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辛辛苦苦謀劃一番,好不容易終于與心間的姑娘相識,沒想,卻被當了上街騙錢的窮學生。
眼下,顧鴻白頗有些為難。
瞞當然是不應該的,可如若同對方說明實,只怕會毀掉自己才給常家長輩們建立的好印象。
所以.......
顧鴻白思來想去一番,決定還是先不說了。
沒過兩日,寢舍的同窗們便發現,近來十分奇怪的顧鴻白自打不去山下擺算命攤之后,又在山里撿起了蘑菇,挖起了銀耳靈芝之類。
眾人不著頭腦之余,還當是他家里出了什麼變故,于是私下商量一番,湊了些銀子給他。
“這銀子雖然不多,料想也能夠顧兄用一陣的,你好歹是上回府試案首,眼下院試在即,好好準備一番,考上廩生定不問題,到時便不必再為生計發愁了。”
顧鴻白,“........”
一番過后,他婉拒了大家的銀子,而是道,“大家的心意我顧某領了,我有銀子,不必擔心。若是你們誰有閑工夫,可以幫我一起去撿些蘑菇挖些銀耳,若有靈芝當然是最好的。”
眾人,“???”
~~
沒過幾日,城東常府又收到了一批山貨,諸如蘑菇銀耳之類,還有些許靈芝。
且據說是產自鶴湖書院后山的,聽起來似乎沾染了學問的氣息,格外與眾不同。
不必問,這自然又是出自那位年輕書生之手。
更要的是,這些都是他托人專門到常如玉手上的,道是常姑娘恩無以為報,只能以此聊表心意。
常如玉初時有些意外,而后又有些好笑——
那個小書生怎麼又是擺算命攤子又是撿山貨,就不好好讀書呢?
搖了搖頭,只廚房收著,其余倒也并未多想。
只是又過了幾日,竟然又在街上看見了那人。
——還是一天青直綴,材清瘦,是與的父兄親戚們都截然不同的男子。
這次,不必顧鴻白再想什麼辦法,常如玉主停了馬,跳到地上與他道,“你怎麼又出來算卦了?”
顧鴻白心間砰砰直跳,面上卻只裝作普通偶遇般,驚訝了一下而后道,“原來是如玉姑娘,你誤會了,在下今日是來買裳的,自打聽了姑娘上回的話,在下便再也沒有擺過攤了。”
說著咳了咳,又試著問,“不知姑娘今日是做什麼去了?”
常如玉一如既往的一派大方道,“方才去了趟城南親戚家。”
說著又問他,“上回那些蘑菇銀耳,是不是你送的?”
顧鴻白點頭道是,“姑娘對我的恩無以為報,只能以此聊表心意……”
說著又特意強調道,“都是在下自己撿的。”
卻聽姑娘道,“你不好好讀書,撿這些做什麼?以后不要再弄了。”
顧鴻白乖乖道是,又從懷中拿出那個錢袋急忙遞給道,“這個我一直帶在上,就想著那一天若是遇見姑娘趕奉還,今日難得一見,還請姑娘收回去吧,在下……其實并不缺錢。”
常如玉卻沒接,想了想道,“這個就當是我買了你的那些干貨吧。你往后不許再撿了,好好讀書。若想報答我,不如考個好功名,為咱們蘭陵掙個。”
語罷又是灑然一笑,翩然上馬離去。
顧鴻白一邊目送,一邊默默在心中道好——
娘子等著,為夫一定替你爭!
~~
接下來的幾日,寢舍里的同窗們便發現,顧家的危機似乎過去了,因為他沒有再擺攤算命,也不去后山撿山貨了。
而后開始發讀書,早起晚睡,挑燈夜讀,甚至差點就懸梁刺了。
眾同窗們無不放了心,紛紛對他慨道,“如此下去,今次院試案首非顧兄莫屬了。”
顧鴻白也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道,“借兄臺們吉言,如若真,本人請大家吃飯!”
