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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294章

第294章 遷都

「兒臣無能, 請父皇降罪。」跪在階下, 劉曜的表稱得上懇切。實在是這次大戰, 也因他,敗也因他。

派去上黨的兵馬,一戰擊潰。章典、洪雙雙死, 損兵兩萬余。剩下的大多是新收攏的氐羌雜胡,本就沒有返回報信的念頭,轉就逃回了雍州。這些人想找也找不回來了,等於三萬人馬丟了個乾淨。

而這場敗仗,也給平郡帶來了極大威脅。只是四千騎兵, 就讓他們連失兩城。當看到襄陵城牆上, 石三分的弩矢時, 眾人只覺心底發寒。有這樣的利在手,再添個萬余人, 是不是能直接攻下平了?

這話, 誰都不敢說。於是劉曜就了罪魁, 只得先請罪再說。

看著階下俯首的族子, 劉淵長嘆一聲:「此役不怪永明,實乃並州狡詐。況且茍晞派出的援兵,早已接近,再拖下去,不過空耗兵力。」

也是他們退的及時。沒過多久,茍晞,以及山簡的援兵就趕到了。若是滯留城外,肯定會演變一場消耗戰,說不定還有多兵馬要捲其中。現在奪下了河南郡諸縣,也算沒有白打一仗。

不過最大問題,不在這裡,而在於……

早知道劉淵頗為看重自己,聽到這話,劉曜還是鬆了口氣,趕忙道:「如今司州兵兇,置都平,多有後患。不如遷都長安。關中沃土千里,又有潼關天險,方為立國之基……」

就是這個。劉淵微微皺起了眉峰。此次並州突襲,帶來了一個患。朝中有人開始質疑平的安全了。平都屬司州境,和並州只在咫尺。若是不攻下並州,任何對於的軍事行,都可能引來今日這般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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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忠於大晉,沒人能夠猜。但是趁勢攻打平卻是舉手之勞。甚至可以說,只要晉國的小皇帝有心,集結涼州、並州、豫州、幽州四方人馬,齊攻平,漢軍也未必能全然守住。

並州這個先例,實在是太危險了,足以讓所有人心生恐懼。

而興兵討伐並州,更是無從下手。當年劉淵還是在並州西河國稱王呢,不照樣被那姓梁的趕了出來。現在梁已經大敗王浚,手握兩州,實力更上層樓,哪是說打就能打下的?

一旦和並州開戰,最有可能的,就是旁人自背後上一刀。再者說,就算拼上命,能不能獲勝還在兩可。君不見三萬兵馬上黨,頃刻便灰飛煙滅。而王浚揮兵十萬的後果,不也歷歷在目嗎?

於是,面對的困局,也落在了平頭上。四周好歹還有八關,有黃河天險,平又有什麼?

相較起來,長安非但是大漢立國之地,坐擁千里沃土。同時,還有十數萬氐羌雜胡,散居雍、秦兩州。若是能把這些人都收為己用,再打晉國就容易多了。天時地利人和,盡數佔據,實在是個遷都的好去

然而劉淵卻不能如此輕易鬆口。離開了平這個匈奴左部的起家之地,他的基還穩嗎?一戰嚇得棄了都城,皇漢的臉面又要放在哪裡?這麼離開平,他實在心有不甘!

片刻,劉淵方道:「遷都平方才兩載,冒然更改,實在不妥。此事當再議……」

「父皇!」劉曜還想諫言。

劉淵卻擺了擺手:「此乃國事,怎可擅斷?容後再議吧!」

然而還沒等劉淵做出決斷,城中,已然大變。

令狐況領兵趕到時,敵人早撤了個乾淨,只留下滿目瘡痍的城池。早些年,張方也曾在,甚至燒了兩座城門,但是從未對太學、署這樣的地方手。匈奴人卻不同,他們沒有半分憐憫,甚至樂於摧毀這些代表著大晉王朝的象徵。整個宛若被犁了一遍,房倒屋塌,焦煙滾滾。更別提城中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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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慘象,令狐況都不忍多瞧。當年晉被圍,恐怕也未淪落至此。這個天子之都,哪裡還有往日輝煌?

