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妃進殿就先給皇后請罪,面有些發白,看上去確實不怎麼好的樣子,「都是兒媳失察,竟不知道府車馬房當差的人如此膽大,還請母后恕罪。」
皇后瞧著吳王妃擺上的污漬,眼神一掃而過,便道:「你且坐下吧,管家理事也不是簡單的事,回頭讓明妃派個有經驗的嬤嬤過去教導你便是。」
蘇辛夷就看到季蘊的神那麼一瞬間都僵住了,微微收回自己的目,皇後娘娘也不是故意為難人的子,現在卻張口就讓明妃派管事嬤嬤過去,而且並沒說這管事嬤嬤什麼時候能回宮。
皇後娘娘這是發現了什麼,還是說吳王府的事皇後娘娘確實很放在心上?
蘇辛夷一時間猜不,此時人已經全了,皇后便帶著人去仙居殿與陛下一行人匯合。
皇后在前,李貴妃隨其後,然後是阮明妃與齊賢妃,蘇辛夷不疾不徐跟在大家後,旁便是季蘊。
不過,顯然季蘊並沒有與這個太子妃說話的意思,一直低著頭前行。
蘇辛夷也不是熱臉冷屁的人,目視前方,提腳就走。
還能聽到皇后與邊的益王妃說話的聲音,不過兩人說話的聲音不算高,從蘇辛夷這裡聽就有些不是很真切。
站在隊伍的後方,蘇辛夷能看到李貴妃面上的笑容多帶著幾分厲,齊賢妃一臉輕鬆,笑容都是愉悅的。
阮明妃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可能因為之前皇后的訓斥有些不安。
從元徽宮抵達仙居殿,一路上要穿越過玉清池,蘇辛夷又想起重九那天在玉清樓宴飲的事。
過了玉清池,走過清暉閣便到了仙居殿。
陛下一行人還未抵達,皇后帶著人先進正殿落座,殿中早已經有宮人收拾妥當,宴席的桌案也擺設完畢。
眾人落座之後,便有宮人送上茶來,皇后此時看著益王妃接上之前的話頭笑道:「遂州的風景與京城大有不同,益王妃住慣了遂州,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不太適應京城乾燥的氣候吧。」
遂州地南方,水澤居多,北方則不然,正與之相反。
益王妃聞言忙誠懇地說道:「臣妾倒也覺得尚好,遂州一年倒有大半年漉漉的,倒不如北方乾爽舒適。」
蘇辛夷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一眼益王妃,雖然看上去老實話拘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很得。
皇后這話其實是帶著一點點的小陷阱的,是想看看益王妃對這次回京的態度,沒想到回答得這麼妙。
蘇辛夷托起茶盞只做做喝茶的樣子,其實茶湯並未口。
肚子里有了孩子,雖然現在信得過皇后,但是李貴妃在後宮盤踞多年,所以除了在元徽宮不會太過避忌,但是在宮裡其他地方,便小心謹慎多了。
為了不讓人起疑,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將茶盞放下,蘇辛夷著帕子做出拭角的作,總覺得有道目盯著自己,但是抬起頭的時候卻沒什麼發現。
以習武的敏銳,如果真有人盯著自己,卻能避過的目,可見不是簡單人。
此時,正聽著皇后笑著說道:「本宮記得太子妃當初南下去過淮寧,淮寧距離遂州並不遠,兩邊應該相差無幾吧。」
蘇辛夷聽著皇后提到,順勢抬頭看向益王妃,大方笑著說道:「母后,遂州兒媳沒有去過,但是淮寧那邊也還好,兒媳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
皇后就樂了,「你這麼個皮猴,本宮看你到哪裡都能活得很好。」
蘇辛夷也笑,「兒媳借母后吉言,日後行走天下安心隨意。」
皇后就看著益王妃道:「你聽到了吧?咱們家這一位可有不得了的本事,本宮生的容王,都沒被這個嫂子收拾。」
益王妃面上出驚訝之,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蘇辛夷琢磨著這神好像有那麼一點過了,而且皇后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容王被自己打的事兒,也不像是皇后平日會做的事。
容王被自己收拾,皇后當著的面從來隻字不提,肯定是覺得丟臉,但是為什麼在益王妃面前說這個?
