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以後就不要過來了。」

他說那句話時候的眼神，決絕，悲傷，沉重，又帶著對的冷漠和生疏。

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和江霆，就這麼徹底掰了吧？

以後，他可以安心地出國，毫無牽掛發展他的天地了。

以後，也可以繼續做沒心沒肺、大大咧咧混日子的言唸了。

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這麼難過？！

這一切的結果，明明就是最好的，不是嗎？！

言念終於被垮了……

難極了，趴在桌子上，埋著頭，吧嗒吧嗒哭了起來。

不想哭，可是想起江霆，就如同有塊鐵在後背，得很重。

「哎？？？」

看言念忽然哭了，孟梓夜手足無措。

不一會兒丁寶怡來了，看到趴在桌子上，肩膀一一的言念，丁寶怡狠狠瞪了兩眼孟梓夜。

「你把怎麼著了？」

孟梓夜雙手舉起來，「我也不知道啊，剛剛還好好的！」

「不關他的事，我自己哭會兒就好了。」

言念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

心裡的難隻有自己能排解。

可是心裡的那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外麵明，的心，何時才會有放晴的那一天？

……

中午言念沒去食堂吃飯，一個人呆在教室趴著。

現在是茶飯不思，隻喜歡兩眼無神盯著窗外。

從這個角度，看到外麵的楓樹。

前不久，和江霆說過，想去香山看紅葉，他們還在樹下接吻。

場那棵楓樹比這一棵要茂盛。

這棵樹，不好。

因為正對著的樹葉上，有一隻超大號的蟲子在蠕。

或許，江霆就是這片樹葉，就是這隻蟲子。

，是害蟲。

所以選擇全他，讓他茁壯長，這個決定是對的吧？

丁寶怡吃完飯回來了，給言念帶了飯。

香噴噴的咖哩飯，言念平時的最，現在卻沒有胃口。

「你到底怎麼了……」

丁寶怡憂心忡忡嘆了口氣。

看到好閨悶悶不樂，也不好。

「哎對，下午賀淮請客唱歌，咱倆去吧？」

「……」

言念點點頭，卻還是盯著窗外的樹。

丁寶怡沒轍了，孟梓夜也吃完飯回來了，對上了丁寶怡狠狠瞪過來的犀利眼神。

孟梓夜哭笑不得，「丁姐姐，真不關我的事！」

「不管，你現在是言念男朋友，你要哄哄！」

「好言念，沒吃飯肚子的話，下午上課也沒力氣，給你飯糰吃——」

孟梓夜從桌凳裡麵掏出一個三角飯糰遞過去。

言念嘆了口氣，回過神來，「謝謝，我不。」

「謝謝這兩個字是不用說的，我是你男朋友嘛！」

「……」

男朋友。

言念打量著孟梓夜。

腦子裡忽然想起江霆說的話。

那個男生，你喜歡他什麼？他長得有我帥？有我對你好？能給你做飯吃？能給你寫作業？能給你洗服？

言念眼睛了，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升騰起一層白茫茫的霧氣。

「孟梓夜，你會對我好嗎，你能給我做飯吃，能給我寫作業，能給我洗服嗎？」

「啊？？？」

孟梓夜撓了撓脖子。

言念卻是一瞬不瞬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額……我不會做飯，不過我可以給你買飯，寫作業的話，也是可以的，你不嫌棄我錯誤率高就行了，至於洗服，現在都有洗機，我用洗機給你洗行了吧！」

孟梓夜的話說完了。

言念眼底的霧氣了星星，墜落眼眶。

「你為什麼不會做飯，他做飯也不好吃，可是他說以後會做飯很好吃的，我的服都是他手洗的，他說怕洗機洗得有褶皺，他每次都洗得那麼認真。」

「額？？？」

孟梓夜不明所以。

「你說的他，是誰啊？」

「……沒誰。」

言念用力吸了吸鼻子，隨便用手背抹了兩把眼淚去。

「我說我爸呢，嘿嘿！」

清脆的笑聲，想要掩飾心裡的難過，但是難過這種東西，上不說，眼睛也會表現出來。

孟梓夜攤開雙手：「好吧，如果你想讓我用手給你洗服，也是可以的。」

「算了，我說著玩的，你不用為了我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現在咱倆出去轉轉吧，我想出去氣！」

