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亮星下意識的看向自家弟弟:“現在怎麼辦?”
“來都來了,想走也不了。”顧亮晨嘆了口氣,轉走了回去。
顧亮星暗道不妙,抓了抓臉頰,心想著待會兒自家弟弟發作起來干架的話,那他肯定是要站在弟弟這邊的。
助理已經騰出一張偏僻的桌子來。
衛誠依舊坐在椅上,靜靜的等待著兩個孩子。
顧亮晨徑直走過去,在衛誠對面坐了下來。
顧亮星跟著走過來,靠著弟弟一條板凳坐下了,他有些好奇的看著對面的人。
即使早知道世,但在上河村的時候,不明真相的社員們總會說,顧家雙胞胎中,老大長得像二叔,老二長得更像親爹。
可現在看到了衛誠,顧亮星恍然大悟,為什麼當初李母一瞧見他們,就認了出來。
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們兄弟倆的眉眼,跟衛誠仿佛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衛誠注意到他的眼神,對著他微笑點頭:“阿星,阿晨,初次見面,我是……”
“你調查我們?”顧亮晨冷冰冰的打斷了他的話。
衛誠眼神微微一黯,從他進門到現在,兩個孩子上只有戒備和提防。
他是不歡迎的,衛誠心底早有預料,但坐在倆孩子對面的時候,心底依舊有些失落。
“在黛山市跟蹤我們的人是你?”顧亮晨繼續追問道。
顧亮星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人盯著他們,居然是他。
衛誠并未否認:“對不起,我當時剛知道你們的存在,心底一時激。”
顧亮星哼哼道:“知道就知道了,你干啥子鬼鬼祟祟的跟蹤我們?”
助理忍不住解釋道:“兩位爺,我家老板剛從國外回來,花了不力氣才找到你們,他……”
“哎哎哎,你別說話啊,什麼爺,你想害我們被抓起來嗎?”顧亮星忙道。
衛誠轉頭吩咐:“你們先去外頭轉轉,讓我們好好說說話吧。”
“可是……”
“去吧。”衛誠的聲音不可置疑。
等助理離開,衛誠才解釋道:“他們雖然是華人,但在國的時間不長,對這邊的況不悉,并不是故意冒犯你們。”
顧亮星哼了一聲,沒說話。
衛誠輕咳了一聲,抬頭說道:“我沒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見見你們。”
“那你現在見到了。”顧亮晨淡淡道。
衛誠臉上滿是失落:“孩子,當年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們的母親,可世事難料不容人,你們可以怪我,但請不要阻止我補償你們。”
顧亮星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丟下不管?”
話音未落,顧亮晨狠狠瞪了眼自家大哥。
顧亮星自知失言,了鼻子避開他的眼神。
顧亮晨抿了抿角,心底卻也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即使為了已經死去的母親,他們也該聽一聽。
衛誠苦道:“當年……我本打算回到北京,讓家中長輩出面商議婚事,誰知道家逢巨變,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手著自己的雙,一眨眼過去多年,但被打斷雙的痛苦歷歷在目。
鷙和仇恨在眼底一閃而過,衛誠冷聲道:“衛家一夜之間全沒了,你們大伯……我與他也是雙生子,他也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中。”
“只有我當時不在家,反倒是留下了一條命,卻也半道上遇到了兵,從此失去了雙。”
“再后來,等我醒來后,已經被送出了中國。”
“我也是到了國外才知道,你們大伯早知家中有禍患,留有后手,這才能救下我的命。”
“我被送走的時候昏迷不醒,竟是連只言片語都沒能留下,害得你們母親郁郁而終,我這一輩子都愧對于。”
當年的驚濤駭浪,如今在衛誠口中卻只了輕飄飄的幾句言語,雙胞胎聽著,也能看到當年衛誠如何的艱難。
“是誰?”顧亮星追問道,“是誰要害你?”
