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一會兒，江霆黑黝黝的眸，已經恢復了清澄本。

言念無辜地眨了眨瞳眸。

「我今晚上睡哪啊？你可千萬別說讓我睡沙發，我可是孩子哎！」

「把作業寫完了再睡覺。」

納尼？！

「靠了，我今天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讓我寫作業？」

「你是怎樣了，缺胳膊了，還是腦子殘疾了？」

「我——」

真是被這人搞得無語了！

作業作業作業！

當學生太悲催了！

為什麼每天都要寫作業！

「不寫完，不準睡覺。」江霆還著胳膊，沉沉地說。

「切，寫就寫！真煩人！」

言念不不願趴在桌子上。

江霆坐在旁的椅子上寫自己的作業。

高三了，每天數不完的試卷要做。

不過腦子聰明的好就在於效率高，別人需要花一個小時完的任務，江霆花二十分鐘就寫完了。

再看言念——

好傢夥，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江霆哭笑不得。

言唸的班主任，張天柱，也就是言唸的數學老師，他被他教過可是再清楚不過，誰敢不完他佈置的作業，就等著他的河東獅吼吧。

「怎麼就攤上你這個笨蛋丫頭了啊。」

嘀咕了一句，敲了敲的腦袋殼，輕輕的，力道不重，語氣含著寵溺的味兒，行上卻是拿起言念桌上那張空白的數學卷子，模仿言唸的筆跡，保證錯誤率在百分之四十的況下給完了。

這些題對他而言都是小兒科，卻要絞盡腦想錯誤答案，他幾時費盡心思做過這種事？！

都是被這丫頭害的。

可是，又看一副睡著沒心沒肺的模樣。

半傾的容，皎潔如玉，素憨。

他就這麼看著，薄抿了又抿，嚨吞了又吞。

想親。

要瘋了。

他得承認自己想親，想得快死了。

……

翌日。

從第一堂課到現在，徐況傑明顯發現江霆的狀態不對。

出一隻手，在這廝麵前揮了揮。

江霆蹙眉，沒好氣拂開他的手。

徐況傑就笑，「你怎麼了，頭一遭連著走神兩節課啊！」

雖然，某人就算走神，也照樣考全校第一。

江霆抿，抬手著太，「我怕是要瘋了。」

滿腦子想的都是言念、言念、言念……

他現在一點都學不進去，什麼都看不進去，練習冊最後一頁寫滿了「言念」兩個字，龍飛舞的潦草字跡，顯示著他心緒的極度不定。

徐況傑不清楚江霆心裡所想，忽然來了興緻，「你瘋什麼了？」

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江霆瘋。

有意思嗬。

「沒什麼。」

說完就起出去了。

「哎你這人——」

特喵的，吊足了他的胃口，又不給他一個痛快，要不是看他長得好看，這臭脾氣，他早就揍他一頓了！

現在是大課間的時間，江霆上了個洗手間，不知不覺走到了初中部。

他材欣碩，眉眼俊逸出塵，三分清冷匿於無痕，高高在上的氣質難免吸引不小學妹的星星眼和桃花眼。

江霆走到了言念班級，靠在教室對麵的牆口。

「學長，你找誰啊？」同言念一個班的小姑娘熱地問道。

江霆淡淡搖頭，麵無表，他向來對旁人是這番不近人的調調。

但是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教室後門的言念。

就坐在最後一排，趴在桌子上懶洋洋轉著自鉛筆。

的男同桌了的頭髮，被沒好氣掄了一棒槌，然後前麵的丁寶怡和賀淮都在笑。

江霆微微瞇起眼睛。

那個同桌，好像是上次運會給係鞋帶的那個。

這麼看上去，兩個人像是在打罵俏，那個男生看言唸的眼神，是看自己喜歡的人時，才流出來的溫眼神。

江霆收回目，自顧自走了。

言唸完全不清楚後門的那個人，隻聽到同班的兩個生在議論：「剛剛有個學長站在咱教室外麵，好帥啊。」

「好像江霆吧，高三吧，學習很好，升旗手那個。」

江霆？

言念突然對兩個字超級敏，趕忙扭頭看過去，過後門能夠看到空空如也的走廊，一個人都沒有。

