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岳河和鄭馥玲自然不同意,怕被人發現丟工作,又覺得江可聰才兩歲多,正是要媽媽照顧的年紀,再說了,老二是上掉下來的,送給別人養,他們也舍不得。
江爺爺就勸他們:“又不是抱出去給別人養,岳山是你們大哥,瑩真是怎麼個人,你們也知道,孩子跟著他們,就和在眼面前長大沒兩樣。他們絕對不會虧待小孩,要是對小孩不好,你們就來告訴我,我給你們做主!”
鄭馥玲和丈夫商量后,暗示公公,懷胎十月生個孩子,送給大伯哥養,和江岳河很虧的呀,這樣的事……總得有點補償。
為了讓大兒子能有個香火傳承,老爺子也是碎了心。江爺爺當場拍脯保證,說等他和老伴沒了,他的房子就歸江岳河夫妻繼承。
那時候房子不值錢,每個家庭都有一套,鄭馥玲還是不太樂意,江爺爺就召開家庭會議,除了江岳山在省外,其他人全部到場。江爺爺立下字據,說他的養老由大兒子承擔,百年之后,他的房子歸二兒子繼承,其他財產由三個孩子均分。
江月溪就算心有不滿,作為兒也不好說什麼,江岳河就問沈瑩真是否同意。
沈瑩真當時已經三十三歲,心非常想要一個小孩,但丈夫不在,下不了決心,就說要寫信去問問丈夫的意見。
江爺爺自以為給大兒子送去一個有江家脈的孩子,大兒子會十分歡喜,可江岳山在收到沈瑩真寄出的信件后,反應極為冷淡,回信說:這件事我不同意,如果爸爸一意孤行,以后出了問題,我不會負責。
無奈江爺爺已經陷到子孫滿堂的幻想中,再也聽不進勸,他沒把大兒子的回復告訴給二兒子,就任由鄭馥玲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沈瑩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只能每天上門去幫鄭馥玲打掃衛生、買菜做飯,也不敢忤逆公公。
那年三月,開了春,厚重的冬裝換為春裝,鄭馥玲的肚子掩不住了,托關系讓醫生開了個長病假,帶著大兒子江可聰躲去沈瑩真的老家。
那是錢塘周邊的一個農村,沈瑩真不久后也趕過去,兩個人低調地住在一起,沈瑩真伺候著鄭馥玲母子,鄭馥玲去產檢時就用沈瑩真的份證。
到了那年七月十九號,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時,鄭馥玲提前發,在鎮醫院順產誕下一個男嬰。
沈瑩真給小孩取名江刻,他的出生證明上,父母名字赫然印著:江岳山,沈瑩真
鄭馥玲生下孩子后就看了一眼,一口都沒喂,狠狠心,讓沈瑩真把孩子抱走了。
等到幾個月后,江家眾人在錢塘再見,沈瑩真了一個新媽媽,懷里抱著的兒子江刻,鄭馥玲則銷假回單位,繼續工作,回家后照顧著大兒子江可聰。
江爺爺看著這一切,只覺得自己的心沒白費。
小江刻什麼都不知道,跟在沈瑩真邊無憂無慮地長大。他很見到爸爸,也很見到爸爸家的親戚——爺爺、、二叔、二嬸娘、堂哥、小姑、小姑父,表哥……
小孩子的記憶很短暫,江刻只會在過年和中秋時與他們見面,每一次見都像見到陌生人。那些人非常奇怪,似乎不太喜歡他,尤其是二叔和二嬸娘,總是離他遠遠的,從來不會抱他。
江刻倒也無所謂,心想,只要媽媽喜歡他就行了。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避嫌。
總是有人在看到沈瑩真和江刻時,說母子倆長得不像,沈瑩真就會笑瞇瞇地說:“我兒子長得像他爸。”
江刻從未有過懷疑,因為很多人都告訴他,他和爸爸長得很像。
江岳山和江岳河是親兄弟,眉眼有六分像,尤其是那雙眼尾微垂的眼睛,完全傳給了江可聰和江刻。
小時候的江刻偶爾見到比他大三歲的江可聰,會跟在他屁后面轉悠。小孩兒都喜歡和大一點的孩子玩,江可聰格活潑外向,表演棚,總是喜歡在大人面前唱歌跳舞講故事,鄭馥玲每次都一臉驕傲地看著他,眼里的寵溺藏都藏不住。
江刻格比較文靜,不鬧騰,只喜歡粘著媽媽。有一次過年聚會,沈瑩真讓江刻也去表演一個,江刻不肯,沈瑩真摟著他的小子勸了半天,等到江刻鼓足勇氣想要去給大家唱個歌時,發現本沒人在意他,大家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沒有一雙眼睛落在他上。
江刻又躲回媽媽懷里,小手圈著的脖子說:“媽媽,什麼時候走啊?我想回家。”
沈瑩真就他的小腦袋,說:“小刻不想玩了嗎?那我們就先走吧。”
帶著江刻離開,那些人淡淡地對他們說“再見”,還有人松了一口氣,像是張了老半天。
沈瑩真牽著江刻出門,江刻在邊蹦蹦跳跳,來到自行車旁,沈瑩真把江刻抱到后座的小座椅上,給他戴好線帽和小手套,扎圍巾,說:“小刻,坐好啊,媽媽騎咯。”
江刻把小臉在媽媽的后背上,唱起剛才沒能唱的歌謠,聲清越嘹亮:“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沈瑩真騎著車,和他一起唱,冬夜嚴寒,冷風撲面,沈瑩真用為江刻擋風,母子倆就這麼一路唱回家。
變故發生在江刻十歲那年,江岳山結束了在河南的一項工程后回家休假,一待就是兩個月。
等他準備離開時,沈瑩真發現自己懷孕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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