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目落在梳粧檯上，放著胭脂水和釵環首飾，蘇霓錦一樣樣研究，最後拿起一珍珠髮簪，放到頭上正的比劃著，就聽見一聲驚：

「啊！」

隨後就是一陣杯碗砸地的聲音，蘇霓錦嚇了一跳，往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剛進門的青衫小姑娘往自己衝過來，在蘇霓錦還沒看清長相的時候，就一把奪走了蘇霓錦手中的珍珠髮簪，抱著蘇霓錦哭喊道：

「小姐啊，您這是何苦呢。」

蘇霓錦不明所以被小丫鬟抱在懷裡，知道這是的丫鬟皎月。

門邊又急急走一個婦人，著素雅，容貌秀麗，是蘇霓錦的母親沈氏，只見端著清粥小菜，看見丫鬟抱著蘇霓錦，驚慌走來：

「怎麼了？」

守了兒一夜沒睡，想著兒早上醒來肯定肚，便去廚房煮了些粥。

皎月將從蘇霓錦手上奪下的珍珠簪子遞到沈氏面前，哭道：「夫人，奴婢先前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小姐要拿簪子劃自己的臉。上回奴婢就攔過一次，沒想到小姐又來了。」

沈氏一驚，看著手裡的簪子，淚目凝蘇霓錦。

蘇霓錦果斷舉手，委屈的表示：「我，我沒有。」

然而，在聲並茂，淚如雨下的皎月面前，蘇霓錦的否認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沈氏歎息，讓皎月先出去，坐到蘇霓錦旁的凳子上，拉著的手說道：

「綿兒，你萬不可再做傻事了。」

蘇霓錦的小名喚做『綿綿』，據說是因為剛生下來的時候，沈氏覺得起來綿綿的，這才給取的小名。而現代，蘇霓錦的名字就蘇綿。看來冥冥中還是有注定的。

「如今你父兄在外未歸，家裡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若你有個好歹，娘也活不下去了。你聽娘一聲勸，萬事都不到要死的地步，無論出什麼事兒，總有爹娘在呢。」

沈氏一把摟過兒，哭的是肝腸寸斷。

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人冷漠倒是嘗了個遍，卻從未過父母親。只覺得被沈氏抱在懷裡的覺實在太溫暖了，讓忍不住鼻子發酸。

蘇霓錦從小不喜歡沈氏，因為覺得沈氏是商戶出，與那宣平侯府嫡長出的大伯母相比，沈氏的份，簡直上不得檯面。

蘇霓錦雖然模樣生的是一等一的好，但格卻很一般，懦弱又無知，總拿自己和國公府那邊相比，總是埋怨為什麼的母親不是侯府出的高貴小姐，為什麼爹只是庶出，而不是國公府嫡出，為什麼不像國公府的姐妹一樣能夠生活在奐的國公府裡。

為此，經常與沈氏發生爭吵，傷了沈氏不的心。

思及此，蘇霓錦反握住沈氏的手，誠懇道：

「娘，我先前沒有要劃自己的臉，皎月誤會了，我昨兒吊在房梁上快死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想通了，為了這麼點事尋死覓活，讓親者痛，仇者快，實在是太傻，您放心，從今往後兒斷不會犯這樣的糊塗，定會好好活著。」

沈氏聽兒說了這番話，連哭都忘記了，用帕子了臉：「你果真想明白了？」

蘇霓錦點頭：「嗯，脖子快被勒斷的覺太難了，我再也不要尋死了。」想到原從前對沈氏的各種不尊重和惡言惡語，蘇霓錦又道：

「娘，經過這件事，兒已經知道誰是真正對我好的，從前是兒不對，今後兒再也不會娘傷心了。」

對於兒的轉變沈氏覺得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理解了，畢竟兒是經歷過一回生死的，大徹大悟都在一念之間，更遑論是經歷過生死，只要自己能想明白，沈氏也就放心了。

好說歹說，總算把沈氏安好，心疼沈氏照顧一夜未睡，蘇霓錦再三保證自己絕不會再尋短見，把沈氏哄著去休息了。

然後喚了皎月回來替自己梳妝，又是一番安皎月。

這丫頭也是被嚇壞了，原主之前確實有過想要用髮簪劃臉的舉，雖然那是故意嚇唬沈氏的，但皎月卻當真了，昨天好在機敏救主，要不然也沒有蘇綿什麼事兒了。

「小姐，那裴家太可惡了，拿了幾句破詩出來就想污蔑小姐的清白。」皎月一邊給蘇霓錦梳頭，一邊憤憤說道。

蘇霓錦從鏡中看皎月，問：

「寫的什麼詩，你看過嗎？」是真想看看能讓原主憤自殺的詞豔曲是什麼樣的。

皎月一愣，然後四環一圈，想了片刻後，走到間，從蘇霓錦的床邊撿到了被撕四片的碎紙，蘇霓錦想起來昨天上吊前確實撕過一張紙，容不記得了。

接過碎紙，稍微拼了拼，就還原了。

「這是您昨兒從國公府拿回來的，據說是雲小姐命人從外面特意抄錄的。」皎月說。

蘇霓錦知道皎月口中的雲小姐指的是國公府嫡長，蘇霓錦的堂姐蘇黛雲，昨日便是去赴蘇黛雲辦的花宴，蘇黛雲憋著壞，在宴會上故意縱著別人把這紙上的豔詞讀出來。

可以說，蘇黛雲也是蘇霓錦想不開自盡的幫兇。

蘇霓錦看著這紙上的詩句，什麼『衫薄紗』『冰玉骨』，什麼『素影嫋嫋』『春閨夢』，什『雲雨』『高臺』就一個現代人的觀而言，這詩寫的也太含蓄了，除了這詩的名字『月下霓裳賦』，裡面有個『霓』字和的名字一樣，然後這首詩描寫的是個人之外，其他還真看不出來跟有什麼關聯，這都能扯上，要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蘇霓錦都不信。

如果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麼那個人是誰，又是什麼目的呢？蘇霓錦從前看過一本刑警回憶錄，裡面講到犯罪心理，說是如果有不清楚犯罪機的況，那就從事件的結果去分析，由結果推演出犯罪機，由機確定最終嫌疑人或益人。

按照蘇霓錦現在的經歷來看，有人給寫豔詞一事曝出來之後，最大的影響似乎就是和平侯世子的婚事了。

在腦中搜羅了一圈也只找到一點關於平侯世子裴遇的模糊記憶，蘇霓錦和裴遇訂婚之前，沈氏似乎特意給尋了個機會，讓遠遠瞧了裴遇一眼，印象中確實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所以蘇霓錦對於這樁婚事，從心來說還是比較滿意的，也很期待嫁平侯府做世子夫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