衛誠卻只淡淡說:“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顯然并不想讓兩個兒子知道到底是誰,也不想讓他們參與其中,背負這原本不該架在他們肩膀上的家族仇恨。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我在國外倒是也打拼出幾分家業來。”
衛誠看著兩個孩子,不管哪一個都容貌俊秀,出類拔萃,還跟他一樣是雙生子,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孩子,他心底便彌漫起驕傲來。
“阿星,阿晨,我對不住你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但請你們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這話一說,顧亮星就暗道不好。
果然,他聽見自家弟弟冷的聲音:“我有父親,母親也有丈夫,不需要一個消失了二十年再出現的人。”
衛誠臉一黯:“我知道你們一時半會兒接不了,但沒關系,我已經等了二十年,可以繼續等下去。”
顧亮晨卻已經煩躁起來,冷聲道:“你聽不懂嗎,我跟哥哥只認一個父親,他從小照顧我們,把我們養大人,這輩子我都只認他作父親,誰都不可能取代他。”
說完,顧亮晨看向大哥,等著他表態。
顧亮星也連忙道:“我跟阿晨的想法一樣,我們就一個爹。”
衛誠心底苦,只能解釋道:“我并不是要搶占他的位置,只是……”
“那就行了。”顧亮晨站起來,“如果你想表達自己的歉意,那我收到了,應該在乎這件事的人早就死了,你現在說也無濟于事。”
“那個,衛先生,我們倆都這麼大了,過兩年指不定就得娶妻生子,早過了需要爹的年紀。”顧亮星也說道。
衛誠知道顧家父子的關系極好,但他沒想到兩個孩子是半點機會都不給他。
“我只是想見見你們,知道你們過得好。”
“我們過得好的。”顧亮星見他神黯然,倒是也有些不忍心。
但相比起只見過一面的親生父親,他心底也是好不猶豫的選擇家中父親。
如果他們認了衛誠,等家里頭爸爸知道了得多麼傷心,指不定會躲在被子里哭,一想到那種可能,顧亮星趕把自己心底的那點不忍心打消了。
顧亮晨又說道:“你見也見過了,以后互不打擾才更好。”
衛誠見他們要走,忙喊道:“等等。”
“阿星阿晨,這是我為你們準備的禮,從小到大我也從未照顧過你們,還請你們不要拒絕這一份薄禮。”
兩個掌大的盒子被放在桌面上,一看盒子,就知道里頭的東西價值不菲。
顧亮晨臉一冷。
顧亮星更是憋不住話:“你這啥意思啊,想用東西收買我們?”
衛誠忙道:“不是,我只是想補償你們。”
“用不著,我們從小到大都過得很好,從來沒缺吃穿的。”顧亮星哼哼道。
顧亮晨目釘在衛誠上:“希我們能達一致,互不干擾,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有人去打擾我父親。”
顧亮星猛地反應過來:“對對對,這事兒我們倆知道就行了,你要見也見了,可千萬別去找我爸,我爸心,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
這話讓顧亮晨都奇怪的看了他一天。
衛誠心底酸,到底是答應下來:“好,沒有你們的同意,我不會去見他的。”
“最好是。”顧亮晨沒再看桌上的東西,徑直離開了。
顧亮星倒是多看了他一眼,說:“我說你不好,就別到跑了,反正你瞧著也不算太老,再結婚多生幾個也是一樣的。”
說完這話,顧亮星連忙快步追上了弟弟。
顧亮晨擰著眉頭問:“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讓他再結婚多生幾個,別惦記我們倆了。”顧亮星解釋道。
顧亮晨一聽,倒也覺得不錯。
小店,衛誠靜靜的坐在那里,面前是兩個致的禮盒,卻無人問津。
許久,助理開口問道:“老板,時間不早了,要不要回去?”
“走吧。”衛誠嘆了口氣。
助理見他緒不大好,安道:“老板,要我說兩位小爺還小,從小在那邊長大,要是一下子就認了你那不忘恩負義了,日久見人心,你們到底是親生的父子,時間久了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
衛誠看向車窗之外:“或許吧。”
可他心底卻知道,這個可能不大,兩個孩子沒有毫認他的打算,心里頭全是那邊的父親,甚至談話過程中最擔心的,是怕那邊知道了傷心難過。
也許他真的出現的太晚了,兩個孩子已經長大,并不需要他這個父親了。
助理又說道:“再說了,那邊不過是個種地的農民,論財力和見識哪兒能跟老板您比,等爺們長大了,進了社會,就知道有您在的重要。”
顯然在助理的眼中,別看今天他們說的斬釘截鐵,但等回去想想清楚,就知道一個鄉下的農民父親,和一個家財萬貫,連國家都要客客氣氣的外商父親,孰輕孰重。
衛誠聽了這話,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倒是皺起了眉頭:“這話以后不要再說了。”
“老板?”
“只看他能舐犢深,養育兩個孩子長大人,是這一點,我也該在心底謝他。”
舐犢深的顧明東,大清早就接到了北京發過來的信。
送信的郵遞員都門路了,到了門口就喊:“阿東叔,你家兒子又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