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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370章

第369章 開明(7)

“殿下回來了嗎?”坐在窗邊高凳上, 張婉欠

“啟稟太子妃, 太子還在弘文院中讀書,怕是要再等些時候。”下面宮輕聲答道。

“讓人催一催吧。今日要去式乾殿,莫遲了。”張婉道。

這些天, 太子經常去弘文院讀書, 還會喚水部郎前來問話,每日起早貪黑,極是用心。張婉看在眼裡,也頗為歡喜。且不說監督水利,是父皇安排下來的差事。這些國政多一份見解, 對於將來也有莫大好

因而下人怕太子外出治水,錯過了產期。張婉卻毫不懼。又不是頭胎,宮中又有這麼多人看著。何必為這點小事, 耽誤了太子的重任。

抱過娘懷中的長子,張婉手點了點兒子巧的小鼻子:“大郎越來越俊俏了,等會去見皇爺爺可好?”

娃啪的一聲, 吐了個泡泡, 惹得眾人齊聲笑了起來。

一旁, 有個宮湊到了太子妃耳邊,輕輕說了聲什麼。張婉眉峰都未曾一下,只道無妨。

驃騎將軍宮,又不是一次兩次。他們現在去參見,父皇怕是不會責怪,反而心生歡喜呢。這點張婉心裡清楚的很。

又等了一刻鐘, 暖閣的門被一把推開,梁榮大步走了進來:“看書看得神了,險些忘了時辰。多虧順娘著人喚我……”

張婉接過宮人手中的巾帕,在梁榮額上了一聲道:“時辰尚早,殿下何必趕的這麼急?”

天子不喜以人為畜,因而太子在東宮也不乘肩輿,皆是步行。怕是走得太快,額上才會冒汗。

梁榮微微一笑,握住了妻子的手:“冬日地,你子沉,車還是慢些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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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張婉面上一紅:“殿下有心了。”

為了讓安穩乘車,太子寧肯自己趕上幾步。這份呵護,怎能不讓張婉容?

梁榮卻不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待汗落了,就牽著太子妃的手上了車,向著式乾殿而去。

東宮離式乾殿並不算遠,不多時便到了地方。梁榮帶著妻兒緩步了偏殿,只見殿中案上,擺著一副圍棋。天子與奕將軍對坐,正在手談。

“榮兒來了?快進來。”看到兒子一家進門,梁峰一推棋盤,笑著轉

眼看快要得勝的一局,被推了棋盤。奕延挑挑眉,邊笑意,站起來。

“兒臣見過父皇。”太子和太子妃齊齊見禮。

一旁奕延躬,向梁榮兩人行禮:“臣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

梁榮連忙道:“驃騎將軍免禮。”

奕延在這邊,梁榮是半點不奇怪。剛剛平定雍州,大勝歸來,父皇肯定是要招人宮的。這麼多年過去,他也算見怪不怪了。只要奕延忠心,跟在父皇邊,也算有個照應。

“都坐。”梁峰笑著擺手,“昱兒也來了?讓皇爺爺看看。”

當初給長孫取名,著實讓梁峰絞盡腦。又要好聽,又要繞開常用字才行。天子的名字可是要避諱的,就像他那個“”字,現在都沒人敢用了。“收”要說“盛產”、“糧足”才行。將來還要避諱梁榮的“榮”字。這樣的麻煩事,兩次就足夠了。以後皇子皇孫取名,還是選生僻一些的字為好。

聽到皇爺爺喚他,小傢伙也不認生,被母牽著,跟只小企鵝一樣搖搖擺擺走了過去。梁峰哈哈大笑,把這小團子攬在了懷中。

剛滿一歲,梁昱正是活潑的時候。被皇爺爺抱住,就是咯咯一陣笑。隨後又轉頭看向邊那人,有些好奇的出手,似乎想去抓那雙古怪的眼珠。這下別說是梁峰,就連奕延也忍不住出了笑容。不怕他容貌的孩子,並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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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腰上解下個鑲藍寶的佩飾,梁峰放在梁昱面前晃了晃:“喜歡這嗎?”

小傢伙哪裡聽得懂,興手去抓,梁峰笑著把東西放在了他手中,又逗了半晌,才讓母抱去一邊。

接過巾帕手,他對張婉道:“阿婉近日可還好?”

張婉微微欠:“回父皇,兒媳這些日來吃睡皆好。每日也有走。腹中孩兒安穩。”

梁峰點了點頭:“太醫的話要聽,不能是臥床靜養。這些年太醫院婦、兩科皆有長足進展,也是喜事一件。”

別說婦科了,連牛痘他都派人研究去了。現在兒死亡率居高不下,各種流行病又防不勝防,自然要多想些法子提高人均壽命。

張婉微笑道:“父皇牽掛萬民,自惠及兒媳。”

這話說的妥帖,梁峰笑笑。張賓這個兒是個聰明的,鋒芒不,賢淑端麗。不枉他當日宴請百眷時,讓宮細細驗看。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之前上書,請太子納側妃。可有此事?”

