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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301章

第301章 規勸

「奕將軍, 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商, 請你過府一敘。」

從大營歸來, 剛進城門,奕延就被段府管事攔了下來。雖然同為主公心腹,但是兩人一文職, 一武序,份敏,私下裡並無太多的際。「過府一敘」這樣的事,更是從未發生。

奕延認識段欽的時間不短,知道對方不是無事生非的傢伙。專門侯在這裡, 必然是有要。因此只是微一皺眉, 便打馬隨那管事向段府行去。

段欽為刺史主簿, 在晉城恢復正常秩序後,就被賜了邸。宅院距離刺史府頗近, 算不得奢華, 但是能出府獨居, 足見使君厚

可能是得到了通稟, 奕延趕到段府時,段欽已經守在門外,親自相迎。兩人份相當,這也算應有之義。見奕延下馬,段欽快步迎了上去:「冒然相請,還請奕將軍見諒。」

「段主簿客氣。」奕延規規矩矩回了禮,與段欽相攜走進府中。

來到正廳,分主賓落座,又奉上了茶水。段欽方才嘆道:「以將軍份,早就該別府而居了。現在想請將軍,著實不便。」

早些時候,晉城裡百廢待興,諸幕僚都在刺史府里,倒也看不出什麼。後來局勢安定,像段欽這種級別的心腹,都分配了邸,可接家眷一起住。仍舊窩在刺史府後院的奕延,就顯出了獨特。他算得上並州軍中數一數二的人了,別說邸,直接建將軍府都不過分。一直住在刺史府中,如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段欽話說的委婉,但是里的暗指,清楚明白。奕延眉頭一皺:「我孤一人,何必住那麼大的府邸。不知段主簿今日約我,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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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題轉的,可夠生了。段欽不以為怪,笑道:「確實是要事。將軍應當知曉,匈奴來使之事吧?」

奕延自然知道,也清楚主公當場就驅走了匈奴使臣。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營中待到現在。劉淵純粹是癡人說夢,縱然惹人發怒,也不至於煩勞段欽找他相商。

似乎看出奕延眼中的疑問,段欽不再賣關子,直接道:「劉淵老賊此計不在勸降,而在離間。天子剛剛遷都,若是聽聞此事,必然疑心並州不穩。因而極有可能,適司馬氏宗並州。」

奕延的面,驟然冷了下來。

段欽輕嘆一聲:「將軍也應知,天子防備主公,不是一日兩日。更別說,下嫁宗為主公續弦,乃是莫大恩賞,怎能推拒?」

「為何不能?!」那雙藍眸已經凝出怒火,「天子已經逃到了壽春,北地除了主公,還有誰能制匈奴?就算拒婚,又有何妨!難不人人都要任司馬氏挑揀嗎?」

「他畢竟是天子。」段欽不,「若是冒然拒了婚事,莫說跟朝廷的關係再也無法彌補,也會讓北地世家心生疑慮。如今主公好不容易請來郗鑒這樣的名士,不願南逃的士人,也在向並州、冀州靠攏。這些都是真正有膽氣,有魄力的一時之秀,也是安定北方,穩固基業的本。若此刻不把天子放在眼裡,他們會如何想?司州、冀州那些尚未出逃的高門,又要如何打算?牽一髮全局,若是並州人心不穩,才中了匈奴偽漢的計!」

奕延可沒想到會牽扯如此多事。其中繁雜,絕非只憑弓馬就能解決。然而很快,他便醒悟過來:「段主簿可是想出了應對手段?」

若非如此,也不會請他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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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欽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此策想要破解,並不算難。如今天子在壽春,任何旨意想要傳到晉,都要花上十天半月。若是聖旨未到,主公就已續娶了呢?哪怕是九五之尊,也不能命主公改娶司馬氏宗!」

這是最簡單的法子,然而奕延僵在了原地,似有一盆冰水倒頭澆下,讓他渾冰寒。

段欽像是沒有看到他面上的變化,自顧自道:「就算沒有天子指婚之事,主公也當考慮續弦了。如今主公大好,又得封郡公,畔怎可無人?或是高門擇婦,或是娶賢娶良,多生幾位子嗣,才是當務之急。這可是關乎基業的大事,怎能輕忽?我約奕將軍前來,也正是想請奕將軍勸一勸主公,讓主公早作決斷。」

奕延盯著段欽的雙眼,許久之後,方才開口:「……為何讓我來勸?」

「奕將軍跟隨主公最久,乃是主公心腹將。除了將軍,何人還有如此分?」段欽答的坦,似乎這樣的回答,才是天經地義。

然而奕延知道,面前這人,應當看破了他同主公的關係,也把他當做主公遲遲不娶的原因。

他是嗎?