弄糊啥子咧，哪裡有江霆。

丁寶怡順著言唸的目看過去，「你在看啥呢？」

「剛剛有人說江霆好像在咱教室外麵。」

「真假？莫非是來找你的不？」

「應該不是吧！」

如果是來找的，為什麼不通知出去呢。

這個問題，言念沒多想，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

言念來到了張天柱的辦公室。

張天柱正在批改昨天的數學作業。

看見言念，張天柱難得一笑，「不錯啊你，最近進步不小，正確率已經在百分之六十了。」

百分之六十？？？

言念杏眸圓瞠。

這不就意味著，一百分的題目，可以考六十分了？

可是昨晚上明明記得自己一道題沒寫啊，看上麵試卷的字跡，的確是自己的，額，或許是做夢的時候不小心做完了吧。

「你來找我什麼事？」張天柱看上去心不錯，所以聲音也緩和了幾分。

言念回過神來，「老師，以後我不想跟高靜香一組做值日了！」

「怎麼？人家高靜香還沒嫌棄你學習不好，你倒是嫌棄人家了！」

「老師，這不是學習好不好的問題啊！昨晚上高靜香把我關在了廁所！！」

「要是把你關在廁所，你今早上是怎麼過來的？」

「江霆把我救出來的！」

「行了行了，別什麼事都扯上人家江霆！」

張天柱煩躁一揮手。

「跟你說過多遍了，人家江霆看不上你，人家下半年就要出國留學了，那是要做大事的人，你自個兒好好學習比什麼都重要，小小年紀，樹立正確的三觀，別老想著靠男人！」

言念無語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

「我承認我學習不好，但是你能不能別老拿學習績來揣測一個學生啊？不信你去問江霆，問校門口的保安大叔，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

「誰閑得給你作證啊？你有完沒完了？」

「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不被人相信的覺太難了，言念急得眼睛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固執倔強地就是不肯掉下來，即便如此，張天柱還是覺得言念在無理取鬧。

「沒別的事就快點回去上課吧，別老是整這些沒用的，小姑娘戾氣這麼重！」

「戾氣重的人明明就是高靜香！為什麼不相信我？！！」

憑什麼學習不好，就要比別人低一等，反正說什麼都是錯的？！

張天柱不耐煩了，敲了敲桌子，「就算是人家高靜香把你關在廁所裡，也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別老是埋怨這個、抱怨那個，多從自己上找原因！」

「放屁！」

言念怒不可遏。

「我恨死你了！你簡直就不配做老師！」

吼完言念就出去了。

辦公室其他的老師聽到了靜，紛紛朝著張天柱這邊看過來。

張天柱氣得想罵娘！

兔崽子，當著這麼多老師的麵，竟然敢當眾罵他放屁？！

豈有此理！

……

初二三班的教室，還有五分鐘上課，整個教室仍舊鬧哄哄的，嬉笑打鬧的都有。

「砰——！」

一聲巨大的踹門聲，讓所有人的目不約而同集中在門口的人上。

從辦公室回來的言念雙眸通紅，麵冷厲，清澈的眼睛此刻迸發出騰騰的殺氣，如同被鬼神附。

雖然大傢夥都知道這小姑不好惹，但是像今天這樣，近乎黑化了的言念，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靜著。

下一秒，隻見言念二話沒說走到南邊靠窗的第一排，扯起正坐在座位上學習的高靜香的頭髮，直接把拽了起來。

「你特麼的昨天把我關廁所一晚上，現在還有臉坐在這裝模作樣地學習？！我忍你一上午了也不見你過來跟我道個歉，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啪。」

