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鑽在祁昶懷裡撒了會兒後, 祁昶也不得不起去上朝, 臨走前讓蘇霓錦再睡會兒, 但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早早起床, 東宮殿伺候的人才剛剛被允許, 看見平日裡不到日上三竿不起來的太子妃, 今兒居然破天荒的起早,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蘇霓錦起來後,就在殿花園裡轉悠, 腦子裡始終回憶著昨天晚上在這裡看見祁昶的形,暗暗揪心。
雖然沒接過夢遊的人,但卻知道夢遊這種病癥, 一般都併發在神衰弱, 焦慮,或者年影之類。
祁昶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神, 完無瑕,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好像他天生就該這麼厲害,輕輕鬆鬆, 順順遂遂, 本不需要像別人那樣刻苦付出似的, 可這世上又怎麼可能有任何一種功是不需要付出的呢?
只不過有的人付出在人前, 有的人付出在人後。
祁昶出生便是太孫,陛下登基後,他就是太子, 從小到大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肩上承擔著普通人本難以承擔的重擔,所有人都在等著他長為能獨當一面的儲君,祁昶做到了,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與推崇,用實力把自己包裹了一個刀槍不的人。
人是做的,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統統都一樣,了要喝水,累了要睡覺,了要吃飯,被刀砍了會流……
人怎麼可能像神,怎麼可能刀槍不呢?
祁昶長時間神抑的後果就是,神高度張,夜深人靜的時候,夢遊了。
對於自己夢遊這件事,祁昶肯定是知曉的,要不然不會屏退殿所有伺候的人,他不想讓人知曉自己的病,估計連太醫那邊都不知道,因為一旦太醫知曉了,勢必皇帝就會知曉,太子有疾這事傳出,不知將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蘇霓錦沿著祁昶昨晚的路線走過,昨天晚上他夢游到池塘邊釣魚,釣了魚以後,就在花園裡逛,看看花,看看草,在亭子裡坐坐,這些看似尋常的作,其實都是祁昶白日裡想做而不能做的。
那麼多政事要理,那麼多奏摺要批閱,那麼多卷宗要回復,朝堂中那麼多的事,彙聚一隻無形的推手,在祁昶後推著他忙碌,他又哪裡來的時間釣魚,看花,看草,坐亭子呢?
蘇霓錦心裡裝著事,早膳也沒怎麼吃,就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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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嫁前,蘇霓錦曾經狠狠的擔心過,一宮門深似海,從此自由是路人,但是祁昶很好,沒有對蘇霓錦提出任何要求,也沒有給任何限制,要出宮時,只要讓羅時派兩個護衛跟著,隨時都可以出宮去。
蘇霓錦想來想去,去了敬王府。
敬王妃傷了,蘇霓錦這個太子妃於公於私都是要來看看的,順便問問那餿主意的最終效果如何。
蘇霓錦沒有表份,只說了自己的名字,以敬王妃閨中好友的份讓敬王府的管家通傳,很快便被敬王妃邊的管事姑姑親自迎接進門。
「夫人快請進,我們王妃本是要親自來迎夫人的,可有傷在,不便前來,還請夫人見諒。」
管事姑姑說完,蘇霓錦一愣,問:「王妃的傷很要嗎?」
記得敬王妃當時只是傷了條胳膊,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怎麼聽這掌事姑姑的話鋒,敬王妃好像了很嚴重的傷似的。
管事姑姑看了看左右,湊到蘇霓錦邊輕聲說道:
「夫人請放心,我們王妃的傷不要,只是……王爺張著呢。奴婢還是頭一回瞧見王爺這麼張王妃呢。」
王爺……張。
這麼一說,蘇霓錦就明白了。頓時安心。
蘇霓錦打量著敬王府邸,敬王府是所有王爺府邸中占地面積最大,修建的最為氣派的,除了敬王有個當貴妃的母妃之外,還因為敬王府的人比其他王府要多很多。
敬王這個人說他明,他比猴兒還,說他蠢,也確實比一般人蠢。府裡府外看著都沒什麼規矩的樣子,主要現在,但凡有個什麼客人進門,從影壁到花園,再到回廊,水榭,總能看見探頭探腦的人。
看那些人的裝扮,不像是婢,應該就是敬王的那些個妾室了。就一路遇到的人數而言,就夠讓蘇霓錦咋舌的了,同時也深深的為敬王殿下的腰子擔憂,應付的過來嗎?
管事姑姑將蘇霓錦帶去了後院,正好在門口遇見敬王,看見蘇霓錦,敬王拱了拱手,說道:「王妃傷了,太子妃見諒。」
言下之意就是老婆傷了,讓蘇霓錦不要逗留太久?
