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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340章

第340章

“修郡公府?擴建都督府?”看著遞上來的公文, 梁峰挑高了眉,“這樣的東西, 也要呈上來?”

段欽面不改:“上黨封國, 只改太守府為郡公府邸,簡陋不說,也不合禮制。六司又盡在刺史府, 地方狹小,挪轉不開,當另辟大將軍府或都督府。臣知主公生節儉,然則居其位, 還當行其事。若是輕慢,也會讓旁人心生怠慢。”

段欽說的, 確實有些道理。在這種等級森嚴的社會, 住所的級別, 也要跟份匹配。當初梁峰只是個並州刺史, 住刺史府自然無礙。但是現在他已經遷大將軍, 進郡公, 份地位早就不同。還在刺史府住著, 就有些不妥了。

然而不論是搬到新的大將軍府, 還是重建郡公府,花銷都不會小。當初司馬騰為了自己舒服, 把刺史府修建的極為奢華,就算增設了六司,其實也未徹底占滿, 更別說還有跟外衙規模不相上下的後院,只他父子二人,再加個奕延,簡直空的可以。這樣的況下,還要另辟個大將軍府或者都督府,實在是浪費。

至於郡公府,更是沒甚用。他一年裡有大半時間都在晉待著,專門建個空宅放在上黨,豈不浪費?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

梁峰沉片刻,方才道:“思若言之有理。只是大旱之後,恐有蟲害。明歲用到錢糧的地方,還不知有多。現在建宅,不是時候。刺史府、都督府可兩府並立,僻出部分衙,充當舍。”

如此一來,主公的住所非但沒有擴大,反而減了許多。段欽立刻搖頭:“如此不妥……”

手止住了段欽要說的話,梁峰道:“不是不建,只是從權。若我修宅,下面多世家,也要跟著作?錢還是要花在刀刃之上,若是為了區區府邸,延誤大事,才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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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的船廠都因為大旱停擺半年多了。要是有閒錢,他還不如去修海船呢!把修船的錢挪到修園子上,歷史上也有一樁,最後的慘狀不提也罷。若是以後真的自立,江東可是有舟船數萬,他總不能跟人家騎馬對壘吧?不論是什麼船型,都要儘快發展,建立水軍才好。

見主公如此堅定,段欽也只得退讓。有這樣節儉的主公,雖然讓有人有些頭痛,但也是並州之幸。至於宅邸,也許等到收復了豫州、兗州,遷往,也未嘗不可。

“將軍這宅邸,可小了些。”進了院門,劉恭就忍不住抱怨道,“這麼小的院落,又距離城中甚遠,也太不方便了……”

之前在鄴城大戰中表現極佳,劉恭此次前來晉,是為了領功進階的。聽聞自家將軍有了府邸,便死皮賴臉跑來蹭飯了。都是戰陣上拼殺出來的心腹,奕延也未拒絕。只是劉恭這小子實在有些賤,上來就這麼說,聽得旁邊幾人角都犯了。

一旁王隆悄悄踢了他一腳,賠笑道:“將軍這宅子雖小,但是五臟俱全啊。這邊風景多好,騎馬乘車都方便的,距離兵營也近。搬到城中,每日出,就讓人心煩。”

還有這一說?劉恭連忙道:“原來如此!哎呦,將軍,你這管事不是原來隊上的人嗎?來這邊養老了啊。”

“可不是嘛,將軍仁厚啊。那些歸家的,將軍逢年過節也給些補呢。”對於這個,王隆是真的佩服,難怪親兵對奕將軍都死心塌地。跟著打仗有當,殘了也有人惦記,怎能不讓人恩戴德?

“就是家中還缺個掌宅的……”劉恭剛想說下去,一旁王隆跟嗆到了一樣,猛的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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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延也未搭理劉恭這話嘮,淡淡道:“你們是來吃酒的,還是閒扯的?”

“吃酒!吃酒!”王隆幾人趕忙道。

劉恭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將軍請的酒,可難得的很。而且這次鄴城之戰,他再次跟將軍並肩作戰,立下大功,正是興的時候。有酒喝,哪能推三阻四?興沖沖就舉杯跟旁人一起敬起酒來。

雖然沒有樂伎助興,但是這些軍漢們吃酒,都是怎麼鬧騰怎麼來。又是行令,又是放歌,倒是半點也沒有冷場的意思。

今日奕延備的是上好的燒春,喝了沒多大功夫,劉恭就被灌得稀裡糊塗,又飲了太多水,憋住不跑去茅房。嘩啦啦放了一通水,胡整了整衫,劉恭歪歪斜斜踱了出來。腹裡翻騰的厲害,有些想吐,卻又吐不出來。他正想口氣,就見王隆迎面走了過來。

“劉三,你小子怎麼就沒個眼?以後將軍的事過問為好!”像是做賊一樣,王隆低聲叮囑道。

劉恭家裡行三,不過現在這麼他的可不多了。剛出茅房,就被人劈面這麼一頓教訓,他也是不到頭腦,結結道:“將軍……將軍不是講,好,好事將近了……”

王隆出一副牙痛表,一把攬住了對方肩膀:“什麼好事壞事!將軍的私事,總不是咱們能惦記的!說話,多喝酒!”