話和清脆的掌同時落下來，直接打在高靜香的臉上。

言念膛起伏。

不是沒給過機會！

也不是沒想過跟老師要個公道！

但是，在們初二三班，世道就是：你學習好，你便都是理，你學習不好，你做什麼都是錯的，活該被人欺負被人算計。

高靜香被言念扯著頭髮，彈不得，隻能嗷嗷地一邊哭一邊，是弱弱的書生，就算想還手，現在被言念牽製，手無縛之力。

周圍的同學大多都在看好戲，幸災樂禍做旁觀者。

還是丁寶怡和賀淮先反應過來，兩個人從後拽住言唸的肩膀。

「你們別拉我！！！」

言念那雙眼，紅得要噴火星子。

「我今天非打死這個綠茶不可！！！」

「哎好了，班長去告老師了，估計老班很快就來了！」賀淮擔憂地說。

「來就來吧，正好讓他看看呢！」

言念現在心裡憋著兩氣。

一是對高靜香背地裡耍招的所作所為不滿。

另一，就是對張天柱總是偏袒包庇好學生的行為，表示極度的憤然。

眼看著丁寶怡和賀淮兩個人都拉不住言唸了，後驟然響起張天柱的大嗓門——

「言念！我看你要逆天是吧？我們三班容不下你了是不是？！」

「……」

其餘看熱鬧的同學，紛紛給怒氣沖沖的張天柱讓出一條道路。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沒有人的目不追隨著張天柱。

接著便看，張天柱撥開丁寶怡和賀淮兩個人，扯著言唸的校服領子，甩了言念一掌。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同一個十多歲的孩，甩掌的力度截然不同。

言念甩高靜香那掌，不痛不。

但是張天柱甩言念這掌，一下子，言唸的臉就高高腫起來了。

丁寶怡看不下去了，「老師您這是做什麼？公然打學生嗎？！」

「我打的就是！」

剛剛在辦公室言念沖他嚷嚷，罵他不給他麵子，現在教室又無法無天打架。

孩子家家，毫淑氣質都沒有，要逆天還是要上天？！

「……」

言念低著頭，左半邊臉火辣辣地疼，眼淚在眼眶裡麵轉了數圈，就是不肯掉下來。

張天柱：「其餘同學這節課先上自習！」

說著拽著言念走出了教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

教室外麵的走廊。

張天柱扯著言念，讓在牆角站好，兩隻手叉腰，啤酒肚剛好對著言念。

「你不想上學就滾！別打擾其他同學學習！」

「你不想做老師，你也滾好不好？」言念聲音很悶。

「你說什麼？！膽子不小啊你！」

張天柱抬手，一掌又要落下來。

言念倒是不怕了，清冽的眸盛著兩隻，直直地同張天柱對視。

「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就告訴我爸爸。」

「嗬，我也正打算請你家長過來，讓他看看你在學校是什麼德！聽說你父母是找關係把你送到附中的，你這樣的差生，早知道一開始不如別來！」

「早知道有你這樣的老師教，班裡有這樣險的同學，當初求著我來，我也不稀罕！」

「好啊！我看你這丫頭是真的！那從現在開始你就站著罰站，什麼時候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再來找我，還有，今天下午把你家長找來，我要同你父母好好談談教育你的問題！」

言念哼了一聲，「我反正是沒錯，你最好把我七舅姥爺也來。」

「行，行。」

張天柱真是被氣到七竅生煙了，啤酒肚一鼓一鼓的，第一次遇到這種學生啊。

百年難得一遇的倔驢啊！

「等會下了課你也站在這，讓全校同學都看看你這副蠢樣子！」

說完就回教室去了。

這堂課是他的課，他還要繼續上課。

言念站在外麵，靠在牆上，低頭盯著自己的鞋麵，積蓄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很快被用手背拂去了。

爸爸知道被人打，肯定會找老師算賬的。

爸爸說，孩子打哪都行，就是不能打臉，孩子的臉很珍貴很，要好好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