因為是並州來使,剛到城中,令狐況就被天子宣殿中。怎麼說也是初次覲見,就算皇宮殘破凋敗,令狐況心中也滿是激。這可是面見天子啊!而且此次退敵,全賴使君發兵攻打偽漢,天子應當也會大加封賞。如此與有榮焉的好事,若不是他家叔父有攻克離石的大功,恐怕也落不到他頭上。

按捺住心中激,令狐況趨步殿,拜倒階下:「臣令狐況,參見陛下!」

「令狐將軍請起。」階上,傳來了一個頗為年輕的聲音。

令狐況不敢抬頭冒犯天,規規矩矩的再行一禮,方才站起來。

「此次令狐將軍率兵,其心可嘉,當賞!」

天子開了金口,令狐況卻不敢冒領,趕忙躬回道:「臣奉梁都督之命,前來護駕。退兵之功,全賴都督用兵得當。臣愧不敢當。」

他可不敢讓天子生出誤會。這次首功,當屬輕騎敵境的奕將軍,其次則是奪回離石的叔父。不過歸結底,還是梁使君知人善任,料事如神。

座上,靜了那麼一瞬,但是很快又傳來了聲音:「令狐將軍所言不差,此次虧得梁卿果斷出兵,圍魏救趙。若非如此,何安?不知梁卿派了多兵馬,攻?」

令狐況立刻振神,朗聲道:「共五千騎,連破兩城,方才退匈奴大軍。攻離石的,還有兩萬兵馬,如今已納西河國歸並州。」

只是兩萬五千人,就有如此大功?殿響起一種輕微的,令狐況並不在意,繼續道:「之前匈奴還派了三萬大軍上黨,攔阻陘道。也是都督派兵擊潰,方才打通道路。捷報在此,還請陛下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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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奉上了隨攜帶的奏書。立刻有小黃門接過,呈在了天子面前。小皇帝並未打開那奏章,只是微微頷首:「此役,梁卿當居首功。」

角帶笑,但是笑容未眼底。

那日聽說梁率兵後,司馬覃就覺如墜冰窟。圍魏救趙,他也是懂的。但是如此手段,一定能保匈奴退兵嗎?明明坐擁數萬兵馬,數千輕騎就能打得匈奴境,卻未發一兵一卒救駕。若是劉淵使些手段,並不撤兵,他是要坐看城滅,天子死嗎?

而打平,需要兩萬五千兵,若是發兵,又需多呢?誰能擋住這「大晉忠臣」?

遠有王莽,近有曹,乃至他家先祖司馬氏,哪個最初不是一副忠臣模樣?功高震主,自生謀逆篡權之心。那梁子熙,已經不是當日病弱雅士,而是盤踞並州的猛虎。他怎能容這樣的臣子,位於臥榻之側?

令狐況哪裡曉得小皇帝心中所想,再次跪倒謝恩。

著那忠心耿耿的年輕將軍,小皇帝收起了面上所有表:「梁卿為朝廷肱骨,朕遷都之後,司州一地,也可安心予梁卿了。」

遷都?!令狐況驚得驟然抬頭,然而還沒看清座上的人,就醒過神來,趕忙垂首。額上的汗珠卻落了下來。怎會如此倉促遷都呢?可是八關都邑,還有黃河可依,此次遭敵,實乃守軍之過。只要加強幾道關隘的兵力,哪會敗得如此狼狽?

若是天子都離開了,攻伐匈奴的重任,豈不全在了使君肩上?

看到令狐況驚駭表,司馬覃只覺心中劃過一,朗聲道:「並州兵強馬壯,朕只盼梁卿能驅除胡虜,安定一方。待偽漢滅國,朕必回師!令狐將軍,既然你帶兵前來護駕,便隨朕一同前往壽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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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春,正是小皇帝選定的行臺所在。之前他也想過移都許昌,但是王彌大軍提前一步攻下了許都。而豫、兗、青、荊幾州,也是戰不斷。反觀南方,自叛將陳敏伏誅之後,兵禍漸消,稱得上安穩。

不過瑯琊王司馬睿已經到了建鄴,又有王導、王敦、劉琨等人輔佐。若是江東,難免出現司馬越之事,制於人。反觀壽春,當初乃是曹魏屯兵,攻打東吳的前哨。比鄰荊、豫、徐數州,遠可依河之形勢,近可就徐豫之籓鎮,又有良田地,運漕四通,無患空乏。

如此一來,各鎮守將,皆不能一方獨大。互相牽制,方為己所用。且壽春為國朝舊地,地淮南,不至於淪孫吳故土。他也算沒有徹底丟了司馬一脈的家業。

至於北地,就給梁、茍晞、段務勿塵等人吧。以這些人長於用兵,遲早能平定河朔,盡誅戎狄。屆時他羽翼滿,揮兵北上,何患不能收復故都?

聽到天子如此下令,令狐況一時驚的不知該如何作答。說是護駕,其實敵軍早已退卻,他更多是奉命前來走個過場,只帶了一千人馬。怎麼就突然被天子徵召,要隨駕前往壽春了?然而為大晉將領,天子的諭令,又要如何拒絕?若是抗命,豈不形同忤逆?

僵了片刻,令狐況才緩緩俯叩首:「臣,遵旨。」

著那有些僵的背影,小皇帝綻出一抹冷笑。既然兵多能戰,這司州一地,讓給你又有何妨?若是能與匈奴大軍兩敗俱傷,才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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