第39章

薑黎不妨霍玨居然看出了在憂慮什麼， 因著不想他傷神，自然是說不缺的，還勸他莫要分心， 安安心心為會試做準備才是當務之急。

霍玨並未再說什麼，與薑黎用過晚膳後， 便出去了一趟， 再回來時，手裡捧著個檀木匣子，遞給薑黎。

薑黎打開一看，見裡頭塞了厚厚一摞銀票， 驚得眼珠子都快轉不。

合起匣蓋， 地抱住木匣子， 小聲問他：“霍玨， 你這些銀票是從哪來的？”

方才仔仔細細檢驗過了，這銀票蓋的可是大周最大的錢莊大昌錢莊的印， 說明這些銀票是真的！

這厚厚一摞，說也有一萬兩了。

霍玨看了好半晌小娘子臉上那又驚詫又擔憂的模樣，淡聲笑道：“都是我在江寧府賣的字畫古籍換來的， 等哪日得空了，我去延慶堂再賣些字畫，給阿黎多掙點家用。”

薑黎聽得一愣一愣的。

從前在桐安城，在練字的時候，一旁的霍玨也從不閑著， 提起筆題字作畫是常有之事。原以為那些字畫不過是他無聊中的消遣，哪裡知道能換來這麼多銀子。

難怪娘常說“窮秀才， 富舉人”， 原來當了舉人賣墨寶都能掙不銀子呢！

薑黎並不知上輩子霍玨隨手一副字畫就能賣出天價， 如今這般都算是賤賣了。

更不知他先前在桐安城時，便早早吩咐了沈聽，將好些貪汙吏私藏的銀庫給一鍋端了。

上輩子好幾個貪墨案都經他之手，那些搜刮民脂民膏，表面清廉私底下卻富得流油的員名字他還專門拿來做了個轉盤，轉盤的指針指向誰，當日便去抄誰的家。

在白水寨養兵練兵需要大量銀錢，他在盛京運籌帷幄同樣不了銀子，是以他早早便安排好了。

“難怪我娘整日念叨著要阿令考個舉子回來，原來舉人老爺的墨寶這麼值錢呢！”薑黎一雙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星辰，看霍玨的目就像在看一塊金子。

舉人老爺霍玨聽見此話，隻當薑黎是在誇他了，頷首道：“過幾日我帶你出去逛逛，看中哪家鋪子了，再尋牙人替你買下來。等娘來了盛京，你們想何時開店便何時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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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沉了好幾日的天空難得放了晴，在雪地鋪了層熔銀似的毯子，馬車行在上頭，立馬出了兩道深深的褶皺。

薑黎坐在馬車的凳裡，掀開厚厚的棉布簾子，好奇地著長安街上的商鋪行人。

饒是時時叮囑自己要沉穩些，那張白生生的小臉卻本藏不住緒，像隻剛從籠子裡出來的小喜鵲一般。

霍玨見一臉興致盎然，便緩聲同介紹，那是長安街最大的鋪，旁邊的金意樓是京中貴最去的頭面鋪，還有對街的飛仙樓是整個盛京最大的酒家，隻接待勳貴豪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