段欽沒有給奕延更多的思慮時間:「奕將軍,王侯婚娶,乃是家國大事。你出自梁府,當知主公從區區亭侯走到這步,耗費了多!如今基業初,正是乘風而起之時。還奕將軍勸說主公,早早娶妻,不枉經年苦心!」

說著,他一斂長袖,躬倒地。這是十足十的大禮,也足能顯示段欽的鄭重。

看著那拜伏在地的影,奕延狠狠攥了雙拳。

兩刻後。

「奕將軍怎地匆匆就走了?你也不留他用個飯?」段夫人來到正廳,發現客人已經離開,不由詫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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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欽輕輕呼出口氣:「奕將軍還有要事,改日吧。」

剛剛奕延離開後,他便一直坐在這裡,也未。今日相請,其實只是試探。誰料一試之下,就探出了這個他全然不想見到的

原來奕延,真的慕主公!

當日寒食散事發時,他就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微妙。可是主公為人,實在端方玉潔。以他的姿容相貌,還有現下風氣,若是真喜歡男子,怕是後宅早無寧日。但是主公從未表過分毫,別說男,就連都無甚興趣。

可是誰能想到,奕延這個羯人,竟然了主公的眼呢?

兩人是何時開始的?又到了哪步?段欽實在猜不出。但是自奕延傷,住刺史府後,必然生出了變化。此事就不能等閒視之了!奕延的份地位放在哪裡,一旦事理不好,怕是會惹出禍患!

而這次娶親之事,正是突破的良機。不論奕延抱的是什麼心思,只要他為男子,無法為主公誕下子嗣,就該讓位與人,讓主公聯姻娶妻。區區私,怎比得上霸業江山?

方才奕延並未應答,但是段欽知道,他並不愚鈍。只要好好想清楚了,自會分出輕重。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如奕延一般,能為主公捨忘死,不顧家呢?

唉,只盼主公能早早下定決心,娶妻續弦吧。

出了段府,奕延未曾騎馬,就這麼大步向刺史府走去。夜初臨,街上早就沒了行人,穿罅而過的朔風,呼呼作響,吹得人遍生寒,卻吹不熄他心頭怒火。

頭也不抬,奕延快步衝了刺史府。自己所住的院落,並未亮起燈火,走到院中,他也未曾點燈,而是長久駐足。那怒恨,宛若蔓長的野草,燒也燒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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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告訴過他的,厲聲喝止。娶妻生子,放在誰上,不是天經地義?更何況主公這樣的份地位!他現在得到的,已經夠多了,本不該奢求。

可是誰能熄滅那怒火?!

猛地轉,奕延大步走進了室,取出弓箭。這是奕延最常練習的三石弓,哪怕是他,也要耗盡氣力,才能拉開準。而現在,他需要一些東西,讓他耗盡這渾的怒火和戾氣!

嗡的一聲,弓弦震響。天昏暗,那箭本不知到了何。奕延看都沒看木靶,繼續搭箭。一箭,另一箭,筋骨張弛,膂力奔湧,可是在心底的怒意,卻未曾隨著離弦之箭散出,反而越積越多,如暴漲狂瀾。

他不甘心!他怎能甘願!

兩臂猛的張到最大,那烏黑的弓,發出了吱吱嘎嘎聲響,突然啪的一聲斷裂開來!

三石弓,折了兩端,彈起的弓弦猶若蛇信,向著他的門面撲來。奕延閃了,然而並未閃開。裂弦在了額角,帶出火辣痛。鮮飛濺。

然而奕延沒有管那傷口,怔怔看向地面。

那裡躺著一弓骸,弦斷弓折,毀的不能再毀。

像是耗盡了力,也像是被寒風吹骨,他微微抖起來。

正在這時,一名親兵邁院中:「將軍,主公……」

話未說完,尾音噎在了中。院並無舉火,那雙藍眸了過來,就象夜幕中閃爍的寒星,刺骨冰涼,似乎散出死氣。驚得倒退了一步,那親兵乾咽了一口唾沫,才把後半句了出來:「主……主公有請。」

奕延並未答話,只是抬手,去了面上痕。邁步向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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