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眼眶潤，鄭重應道：“皇上以士待我，我必全力效忠。”

　說完沉重的，楊公公隨口笑問：“對了，你生的小子，取了什麼名字？”

　馮君清了清嗓子：“沈旭。”

　楊公公笑容頓了頓，在馮君明亮的眸中笑道：“是個好名字。”

　氣氛略有些尷尬。

　馮君又笑道：“我讓人將孩子抱來，讓義父瞧一眼。”

　楊公公頓時來了興致，連連道好。馮君揚聲吩咐，門外的鄭媽媽應一聲，很快抱了旭哥兒過來。

　楊公公一把年紀了，還從沒抱過孩子，旭哥兒一抱進懷里，不由得連聲誒喲：“這小胳膊小的，又又，咱家連半點力氣都不敢用。誒喲！快些抱走！”

　馮君被逗得咯咯直樂。

　旭哥兒睜著烏溜溜的小眼睛，紅潤的小咧了起來。

　嬰兒的笑容，十分純凈，纖塵不染。

　楊公公不自，也跟著笑了起來。

　以鐵公著稱的楊公公，一時沖，將腰間系著的玉佩拿了下來：“這玉佩，還是二十年皇上賞咱家的。是上好的羊脂玉佩，咱家戴了二十年。今日就給旭哥兒做見面禮了。”

　馮君也沒客氣，笑盈盈地說道：“那就多謝義父了。”

　……

　楊公公沒有留下喝喜酒，待了小半個時辰，便回宮復命。

　慶安帝正在金鑾殿里開小朝會。楊公公等了一個時辰，小朝會才散。著龍袍的慶安帝緩步出了金鑾殿。

　慶安帝材高大，面容英俊，登基之后蓄了短須。如今穿上龍袍，不怒自威。

　慶安帝看楊公公一眼，楊公公自發自覺地跟著天子進了太和殿。主稟報：“回皇上，奴才今日去崔宅送了洗三禮。”

　堂堂天子親衛統領，住在媳婦的陪嫁宅子里，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別扭。

　慶安帝微不可見地擰了擰眉，就聽楊公公繼續稟報：“奴才還見了沈統領的媳婦馮氏。馮氏神不錯。奴才還見了剛出生的小公子，相貌生得極好。”

　慶安帝嗯了一聲，隨口問了一句：“孩子什麼名字？”

　楊公公低下頭，沒去看慶安帝的臉：“大名沈旭，名旭哥兒。”

　慶安帝：“……”

　過了片刻，慶安帝才道：“你先退下吧！”

　楊公公恭聲應是，退了下去。等出了太和殿，楊公公暗暗舒出一口氣。他自凈進宮，伺候慶安帝三十年，知悉主子的所有，對慶安帝此時微妙的不快自能猜到一二。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二十年前放棄的孩子，永遠不能認回的脈，如今是正經的沈家四公子。人家有了兒子，按著沈家孫輩的排行來起名字，沒什麼不對的。

　慶安帝心里不愉快，也只得咽下。

　……

　崔宅里熱鬧了大半日，到了傍晚才消停。

　大馮氏臨走前，依依不舍地抱著旭哥兒，親了一口又一口。那副難分難舍的樣子，讓眾人看得笑聲連連。

　沈祐好笑之余，又有一歉意，低聲對大馮氏說道：“嬸娘，等孩子稍大些，我時常帶著孩子回沈府。”

　大馮氏笑道：“你只管安心當差去。我要是想侄孫了，不會過來麼？哪還用等你！”

　這是在寬他，免得他心里愧疚。

　沈祐心里暖融融的。

　今天是旭哥兒的洗三禮，大馮氏忙里忙外，不知了多心。親娘也不過如此了……不，他的親娘連大馮氏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今天邱家送了一份厚禮來，江氏本沒面，邱明城也沒來。

　這樣保持距離，相安無事，著實很好。

　“嬸娘，我送你。”沈祐低聲笑道。

　大馮氏欣然點頭。

　換做是沈嘉，一張早就嘚吧個不停了。沈祐天生沉默言，說送大馮氏，那就是“送”，一路默默送到馬車上。

　大馮氏一手養大沈祐，對他的脾氣再悉不過，也沒放在心上。笑著囑咐道：“別送了，快些回去吧！趁著這幾日假期，好好陪一陪君和旭哥兒。”

　沈祐點點頭。

　大馮氏又笑著嘆道：“四郎，你如今有妻有子，有了前程，嬸娘這顆心也就能完全放下了。”

　還記得，當年那個小小的孩，無助地在懷中小聲哭泣的模樣。

　十數年的時一晃而過。眼前的沈祐，材修長，俊不凡，目冷冽，氣度出眾。讓這個嬸娘無比驕傲自豪。

　“嬸娘，”沈祐認真地說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這樣的話，沈嘉一年得說個十回八回，大馮氏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來了。沈祐和沈嘉截然不同，極說這麼的話。

　大馮氏得淚眼汪汪，鼻子都酸了：“好，嬸娘以后就等著四郎孝敬，一四郎的福。”

　說起這個，就更慚愧了。到現在還要嬸娘心哪！

　沈祐目送馬車走遠，轉進了崔宅。

　忙了一天，許氏等人也十分疲累，當日晚上，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晚膳。

　馮君這幾日一直躺在床榻上，晚飯端到了床榻邊。不過，喂飯的事別人不上手，沈祐很自然地接了過來。

　鄭媽媽和吉祥對視一笑，退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沈祐坐在床榻邊，舀起一勺人參湯，還細心地吹了吹，送到馮君的邊。馮君張口喝下。

　然后是撕的小小松面點，配著清炒的時蔬，爽口味。

　馮君一口接著一口，很快吃飽了。

　剩下的也不必端走。沈祐三口兩口吃了個干干凈凈。就這還沒怎麼吃飽，又招呼鄭媽媽去廚房端了一碗面來。

　馮君輕笑不已：“你可真能吃。”

　沈祐在人前冷著臉，在馮君面前就和多了：“那看和誰比。和三哥比，我的飯量也就一般。”

　馮君撲哧笑了起來：“下次我見了三哥，告訴他你背地里笑他是個飯桶。”

　沈祐低聲笑了起來：“當面也說過，三哥才不會生氣，只會得意我飯量不如他。”

　夫妻兩個說笑幾句，沈祐就開始催促：“你子還虛得很，早些睡，好好養子。”

　馮君笑著嗯一聲，閉上眼，很快陷甜甜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