可不認為是皇后隨意提起,蘇辛夷心頭一凜,面上卻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母后,這事兒您可不能再提了,七弟都要親了,以後可是大人了。再說,太子殿下也說,七弟經過這兩年的歷練沉穩許多,與兒媳再手,兒媳可不敢誇海口了。」
皇后瞪了一眼蘇辛夷,「你可消停點,好好地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來,這可是陛下與本宮的長孫,輕忽不得。」
蘇辛夷聽到這話,的能覺到皇后的意思了,瞬間面上鋪上一層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輕飄飄的開口,「是,兒媳都聽母后的,如今兒媳自己也是十分當心,不敢有毫大意的。」
皇后差點被蘇辛夷這話給逗笑了,別以為不知道,他們家這位太子妃,就在查出有孕的前一天,還讓人去收拾演武場,這是想重舊業呢。
不然,陛下也不會輕易答應太子的要求,讓能隨意回娘家不說,還能在京城隨便溜達。
以皇后的子,自然是不願意讓蘇辛夷這麼放鬆的,誰家的孕婦不是有孕之後乖乖呆著的,但是誰讓陛下開了口,也不想做惡人攔著,就是得給加人看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怎麼開口的李貴妃忽然笑著道:「說起來,太子妃可真是滿宮裡頭一份,懷了孕還能隨意行的人,想當初本宮懷著襄王的時候,在照玉宮那可是生生的呆了一年沒怎麼出門呢。」
當然,李貴妃當初可不是不能在宮裡隨意走,是怕皇后對下手,這才自己甘願在照玉宮躲著,但是現在這話如此說出來,讓人聽了去不免有些歧義。
蘇辛夷聞言就看著李貴妃,「貴妃娘娘也知道,我在鄉野間長大的,便是認祖歸宗,齊國公府的家人也沒拘著我不許出門,嫁給太子殿下后,更是能遇上陛下這樣開明的父皇,皇後娘娘這般寬容的母后,殿下這樣的夫君,委實是我的福氣。」
蘇辛夷這話聽上去十分的和藹,甚至於的語氣都過分的和,但是落進李貴妃的耳中卻十分的刺耳,這是罵誰沒福氣呢?
皇后差點沒憋住笑出來,哎喲,幾日不見,蘇辛夷這張更氣人了。
就是,整日在東宮做什麼,就該放出來,瞧瞧把李貴妃給氣的,反正這種事皇后做不來,不是不能做,誰讓裝了這麼多年寬容大度的皇后,不符合的子,就算是心裡恨不能這話是自己出口的,也不能說。
等蘇辛夷這胎坐穩了,每到旬日就得出來轉一圈,看著懟李貴妃就神清氣爽。
皇后看著蘇辛夷便笑著開口,「也不怕益王妃笑話。」說著也不搭理李貴妃,直接看著益王妃笑,「我們家這位太子妃子就是這麼爽快,沒什麼心思,有什麼說什麼,等你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就知道了。」
益王妃臉上帶著不知道怎麼笑的笑容,瞧上去有些尷尬的樣子。
被忽略的李貴妃臉更難看了,不過眼睛在掃過蘇辛夷與皇后的臉時,又重新戴上了之前溫婉和煦的笑容。
齊賢妃這種場合是從不摻和的,阮明妃今日顯然沒心關注這些,邊坐著的是吳王妃,婆媳倆不知道在說什麼,季蘊的神不太好看。
正說著話,陛下駕到,皇后立刻起打著眾人迎駕。
皇帝大步走進來,後跟著太子與一眾王爺,還有益王一行人,大家的神看上去十分愉悅的樣子,進殿之後,皇帝親手扶起皇后,又命眾人落座。
太子就走到蘇辛夷邊坐下,側頭看著神不錯,低聲開口,「今日如何?」
蘇辛夷便道:「好,殿下不用擔心。」
這種場合太子不好多言,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吳王與景王、襄王都在各自的母妃邊落座,容王瞧著坐在陛下邊的母后,早就習慣了,他的眼睛就轉到了太子這一桌,也不管別人怎麼想,直接讓宮人把他的桌子放在了太子桌案旁邊,然後一屁就坐下了。
陛下簡直是沒眼看,運運氣,到底是住了訓斥的話,索轉頭不去看,自己則看著皇后道:「快娶媳婦的人了,平常多管著點。」
皇后保持微笑,自己兒子什麼德行陛下不知道嗎?
