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王氏與青州衛氏同是深葉茂的百年世家。
從前衛家在時,衛家是當之無愧的世家之首。後來衛氏一族遭了難,瀛洲王氏便開始以第一世家自居,王氏也因此水漲船高,與薛家定親倒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瞧著佟嬤嬤心痛又擔憂的神,衛媗反倒慢慢彎了,聲道:“嬤嬤,薛無問若是要親,那我們便離開無雙院,去與阿玨阿黎一同住。如此一來,還能落得個自在,想來也是不差的。”
佟嬤嬤張了張,見衛媗一臉平靜的笑意,終是將到的話咽了回去。
也是,有小公子在,大姑娘便是離開了世子,也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衛媗安好佟嬤嬤,又繼續撿起那半個吃剩的餅。
棗泥依舊糯甜香,可不知為何,這次卻有些食不知味,強行咽下幾口,終是放下甜餅,闔眼靠上車壁。
第35章
城門外著的人越來越多, 薛無問甫一下車便見到立在一側的霍玨。
形頎長的郎君玉冠束發,長玉立,似立在風雪中的一棵雪松。
兩人對視一眼便各自錯開眼, 薛無問喊住不遠的一名錦衛, 笑道:“孫毅,去同玉京樓的蘇媽媽說一聲,今晚我要去那吃酒,讓給我留個雅間,就聞鶯閣。”
孫毅恭聲應是, 影很快消失在城門裡。
薛無問同孫毅說完, 徑直去城門親自為霍玨一行人放行。
他掌管著錦衛,又是份矜貴的定國公世子,還是前行走的大紅人, 守城的小將自然不敢置喙, 連通關文牒都沒看就放人進了城。
薑黎沒想到這麼順利便能進城, 許多排在前頭的車馬都還堵在城門外呢, 方才挑簾看了一眼, 裡頭不乏華貴的馬車, 應當是盛京裡有頭有臉的人家。
這些人家都得老老實實等著, 他們反倒得了優待率先進城,可見那位定國公世子在盛京地位定然很高。
忍不住問桃朱:“薛世子在盛京是不是……很厲害?”
桃朱詫異地看了薑黎一眼, 家世子爺自然是極厲害的, 當初在肅州領兵打仗時便被當地人稱呼為“殺神”。
後來也不知為何,世子爺忽然就離開了肅州, 兀自留在盛京進了錦衛, 之後又只花了不到六年便爬到了指揮使的位置。
這整個盛京, 除了宮裡的那位, 似乎也沒見世子爺怕過誰。
桃朱點點頭,說了好些薛無問的事跡,原是想著同薑黎說說定國公府的威風的,卻不料薑黎聽罷後,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位世子爺應當有許多人想嫁給他吧,他可有婚配?想他那樣的人,日後娶的人應當也是門第極高的貴吧?”
阿姐是薛世子的妾室,薛世子厲害些自然是好,至能護得住阿姐。可這樣份矜貴又有能力的人,日後娶的妻子怕也是極厲害的。
薑黎舍不得衛媗委屈。
桃朱哪裡知曉這些事。
別看世子爺總是一副笑臉,實則下極嚴,們在府裡伺候的從來不敢打聽主子們的私事。
可見薑黎微微蹙起的眉峰,桃朱又不忍太過憂心,便寬道:“夫人放心,世子爺待魏姨娘極好,肯定不會讓未來的世子夫人欺負魏姨娘的。”
薑黎垂下眼。
為人妾者,總是要低聲下氣的,既要侍奉好夫主,又要侍奉好主母,日子哪能過得好?
在薑黎眼裡,衛媗就像那天上的明月一般高雅聖潔,這樣的人,不該過得如此憋屈。
若是霍玨能考上個狀元榜眼探花,說不得阿姐在國公府也能有底氣些。等到日後想離開國公府了,也能有個狀元弟弟能做的依仗。
思及此,薑黎握了握拳,暗自下定決心:從明日起,要催促霍玨好生溫書備考,爭取考個狀元回來。
-
了城門,馬車在街道上緩慢行駛,兩刻鍾後,方才在永福街一三進的四合院門口停下。
薑黎下車後便見霍玨站在街門,靜靜著匾額上的“霍府”二字。明明他面上是一貫的波瀾不驚,可薑黎瞧著,就是有些心酸。
頓了頓,走上前去,輕輕握住他的手,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道:“以後這裡就是我們在盛京的家了。”
霍玨微微一怔,半晌才回握住薑黎的手,應一聲:“日後我給你換更大的宅子。”
薑黎忙道:“我瞧著這宅子就極好。盛京居大不易,能有這麼大的一個四合院我很知足了。”
眼前這套四合院可比他們從前在桐安城住的屋子要大得多,也氣派許多。在寸土寸金的盛京,要拿下這麼一套宅院,怕是花了不銀子的。
薑黎不想霍玨心銀子的事,隻盼著他安心備考,思忖了片刻後,便道:“你若是想住大宅子,等我日後掙銀子了,我們再換。”
霍玨聞言垂眸看,笑了笑,剛要道聲“好”,便聽得垂花門後頭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們定國公府是怎麼回事?將我騙來盛京,又把我囚在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信不信我去順天府告你們?我告訴你們,別以為大就可以欺負人了!老頭子大不了同你們魚死網破!”
薑黎被裡頭那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去看霍玨。
卻見霍玨輕輕挑了一下眉,而後了的手安,牽著穿過垂花門,來到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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