他的聲音難得的嚴厲,就算喝得暈暈乎乎,劉恭也覺出不對,茫然點了點頭。勸住了這大,王隆也不敢放鬆,連拖帶拽,把人弄回席上,一通猛灌,直接讓他躺在桌子底下。

好不容易消滅了禍患,王隆也鬆了口氣。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喝的有些高了,看著主座上面不改的將軍,只覺心裡憋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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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之前所說的“好事將近”究竟是指什麼,沒有比王隆這個親信更清楚。在兵營練,也不忘每日回城。出征回來,放著好好的宅邸不住,偏要到刺史府報導。他家將軍的生活並不複雜,而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主公!

是主公!

王隆剛剛猜到時,嚇得肚子都快轉筋了,拼命把這念頭了下去。然而越是抑,前塵往事就越是記得清楚。當初將軍奔襲幽州,返回上黨時,他可是守在側的。也親眼見過主公焦急的出關守候,和將軍失態忘形時的景象。只是當時,並未想那麼多而已。

然而現在,不想也不可能了!

其實士族之中,不人都偏好男。別說塗脂抹,還有不男子作婦人打扮,和人同起同臥呢。軍中沒有子,這類事更是屢見不鮮。王隆也不覺得有什麼出奇。但是將軍屬意之人,是主公啊!

若是被旁人知曉,會怎麼看待將軍?他出生死的打得這些仗,又會落得何等評說?

將軍是個羯人。王隆自己也是羯人,深知旁人對他們的輕視。如此以下上,那些士人怕是要心窩子。若是主公寵倖他人,將軍又要如何自?難道這些,他從來都未想過嗎?

也不知是不是盯的太神,奕延抬頭了過來。被那平靜自得的眼神一激,王隆腦中一熱,湊前一步,低聲道:“將軍還是娶妻為好……”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奕延的眉峰一挑。然而只是一瞬,他就明白了對方話裡的意思。那雙藍眸,綻出了些許笑意:“無妨。”

被笑的有點懵,王隆只覺舌頭都要打結了:“將,將軍……咱們是軍伍出,還是不,不當參合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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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合什麼?”奕延舉起酒盞,慢條斯理的喝下了杯中

這話問的王隆一愣。是啊,參合什麼?將軍從未干政,別說結文臣了,連他們這些親信,偶爾喝個酒,敘敘舊,本不提政事。沒有結黨,也未營私,若不是那匪夷所思的□□,簡直白璧無瑕。

可是話不是這麼說的啊!那畢竟是主公!

酒勁上來,王隆也有些急了:“將軍難道就甘心如此?那些文臣若是知曉,不知要怎麼詆毀將軍……”

奕延打斷了對方:“他們知道。”

“啥?”王隆只覺下都快掉了。知道?誰知道了?

“無妨的。”奕延沒有理會對方的驚駭,再次道。

若是因為此事,敗名裂也無妨嗎?若是失了職,丟了家也無妨嗎?王隆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了,半晌出一句:“若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這話文縐縐的,都不像是王隆這樣的人能說出來的了。奕延放下了酒盞,問道:“你當年伍,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什麼?暖飽腹而已。

然而還未等王隆回答,奕延又問道:“你現在行伍,又為的是什麼?”

為了食無憂,為了出人頭地。一步步走來,海,功名就。

“那將來呢?”

又一個問題遞到了面前。

“將軍!”王隆有些惱怒的道。

奕延笑了:“我可止殺,主公活人。如此足以。”

簡簡單單一句。

王隆突然就哽住了。因為那坦無比,也自然而然的笑容。

將軍有過遠慮嗎?也許有。但是什麼也比不上“止殺活人”這四字。他們拼死拼活,只為了自嗎?其實並不,從拿到軍田,可以養家那一刻,其實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拼死想要保護的人。

只是將軍,還有主公,為的不只是區區幾人。

比起這宏願,也許他所顧慮的,真的沒那麼重要了。遠慮,也能活到“遠”時,才有意義。

沮喪的歎了口氣,王隆憋了許久,最終還是道:“將軍還是小心點為是。劉三這種口無遮攔的,莫讓他知曉。”

何止是劉恭,恐怕還有不想對將軍使招的。這條肋,還是藏起為好。不,也許不只是肋?主公的榻邊人,比軍階好使吧?一時間,王隆也搞不清該擔心,還是不必擔心了。

“喝你的酒去吧。”奕延隨手一揮,拋了酒壺過來。

接個正著,王隆撓了撓頭,也不拿杯,就著壺口咕咚咚喝了起來。只要將軍還是他家將軍,那麼多閒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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