陛下管不了這個當娘的就能管得了?
皇后是真的有心無力,小時候孩子還乖巧,誰知道越長脾氣越大,如今有了太子撐腰,小火一點,就竄天猴了。給他膨脹的,覺得自己月宮都能飛上去。
皇帝瞧著皇后微妙的笑容,輕咳一聲,假裝沒看到,直接讓人開宴。
這邊被嫌棄的容王毫無知覺,抬頭看著蘇辛夷就道:「我大哥為了你可真是付出太多了。」
蘇辛夷一臉懵,轉頭對上容王的臉,「什麼意思?」
明明是個人,怎麼這話就讓人聽不懂呢?
「你裝什麼傻呢?我大哥去父皇跟前為你求得自由,你敢說不知道?」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蘇辛夷就故意逗容王,「做丈夫的妻子,這不是應該做的嗎?」
倆人說話聲音不高,並不怕別人聽了去,但是並不妨礙蘇辛夷背著人對容王使了一個挑釁的神。
容王給氣的,就看著太子道:「大哥,聽聽,這多沒良心的人才能說出的話。」
晏君初頭疼不已,這弟弟不能要了,只長年紀不長腦子。
心裡這麼想,看著容王卻說道:「七弟,為人夫,對待妻子確實要周到。」
容王:……
大哥這是被下降頭了吧?
蘇辛夷這人真是招惹不起,他英明神武的大哥到手裡,這都要有昏聵的跡象了。
瞧著容王那一眼就能穿的神,蘇辛夷低頭直樂,自打容王不跟殿下爭奪儲君之位之後,這人生的畫風就完全變了樣子,怎麼就這麼可樂呢。
看著蘇辛夷笑了,晏君初的眼睛里也有了幾分笑容,這弟弟還是留著吧,哄人一笑也算是本事。
此時,陛下看著益王問起遂州的事宜,益王卻是滿面愧的開口,「微臣雖然承繼了爵位,十分慚愧沒什麼才能為陛下分憂,如今只盼著將王府管理妥當,將來九泉之下也能面見列祖列宗。」
蘇辛夷看著坐在一起的益王夫妻,此刻兩夫妻臉上都帶著一樣誠惶誠恐的神,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容王此時低聲說道:「蘇辛夷,你說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辛夷瞥了容王一眼。
容王:……
他出一個微笑,「大嫂,請指點。」
蘇辛夷這才慢慢的開口,「不知道。」
容王:!
蘇辛夷這次沒有騙容王,確實不怎麼能看得出真假,接著又說了一句,「看不出來,要麼演技渾然天,要麼是真實意無懈可擊。」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容王氣呼呼的說道:「就不能說句人話?」
「我說的不是人話,你怎麼聽懂的?」
容王氣的要吐,聽聽,這人就不能吃一點虧。
深吸口氣,覺得媳婦得趕娶進門,等他有了媳婦,就有人幫著他對付蘇辛夷了。
他記得朱蟬在京城的名聲也不怎麼好,那張也厲害的,若是真的,那他就放心了。
「你們兄弟倆在說什麼這麼熱鬧,說出來給朕聽聽。」皇帝瞧著容王開口問道。
容王瞪大眼睛,您老哪隻眼看到我開心了?
但是他只敢這麼想,沒膽這麼說,憋著一氣,腦子一轉,忽然說道:「父皇,大嫂說遂州從來沒去過,有機會想去轉一轉。」
蘇辛夷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容王。
容王面不改,他就是吹了怎麼樣?
皇帝就看向蘇辛夷,「你真想去轉一轉?」
蘇辛夷聽著陛下的語氣有一點微妙,那敏銳的覺讓即將出口的話又咽回去,借著起回話的功夫重新組織語言。
至於容王,回頭再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