張婉的表立刻整肅:“兒媳是有此意。兒媳連年有孕,殿下邊當有人伺候才行。太子納良娣、孺人,乃是古禮。兒媳不敢獨居東宮。”

聽到張婉這話,梁榮忍不住握住了的手:“順娘何必如此?”

現在東宮裡除了張婉,其實還有幾個陪嫁的媵。不過為了確保嫡長,梁榮都沒去。跟張婉更是年夫妻,誼正濃。

然而張婉只是對梁榮微微一笑,並沒有鬆口的意思。

梁峰細細打量這個年紀不大的子,發現眼神中確實沒有弄權或者故作姿態的意思,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如此也好。不過納側妃,乃是東宮帷之事,回頭選人,也可由你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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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張婉就是一愣,旋即起盈盈一拜:“謝父皇恩典。”

念,是真心誠意的。天子這話說的明白,他沒有不會用太子側妃這位置籠絡世家,更沒有制衡未來後宮之主的想法。把選側妃的權利這個新婦,就是希太子的院能夠安穩,將來的後宮也能些政治因素。

天子待二人,著實不薄。

見父親下了令,梁榮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握了握妻子的手。張婉則輕輕回握了過去。

理完正事,一家人坐下用膳。過些時候就要正旦了,梁峰還特地囑咐,讓張婉在大典上時切莫勞累,量力而行。

用完飯,他也不多留兩人,讓梁榮帶著妻兒早點回去。

一直守在旁邊,等殿中人都散了,重新擺起棋盤時。奕延卻發現自己有些無法集中力。落了兩子,他忍不住道:“太子妃為何要讓太子納側妃?”

他著實想不明白。太子有獨寵太子妃的傾向,且太子妃肚皮爭氣,能夠連續懷上龍種。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為何太子妃要找人分寵?

梁峰眉梢微挑,隨意放下一子:“太子妃畢竟是子,有孕育之苦。每次產子,都如鬼門關上走一遭。若是年年如此,怕是有損壽數。”

奕延一愣。他確實沒想到這點。然而為了這個,要分把所之人分給旁人,著實讓人不甘。

“那若是太子分寵旁人……”奕延的話沒說全,頓了一頓。

誰能保證這份恩寵永遠不變呢?若是遇到更年輕,更貌的,豈不壞事?那時太子妃又要如何自

梁峰輕輕一歎:“畢竟是太子正妻,太孫生母。”

梁峰其實沒把話說。他多能猜出張婉的心思。沒有防護措施,無法避孕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太子如今只有一個,並沒有接過其他子。若是霸佔獨寵,保不準將來梁榮登基後,起意嘗鮮。那時誰能攔住九五之尊?男人嘛,總免不了劣。就算是梁峰自己,也沒法保證梁榮將來不會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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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與其面目猙獰的獨守這份寵,不如稍稍後退一步,占牢自己的位置。張婉恐怕也是真心想要跟榮兒長長久久的。只是為太子妃,有些事,不能不為。

聽到這一聲歎,奕延垂下了雙眸:“若我能為主公生子,絕不會讓旁人近。”

梁峰噗的一聲笑了:“就算你不能生,也不肯讓旁人近。妒這一字,怕是甩不了。”

奕延並不辯解,隔著棋盤,抓住了梁峰的手:“那是因主公和旁人不同。”

其實和旁人不同的人,是你。看著那雙火熱眸子,梁峰邊溢出點微笑:“若是男子能有孕,你願生嗎?”

“求之不得!”奕延回答的飛快,毫無停頓。

梁峰笑了:“那便讓朕來試試吧……”

可惜,這不是後世。他家發小都能搞出兩個孩子,他們二人,卻沒這可能了。不過這點小小問題,對於梁峰也算不得什麼。兒子哪有孫子強?這上面,他是不是又勝了一籌呢?

“是我委屈順娘了……”出了式乾殿,梁榮忍不住站定腳步,輕聲道。

“殿下何出此言?”張婉笑著拉住了丈夫的手,“能宮侍奉殿下,已是妾最大的福分。更何況,還能得大郎和腹中二郎。妾只是希殿下能過得舒心一些。”

那微微顯懷的肚皮,梁榮歎了口氣。比起父親,自己果真還是更幸運些。順娘這份厚,絕不能辜負。

見梁榮面上表,張婉輕輕對方掌心:“天尚早,殿下陪妾走回去吧?”

“東宮路遠……”梁榮有些猶豫。

張婉卻笑了:“太醫囑咐了,每日勤加走,懷中孩兒才能康健。況且有殿下陪著,哪裡會遠?”

這話說得脈脈深,如同那溫潤目。梁榮也笑了,牽起妻子的手。兩人並肩向東宮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寫的有點問題,黃河在魏晉南北朝的時候是安流期,別說氾濫了,連水都有變清的趨勢囧……稍稍改了改,還是先治老家的汾水吧。

想一想,如果大力維持關中地區的森林覆蓋率,說不定後世就沒有黃河水患了。唐朝定都長安,真是有利也有弊啊。

關於反攻,其實早就有過了。梁登基那天的事兒。這個皇后位,也早已許出。

不過啥的表想啦,等到全文完後再撿掉落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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