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傅時年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坐在原位上盯著某不知道在想什麼,林姨在廚房門口站著,猶豫著要不要在此時走過來收拾,蘇木瞧見了便招呼林姨過來:
「都已經吃完了,收了吧。」
林姨應了一聲便開始手,蘇木也起幫忙,傅時年的眼神只是淡淡掃過,卻依然沒有。
蘇木幫林姨把廚房收拾妥當出來的時候傅時年已經不在餐廳,客廳也沒有他的人影,蘇木便覺得他應該已經上樓了。
二樓,蘇木經過書房準備回主臥的時候,虛掩的門裏傳來傅時年的聲音,他說:
「蘇木,進來。」
書房裏,傅時年並沒有在辦公,而是背對著蘇木坐在辦公椅上,面對著落地窗,瞧著窗外越見深沉的夜,蘇木不能看到他的表,也不知道他此時是個什麼緒,但總覺得他的心應該不是很好。
蘇木邁步走過去,在他的旁站立,出雙手為他輕輕的按肩膀:
「累了嗎?」
傅時年沒應,由著按了一會兒后才緩緩開口,他說:
「我想不明白。」
「什麼?」
「溫寒手中那個寫有你名字的字條究竟是什麼?」
蘇木按的手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停了下來,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傅時年與此同時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從椅子上起了,轉面對著表有些錯愕和張的蘇木,輕輕笑了笑:
「你在張什麼?」
蘇木搖搖頭,卻不敢再看傅時年的視線。
傅時年卻始終都是淡定自若的模樣,他將自己的想法分析給蘇木聽:
「一般這樣有自己名字的紙條類型並不會太多,有證明,有收據,還有……借條,但不管是證明還是收據都需要正規的單據,所以我想來想去,似乎能讓你和他扯上關係的,也只有借條這一項了,我猜測的對嗎?」
蘇木張了張想要解釋什麼,卻終究不知該如何說起。
傅時年從來不會過問自己的私事,兩人像是保有默契一般,所以蘇木並沒想過傅時年有一天會發現自己借錢的事,也沒有打算讓他知道,那81萬的欠款自己並非還不起,只是時間長一點。
其實若要放在半個月之前,傅時年知道了自己有欠款的時候,蘇木並不會覺得怎樣,那畢竟是父親留下來的債務,是從兩年前就開始的,頂多是被他諷刺兩句,扣上一個矯的帽子,可現在這樣的債務在溫寒幫自己還清之後全然變了味道,尤其是溫寒如今還知道了蘇木的份。
作為傅時年的太太,居然欠了別人的錢,這是一個男人尊嚴的問題。
傅時年不會允許自己的上發生這樣的事。
蘇木的沉默驗證了傅時年的猜測,他沒有生氣,依舊角含笑的看著蘇木:
「多?」
蘇木知道這個問題今天已經逃不過去,自己的沉默只會越來越激怒他,於是開口:
「81萬。」
傅時年淡淡的看一眼蘇木,越過走到書桌前,隨手拿起了一份看到一半的文件翻閱著:
「傅太太勤儉持家,從沒有大額花銷,就連服也大多都是前年的舊款,包包首飾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怎麼突然之間就有了這麼多的外債?」
他的語氣越是無所謂,蘇木的心裏便越忐忑,兩年的相下來,已經完全了解傅時年是怎樣的一個人,越是憤怒的事,他越是能夠保持冷靜,像古代的凌遲刑法,讓人戰戰兢兢的同時卻又逃不掉。
「這81萬不是我個人的花銷,是我父親生前的欠款,之前發生了一些事,那些人要我一次還清,恰巧遇到溫寒,他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所以這些錢我暫時欠他的,我會慢慢還他。」
「欠?」傅時年輕笑一聲,將文件重重的放回桌面,看著蘇木,譏諷道:「還?」
蘇木看著他開口:
「你要是不開心的話,我可以……」
「可以什麼?即便你當時對那樣的況毫無應對能力,可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你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時間去把這筆錢還回去嗎?即便是你和溫寒面對面的今天,你能想到的也不過是給他打個欠條。」
「傅太太覺得我應該開心嗎?」傅時年的聲線終於出現裂痕,拔高了不:「是不是出現這樣的事你覺得我應該為你鼓掌,順便稱讚你一聲思慮周全,知道我這個我丈夫的賺錢不易?」
「蘇木,我給你生活費,每個月400萬一分不的打到你的賬戶,可你是怎麼做的?我還當你是個有骨氣的,不會接任何人的幫助,卻不想到頭來寧可向別的男人借錢也仍然堅持不用我的一分錢,你是嫌我的錢臟,還是說,嫌棄我這個人?」
他一連幾個問題,讓蘇木沒有開口的餘地,可這樣的況,即便傅時年給了說話的機會,想自己也是說不出來什麼的,畢竟這件事於傅時年而言是完全無法理解的。
若蘇木站在傅時年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也會覺得自己矯到了極致,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可是傅時年又何嘗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過這件事呢?
嫁給他,只是因為喜歡,可他由始至終都覺得自己別有所圖,所以不用他的錢,不以傅太太自居,更不仗著他手裏的權勢要求他為自己做什麼,因為做什麼傅時年都覺得是心積慮,所以也只能用這樣蠢笨的方式證明,要的不是他的錢,不是傅太太的份,更不是他手裏的權勢,只是喜歡他而已。
可這樣的方式在傅時年的眼中,大概只有矯吧?
蘇木站在原地,莫名的滋生了一發自心底的悲涼,看著傅時年:
「我沒有嫌棄你的錢,更不是因為你這個人,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傅太太花個錢還要選個黃道吉日?」
「我說了你也不會懂。」蘇木抬眸看他:「即便懂了,你也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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