眾人,“……顧兄這是已經應了多頓飯了?怕不是要拿個本本記下來,免得日后忘了才好?”
顧鴻白大手一揮道,“幾頓飯算什麼?只要能大功告,請你們連吃一月也沒問題!”
眾人紛紛拍手道好,盛贊他大方。
哪知接著,卻又聽一位同窗道,“對了,你們可聽說了那常家比武招親的最新消息?”
嗯?
這話一出,顧鴻白立時問道,“又有什麼最新消息?”
卻聽同窗道,“那常家的公子們個頂個的厲害,眼看這都快一個月了,始終沒有招到合適的人選,反而打傷不,所以那常老爺便把那攤子給收了,打算把閨嫁給自己的表侄了。”
表侄?
顧鴻白一個激靈,立時又問,“哪兒來得表侄,干什麼的?”
同窗道,“不就是城南那趙家鏢局的二公子趙開洪?”
聞言顧鴻白一頓,立時想起那日在街上遇見時,如玉跟他提到過的城南的親戚家……
……難不正是姓趙的那小子家?
不!
如玉怎麼能嫁給別人!!!
~~
幾日過后,常如玉收到了一封信。
打開一瞧,卻見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聽聞城南趙家鏢局二公子趙開洪是怡紅樓花魁的恩客,還姑娘三思。”
常如玉,“???”
說實話,本也不怎麼喜歡那趙開洪,甚至本沒想過要嫁人,不過是前幾日眼見比武招親找不到合適的,爹有些著急,這才把目投向了趙家。
爹是覺得趙家好歹是遠親,彼此也算是知知底,但從小跟那趙開洪一起長大的,速來看不上此人行事囂張。
若這封信說的是真的,那倒有理由拒絕了……
只不過……這信又是誰寫的呢?
常如玉將那封信再仔細看了一遍,直覺那字跡宛如鐵畫銀鉤,十分漂亮。
……嘖,在得整個家族的親戚網中,似乎也沒幾個能把字寫得這麼好看的了……
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難道……是那個小書生?
~~
帶著這樣的疑問,常如玉頭一次來到鶴湖書院。
請人通報過后沒多久,便見到了那個小書生。
卻見一陣子沒見,他似乎又清瘦了一些。
心想,莫非他又沒錢吃飯了,給瘦了?
正在此時,卻見小書生向行了個禮,道,“常姑娘能到此來,在下不勝榮幸。”
嗯?常如玉心想,這人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來找他?
于是便也開門見山道,“我有件事要問你,前幾日我收到一封信,說趙開洪與怡紅樓花魁有染,是不是你寫的?”
說實話,對于這件事,常如玉并未有幾分把握。
只是覺得在所有認識的人里頭,大約只有此人能寫出那樣漂亮的字跡了。
而倘若不是他,也并不會懷疑。
卻沒想到,話音才落,卻見他并沒有半分推卻的直接承認道,“是。”
常如玉一頓。
緩了緩,才又問道,“那你可知,這種背后傳閑話的行為并非君子所為?”
卻見他又十分坦誠的點了點頭,道,“知道。”
常如玉挑眉,“那你為什麼還要寫?”
卻聽他道,“那時候在下于街上擺攤,曾聽說過此人得為人,不料前幾日,又聽說令尊有意招此人為婿……在下實在無法忍這樣的人為姑娘的夫婿,所以才做了此番小人之舉。”
這話一出,常如玉懵了一下。
又緩了一會兒,才想起問他,“你為何無法忍他做我的夫婿,我的婚事……與你有什麼關系?”
哪知卻聽他道,“因為這世上有人真心慕姑娘。”
話音落下,常如玉生平頭一回紅了臉,道,“你你你……說什麼?”
