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祐人在宮中,也知道崔元翰許氏進了京城一事。到了休沐這一日,沈祐和沈嘉一同出宮。
“三哥,我今晚就不回沈府了。你代我和嬸娘說一聲。”
沈嘉笑著應了。兄弟兩個同行一段,很快分道揚鑣。
沈祐歸心似箭,策馬飛馳。饒是如此,回到崔宅的時候,天也黑了。
崔宅外的廊檐下,掛了一排風燈。明亮的芒,靜靜灑落。站在門口等候的幾道影,被芒籠罩,分外和。
著孕肚的馮君,也笑盈盈地立在門口。
沈祐心頭一熱,翻下馬,快步上前,先拱手向許氏見禮:“沈祐見過外祖母。”又沖崔元翰拱手:“表哥!”
許氏笑著打量沈祐:“幾年沒見,四郎了,也穩重了。”
崔元翰就直接多了:“還多了無形的殺氣和煞氣。”
那是屢次上戰場揮刀殺人磨礪出來的凜然肅殺,一個眼神掃過來,便令人心中生寒。
沈祐無聲地揚了揚角,眉眼刻意地和了幾分:“這樣有沒有好一些?”
沈祐難得說笑,眾人很捧場地笑了起來。
寒暄后,眾人一同進了宅子。沈祐很習慣地握住馮君的手,低聲問道:“你近來胃口怎麼樣?睡得好不好?孩子鬧你沒有?”
“胃口好得很。就是外祖母盯著,每頓總不讓我吃飽。睡覺也很香,一夜到天亮。孩子得厲害,剛才還踢我了。”
“你確實該吃一些。我特意問過太醫,太醫也說了,孕婦到了臨盆之前,要節制一些。虧得外祖母來,才管得住你。”話是這麼說,其實沈祐還是有些心疼。
晚飯的時候,沈祐趁著許氏沒注意,悄悄給馮君夾了一碗菜肴,都是馮君吃的。
許氏看在眼里,只做不知。
沈祐天生一張生人勿近的冷臉,也有些沉孤僻,不是什麼討喜的脾氣。唯有對著馮君的時候,角才會微微揚起,目也會稍稍和。
晚飯后,沈祐陪著許氏閑話。
基本上是許氏說,沈祐聽著。
許氏絮叨幾句,就住了口,笑著催促道:“天這麼晚了,早些回院子歇著吧!想說話,以后多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主要是心疼馮君。懷孕到了八個月過后,子會格外辛苦,手腳浮腫,疲乏睡。往日神充沛的馮君,如今天一黑,就昏昏睡。現在坐在椅子上,雙眼半開半合,已經打了幾個呵欠。
沈祐也很心疼妻子,順口應了,握住馮君的手,小心翼翼地回了院子。
馮君又打了個呵欠,將頭靠在沈祐的膛。
沈祐失笑,毫不費力地抱起馮君,放在床榻上。他自己去沐浴更,回來的時候,馮君已經睡著了。
懷孕真的辛苦。馮君以前熬兩天兩夜不睡,都不帶打瞌睡的。
沈祐心里暗嘆一聲,坐在床榻邊,為馮君輕輕了浮腫的腳面和小。馮君像一只被的貓,舒適地囈語一聲。
沈祐眼中閃過笑意,躺到馮君邊,很快閉目睡。
……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飛快。
在孕期過了九個月之后,馮君的臉孔眼可見的浮腫起來,且更易疲累。崔大郎正是跑鬧的時候,被嚴遠離馮君三尺之。
產房備下了,兩個接生婆子每日伺候左右。
這嚴陣以待的陣仗,讓馮君忽然有些發憷。
刀山火海沒怕過,生死陣仗也經歷過。臨盆生子卻是第一遭。生產時會有的風險,誰也控制不了。這和本人厲不厲害可沒關系啊!
以馮君的能耐,想掩飾這一點點驚惶,自然不費什麼力氣。
就連許氏也沒看出來。
倒是伺候的吉祥,察覺出些不對勁,悄聲對鄭媽媽說道:“鄭媽媽,最近小姐好像有些心神不寧。昨天夜里還醒了兩回。”
鄭媽媽低聲輕嘆:“子生產是一道鬼門關。小姐這是第一遭,哪有不怕的。不過,小姐好面子,不想流出來,你也別說穿。平日多陪著小姐吧!”
吉祥點點頭,之后伺候得更加心周全,幾乎寸步不離。
宮中的蔓兒姑娘,也到了臨盆的日子。
說起這位蔓兒姑娘,也算幸運。袁敏寬厚,并未對肚中的孩子下手,得以安心養胎。
不過,在東宮的存在極低,平日從不在人前面,也幾乎沒人提起。食用度倒是不缺。已經被冊封為太子的朱昀,從未踏進過的院子。
就像一抹影子,悄悄活在角落里。
而且,一直沒有位分,份不尷不尬。伺候的宮人,也只含糊地稱呼一聲蔓兒姑娘。
不過,蔓兒對此并無怨言。能在宮中安然無事地活下來,還能生下肚中的孩子,這對來說,已是天大的驚喜。
太子妃袁敏也沒苛待,打發了宮人來伺候,還派了太醫專門照料的。的孕相,也十分平穩,順順當當地到了臨盆。
蔓兒肚痛發作的時候,正是傍晚。
宮人來回稟的時候,袁敏正抱著三個月大的梁哥兒。梁哥兒在娘胎里的時候了不苦,生下來有些瘦弱。好在宮中娘的水充足,又心養著,梁哥兒也一日日白胖起來。袁敏手逗弄,梁哥兒咯咯地笑。
棟哥兒棠姐兒也圍在旁邊。棟哥兒見親娘只盯著弟弟,有些吃味,手了弟弟的小臉。梁哥兒被疼了,立刻扯著小嗓子哭起來。
袁敏一邊哄梁哥兒,一邊笑著嗔怪棟哥兒:“瞧瞧你,做哥哥的,怎麼這般用力弟弟的臉。”
棟哥兒低著頭哦一聲,悶悶的不太高興。
袁敏心一,將梁哥兒給了娘,抱過棟哥兒哄了幾句。到底還是三歲的孩子,正是黏親娘的時候呢!
棟哥兒很快眉開眼笑,摟著親娘的脖子不肯松手。
此時,一個宮人走了進來,低聲稟報:“啟稟太子妃娘娘,蔓兒姑娘肚痛發作,被扶著進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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