謔,看來不僅有效果,而且效果顯著啊。
蘇霓錦進寢房,看見了從塌上掀被子下床正在穿鞋的敬王妃。
「你著傷,該躺著多休息。」蘇霓錦趕忙上前攙扶,敬王妃對笑笑,擺手讓管事姑姑帶伺候的人下去,房裡就剩下蘇霓錦和敬王妃兩人。
敬王妃從蘇霓錦手上出自己的胳膊,指了指繡墩,說了一句實在話:
「我都快憋死了。」
敬王妃邊說還邊往外頭觀察,像是在確定敬王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蘇霓錦見這樣,饒有興致的問:「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效果?」
敬王妃苦笑一聲:「太有效果了,我從來都沒見過男人家啪嗒啪嗒掉眼淚,他是有多?」
「人家為你掉眼淚,你還這副不在乎的樣子。」蘇霓錦調侃,被敬王妃白了一眼。
「得了吧。他要知道我騙了他,估計事後殺我的心都有。」
蘇霓錦不以為意:「用兵之道,詭也。有些事,騙一輩子,就是一輩子了。」
「我心裡虛的很,他昨兒已經傳了三波太醫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病膏肓,命不久矣了。」敬王妃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回想他那張的神,無奈又歎:「待會兒據說還有大夫過來,據說是什麼京城第一的神醫,我就一點皮外傷,他到底想怎麼樣啊?」
蘇霓錦跟著笑了起來,提起『神醫』,心下倒是有了點想法,祁昶夢遊的事,不能找太醫詢問,那能不能問問民間的大夫呢?
這麼想著,蘇霓錦毫不掩飾打了個哈欠,像是很累的樣子,敬王妃見狀,果然問道:「你怎麼了?今兒沒什麼神嘛。」
「嗯,這段時間夜裡總睡不好,覺神恍惚的很。」蘇霓錦說。
「是嗎?」敬王妃手了蘇霓錦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熱:「宣太醫瞧過沒?」
蘇霓錦搖頭:「沒。你又不是不知道,東宮若是傳個太醫過來,接著肯定好些人過來問候,我煩那個。」
敬王妃理解,從善如流道:「那一會兒讓那神醫給你號號。」
蘇霓錦要的就是這句話,哪有不應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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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蘇霓錦坐在敬王府的暖閣裡,讓大夫號脈,大夫詢問的癥狀,蘇霓錦便漸漸的聊起了失眠多夢,有那大夫從旁講解,讓蘇霓錦知道了原來古代的夢遊不夢遊,失魂癥或夜遊癥。
暖閣裡只有蘇霓錦和一個老大夫,一個小藥在,蘇霓錦輕聲問老大夫:
「若是失魂癥的話,該當如何?要吃藥嗎?」
老大夫正在給蘇霓錦寫的調養方子,說道:「夫人況沒那麼嚴重,就是有些上火,無需太過擔心。若真是失魂癥的話,需得靜養,針灸導引,安神吃藥,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休養,人的元是休養出來的,不是治療治出來的,也不是吃藥吃出來的。」
蘇霓錦也知道最好的辦法是放下一切好好休息,可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祁昶的份擺在那裡,怎麼可能突然放下一切休養呢。
「不知老先生所說的針灸該怎麼灸,吃藥又吃什麼藥呢?」蘇霓錦問。
休養什麼的,自然會適當的勸祁昶,但若有其他的方法配合著來,也願意嘗試一下。
老先生寫好了給蘇霓錦的方子,說道:「老朽不才,祖上有一套安神金針傳下,對失魂癥有奇效,但必須日日堅持,藥的話,無非就是些安神散。若是夫人府上有得失魂癥之人,那不若明日將他請到老朽的醫館中,老朽親自為他施針。」
蘇霓錦面難:「一定要他親自去嗎?」
問完,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多餘。
老先生都被說的笑了起來:「不親自來,老朽也可上門。」
這位老先生其實不常出門診,除非像是王府這等府邸的人請了他才會過來,先前敬王妃說這位夫人是娘家那邊的姐妹,想來也是宦人家,這些達貴族,老大夫可得罪不起,自然得多多遷就了。
蘇霓錦無奈一笑:「您上門……似乎也不太行。」
老大夫一愣,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他主上門也不行。
不過還沒等到他問出口,蘇霓錦又開口了,說道:「不知您的那套安神金針可傳人嗎?我這個人學什麼都還有天分的,人都說醫者父母心,我自小也有那懸壺濟世的夢想,不知道老大夫能不能將那套安神金針傳於我?」
老大夫看著蘇霓錦好半晌都沒說出話,大概是沒想到,他看病看的好好的,突然就遇見個要拜師的人。
不過,老大夫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很快就反應過來。
「夫人想學那金針?那不知夫人可懂人位?針灸之說難不難,可說容易也不容易,夫人是千金貴,何必吃這番苦頭?」老大夫想勸蘇霓錦死心。
可他的話蘇霓錦本沒聽進去,只知道,老大夫沒有直接拒絕,只要不直接拒絕就有希。
「請老先生不吝教我。」蘇霓錦恭敬對老大夫福而下,老大夫嚇得趕忙起,實在不知該如何拒絕,畢竟是敬王妃的娘家姐妹,而他本就有教無類,弟子眾多,醫本就不該藏私,老大夫權衡一番後,只能答應:
「夫人想怎麼學?什麼時候學?」
蘇霓錦喜出外,跟老先生約好明天開始去醫館請教,並且請老先生替保守這個,因為還不知能否學,說出去怕人笑話。
老大夫很開明,理解蘇霓錦的意思,便答應了 。
將老大夫送走之後,蘇霓錦便也跟敬王妃辭行,回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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