顧鴻白咳了咳,道,“君子非禮勿言,所以有些話,在下不敢冒昧說出口,但,在下希姑娘能知道,這世上除了姑娘的親人,若有人最希姑娘過的開心快樂,那一定是在下。”
常如玉愣住了。
腦間空白許久,忘了要說什麼……
~~
沒過幾日,城中人便聽說了一個消息,道是城東常府與城南趙家鏢局尚在商議之中的婚事忽然告吹了。
至于其中緣由,知者甚,然不人卻開始議論起了常家千金如玉。
有人說,這姑娘平素大抵太過招搖,又有一功夫,尋常人可不敢娶。
又有人說,這常家的這比武招親的條件未免苛刻了些,以至于一個月都沒能給姑娘定下夫婿,如今又同趙家黃了,今后怕是一般人不敢娶。
怪就怪這常老爺,好好的姑娘習什麼武呢
這下好了,這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莫不是要嫁不出去了?
當然,常如玉并不不在意這些留言,仍舊鮮怒馬,明艷熱烈。
其實在那趙家之后,也不是沒人上門提親,只是都興致寥寥。
而至于原因……
竟也說不上來,只是不知為何,腦間總是時不時閃現那小書生的影。
嘖,這是怎麼了?
好在又過了幾日,城中又有了新消息——
今年院試頭名案首,花落蘭陵鶴湖書院。
此乃喜訊,一時間不脛而走,蘭陵城中人盡皆知。
常如玉自然也聽說了。
自豪之余,心里卻悄悄想,那院試的案首,該不會是那個小書生吧?
回到家,卻聽見父母也正在談論此事,娘還特意與嘆道,“可是巧了,原來今次為咱們蘭陵爭的案首,竟然是上回你在街上救的那個書生,什麼來著……”
“顧鴻白。”
爹特意清了清嗓道,“這名字起的還不錯,一聽就很有學問。”
而常如玉卻愣了。
竟然真的是他?
他考上了?
怔楞過后,竟有一喜悅不控制的漫上了的角,人想也不住。
~~
又過了幾日,常府忽有稀客臨門。
常老爺看了名帖,才知是城西的顧舉人攜子拜訪。
顧舉人在當地聲極高,常老爺驚訝之余,趕忙命人請進家中。
雙方相見,未等常老爺開口,卻見顧舉人主道,“前陣子才知令如玉姑娘曾救過犬子,鄙人眼下才遲遲前來登門,實在有失禮數,還貴府海涵。”
什麼?
如玉救過顧舉人的公子?
常家人一愣,趕忙朝那顧舉人邊的年輕人看去,這才發現,竟然就是之前登門的小書生,也就是才剛奪了院試案首的顧鴻白。
尤其常如玉,愣得更加徹底。
怎麼是他?
一雙眸子只管驚訝得朝那人看著,一時忘了禮數
而邊,大人們還在互相客氣。
常老爺道,“其實之前令郎曾親自登門來謝過了,只是那時我們也不知他便是貴府公子,有所怠慢,還先生海涵才是。”
顧舉人忙又笑道,“那也是他應該做的,貴府言重了……”
語罷又咳了咳,道,“說起來,今日鄙人帶犬子前來,還有一事。”
常家老爺自是忙問道,“請先生但說無妨。”
卻聽對方道,“令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鄙人愿代犬子鄭重求娶,誠盼兩家共結連理。”
話音落下,常如玉一怔。
生平第二回紅了臉。
~~
新婚之夜,紅燭高燃。
顧鴻白告別了酒宴上的親朋,獨自來到房之中,
開門的瞬間,便一眼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姑娘,正一紅裝端坐在榻邊等他。
他努力下雀躍的心,合好房門,腳步輕快的來到床邊。
而后悄悄清了清嗓,用最好聽的聲音喚了聲,“娘子。”
話音落下,榻邊的新娘抬眼瞧他,應聲之前,卻道,“有一件事要問你。”
“你既然是舉人之子,那時為何要在街上擺算命攤子?”
顧鴻白,“……”
嘖,原以為忘了。
這可怎麼辦?
今夜還能睡嗎?
?若是沒什麼本事,沒準早就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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