「好啊！」

孟梓夜和言念兩個人去了場。

小姑孃的紫帆布鞋踩在紅的楓葉上。

現在是秋天了啊。

忽然想起，那天和江霆在場接吻被教導主任抓住，其實那天是的生日。

可是他沒有對說生日快樂，也沒有送生日禮。

轉念一想，他應該也不知道的生日吧！

就像也不知道他的生日一樣。

一隻手在言念麵前揮了揮。

「你怎麼啦？在想什麼？」

從開始到現在，孟梓夜明顯覺到言唸的心不在焉。

「沒什麼。」

言念低著頭走路。

冷不丁聽到前方傳來腳步聲。

抬了眼，同江霆和徐況傑對了個正著。

兩個人應該是剛打完了球，額角還掛著汗珠。

江霆的目落在言念上。

言念趕忙挪開了視線，扯著孟梓夜的胳膊轉就走。

「這兩個人是正式往了？」徐況傑問。

江霆什麼話都沒說，轉也走了。

「喂老江——」

徐況傑趕忙跟上。

「雖然這小夥子有點醜，不過那丫頭既然樂意，你也該收心出國了，本來我們的路就是定好的，你遲早是要離開這裡的，長痛不如短痛是不是？啊？」

「……」

江霆一言不發。

另一邊，言念走遠了鬆開了孟梓夜。

孟梓夜反應再遲鈍，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言念和江霆之間的端倪。

「剛剛那個學長，是昨天下午把你拉走的那個對吧？丁寶怡說你喜歡他，是真的嗎？」

言念並未解釋，扭頭回班裡了。

……

下午最後一節課。

班會。

張天柱在講臺上唾沫星子橫飛，教室的門響了兩聲。

是教導主任敲門。

教導主任指著最後一排的言念。

「言念，你和你同桌出來一下。」

言念皺眉。

孟梓夜也皺眉了。

二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教導主任直接把兩個人到了辦公室。

言譽銘和孟梓夜的媽媽也都在。

言念愣住。

「爸，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又給我惹事了！」

「我惹什麼事了？」言念一頭霧水。

教導主任：

「言念同學，你現在年紀還這麼小，小小年紀三番兩次早，如果不想在附中上學的話，要不你就考慮轉學吧。」

言念這才恍然……

原來是自己和孟梓夜的事，暴了。

「可是老師，你怎麼知道我和我同桌在往？」

「這你就甭管了，你承不承認吧！」

言念抿。

眼睛閃了一下。

下一秒一字一句道：

「老師我承認，我和孟梓夜同學在往，我是真的喜歡他，他是我的初，這次往也是我主的，之前和江霆學長，我們並不是在往，那都是我自作多，江霆學長已經明確拒絕了我。」

還惦記著江霆分的事。

為了不讓江霆背分，什麼都可以說。

「是這樣的嗎？」

教導主任的目對準了孟梓夜，半信半疑。

孟梓夜不願做被人保護的男人，自然想把責任攬到自己上，可後的母親一個勁擰他的胳膊，讓他不準說話。

孟梓夜知道，母親把他轉學到濘城附中不容易，是為了看到他有出息。

所以最後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言譽銘嘆了口氣。

「老師啊，你放心吧，回去之後我會好好批評言唸的，至於你剛剛勸轉學的事……唉！我好好地把送過來，不過看的樣子，也不是在附中呆的料，要不還是讓去別的學校發展吧！」

說完言譽銘就帶著言念回去了。

一邊走一邊敲言唸的腦袋。

「傻閨，幹嘛都攬在自己上？以為這樣人家就能記著你的好了？你瞧見沒，剛剛你那個同桌大氣不敢出，就是為了自保！」

「哎呀爸，我知道了，話我都說出去了，你就別秋後算賬了。」

言譽銘：「我早就告訴過你，中學時期的男生沒幾個好東西，為了自己的前途，朋友什麼的，說拋棄就拋棄了，大不了以後再找個更好的，他們都是這麼想的！」

「纔不是，江霆就不是！」

「什麼？你莫非還跟江霆有聯絡？」

「沒有，我都說了是我自作多了，你滿意了吧！」

言念自顧自朝前走去。

的眼睛很紅，可是言譽銘本就看不到的難過。

隻有自己知道。

已經錯過了全世界對最好的那個人。

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

……

回到家，言譽銘關上門，同馬雪燕商量言念轉學的事。

言譽銘是早就有意見讓言念轉學了，他怕兒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帶壞了。

馬雪燕點點頭，「我沒有意見，不過念念自己呢？」

「這次由不得了！上了附中之後，整天給我惹事，如果要轉學，我們正好搬家，搬到離新學校近的地方去。」

吃飯的時候，言譽銘同言念說到了搬家的事。

言念點點頭，「好啊，搬家吧。」

「你同意？」言譽銘沒想到會答應得這麼快。

言念再次點點頭。

「當然啦，為什麼不同意呢？」

上很開心地說著，眼神卻是空的，沒有焦距，像是一沒有靈魂的洋娃娃。

言譽銘嗯了一聲，舒了口氣。

「既然你同意了，我和你媽兩個人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這幾天你同班裡的同學道個別，我給你聯絡新學校之後，你就把學籍轉過去，爭取在下個月之前安頓好一切。」

「……」

言念並未言語，除了點頭，便是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