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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問鼎》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得償

梁峰斂起笑容,輕聲一嘆:「自然是擔憂梁府和高都的安危。兩地不過半日路程,可謂齒相依。若是再上這樣的事,如何是好?這次雖說僥倖得勝,但是梁府也折損了不人馬,再來一次,怕是我也無力馳援高都了。」

聽到這話,郭郊不由乾咳一聲:「這次梁侯確實勞苦功高。只是高都城牆低矮,人丁凋零,下實在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以我才前來面見明公啊。」梁峰肅容道,「兵過境,毀了不村寨。流離失所的百姓暫且不說,那些地可就平白空了下來。如今正值戰,不如開通太行徑,從司州收攏些流民,充實鄉里。到時候不論是重新修整城牆,還是開墾田地,不都有了倚仗?」

「什麼?可、可是高都貧瘠,實在無力收容流民啊!」郭郊完全沒料到梁說的竟然會是這個,不由吃了一驚。豪門大戶收些流民,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但是讓縣府自己收容流民,他哪來的錢啊!

「其實收容流民花費並不太多。冬日可以讓他們翻耕土地,修理城牆,等到開春就能耕種。幾月下來,恐怕非但能夠自給自足,還能繳稅納糧,豈不是一項善政?」梁峰繼續勸道。

「這……這恐怕不妥。」雖然聽起來人,但是郭郊算了算縣府的老底,還是苦的搖了搖頭。收攏流民太費錢糧,就算把老底抖了,他也養不起那麼多人啊!

「那若是能從軍中取些糧草呢?如今吳校尉手下也缺了幾百張吃飯的口,不若用這些軍餉收攏流民?」梁峰話鋒一轉,把問題拋給了吳陵。

這下莫說是郭郊,就連吳陵都吃了一驚:「軍餉怎麼能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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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無兵士,要如何剿滅那四百軍呢?」梁峰反問道。

「這……」吳陵立刻啞口無言。是啊,說他損失了八百號人,然後率領剩下那二百人幹掉了兵?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問題!若是想拿到這份功績,還真不能把實際的傷亡報上去。

而梁這小子,現在把主意打到了這筆瞞下來的糧餉上。就算吳陵臉皮再厚,也不敢當著梁的面把這塊吞下去。且不說人家是正兒八經的亭侯,就算沒這個份,府上私兵就能全殲匈奴兵,這是個什麼戰力?面對這樣的強龍,他若是想使什麼花招,怕是得不了好果子吃。

不過瞞下糧餉也不是全無問題。吳陵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如今臨近年關,寧北將軍又滯留,上面不會派人來查。若是將來寧北將軍回來了,我這邊人手從缺,又要如何代呢?」

這話裡的意思,梁峰怎麼會聽不明白。他笑笑:「所以用軍餉養流民才是個劃算買賣啊。若是需要用人,再把流民招到校尉麾下不就得了。」

吳陵依舊有些猶豫:「這不大妥當吧……而且流民也未必都肯來并州啊。」

他是守關的,自然清楚流民走向。并州這兩年一直大旱,又是胡人居多。就算流亡也未必肯上這邊來,跑到幽州、青州的反而更多。

梁峰卻道:「百姓怕的不過是兵禍,災疫。兵禍我不敢說,對付災疫卻有幾分把握。到時候讓縣府派些人到我府上學做翻車,研習醫。百姓能夠安居,自然也就願留在高都了。」

吳陵這才想起來,面前這俊青年,還有個「佛子」名頭。別說,若是真能控制疫,恐怕還真有不流民願意到高都安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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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心善,收攏流民修建城池,開墾荒地。校尉恤鄉里,讓兵卒助民耕種,恢復生產。就算放在諫裡,也挑不出錯來。如此,明公牧民有方,校尉守土有功,豈不皆大歡喜?」梁峰笑瞇瞇給出了結論。

聽到這裡,郭郊和吳陵兩人都不由得心。這主意,似乎可行啊!反正現在的可以,下面郡縣罕有人過問。弄個幾百流民樑換柱,也不是不行。郭郊不過是個寒門,吳陵更是從平頭百姓熬出的校尉,陞遷本就渺茫。如果這次依梁所言,好好整治一下府縣,又賺了軍功名,豈不兩全其

更何況,如今州縣哪有不依靠士族豪強的?這梁子熙名既高,梁府私兵又勇猛善戰,赫然是一條能抱的大嘛!人家這麼冠冕堂皇的臺階都遞過來了,再推三阻四,豈不矯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定計。吳陵哈哈笑道:「人人都說梁侯心善,猶如菩薩,下今日方知所言不虛啊!」

郭郊卻輕咳一聲:「那梁府的損失,要如何置呢?」

說了這麼半天,都是他們倆人的好,梁府花了這麼大力氣剿匪,怕不是只為他們作嫁吧?

梁峰笑笑:「開了關隘,流民不知會湧來多。若是無力收容,梁府也可代勞一二。」

這是要人,而且很可能是任梁府挑揀流民。不過主意是人家出的,分些紅利也不為過。這個道理郭郊還是懂的,趕忙點頭:「下自然要仰仗梁侯。」

「正巧梁府周邊有幾個村子,地廣人稀,沒什麼丁口。若是梁府幫忙收攏流民,恐怕只能安置在此。」梁峰笑著繼續說道。

這是要地,而且名義上打著安置流民,實際上還不知要塞進去多人,恐怕不好徵稅。郭郊猶豫了一下,便道:「梁侯這次剿匪,損失本就慘重。那些沒什麼人丁的荒地,流民種便種了吧,也算報償梁侯一片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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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此次大戰下來,府上也剿了些馬匹。可惜冬日缺牧草,害怕養不活,殺了又太過可惜。不知能不能用馬,換點牧草回來。」梁峰笑容滿面的看向吳陵。

吳陵咬了咬牙:「下在軍中也有些關係,就像青州那樣的地界,幾十匹馬就能換來上千斤乾草。若是梁侯需要草料,倒是可以把馬給下。」

「啊呀,那可解了燃眉之急。」梁峰掌道,「如此一來,便有勞校尉了。」

「那兵一事……」吳陵還真不知該怎麼開口,含糊問道。

「吳校尉率兵清繳兵,梁府只是從旁協助一二。校尉英勇過人,又為守城負傷,自當領了全功。」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梁峰就無需跟吳陵爭功了。更何況兩百部曲幹掉四百兵,傳出去不會讓人驚嘆梁府兵威,只會生出疑慮。這種出頭鳥,他還真沒什麼興趣去做。

沒想到對方如此大方,吳陵不由喜笑開:「梁侯仁義!牧草那點小事,就放心給下吧!」

郭郊也不由鬚笑道:「吳校尉這次可是立了大功,還要快快稟報上去,以免匈奴派兵白跑一趟。」

這話說的風趣,吳陵哈哈大笑:「也多虧了縣尊,梁侯鼎立相助啊。齒相依,自當如此!」

三言兩語,就敲定了利益分配問題。郭郊和吳陵都覺得佔了大便宜,對梁峰自然更加謙恭。郭郊還想留兩人用飯,不過吳陵急著去割首級,梁峰府上也一大堆事,都婉言推辭了。走之前,梁峰還向郭郊討了兩名醫不錯的醫工,帶回去給傷患治病。郭郊自然也言聽計從。

理完一切,梁峰這才坐上牛車,打道回府。

騎在馬上,忍了又忍,弈延終於忍不住問道:「主公,為何要把功勞讓給那個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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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門外充當哨兵,弈延並未錯過三人的談。仗是他親自打的,卻要讓功給一個廢,多讓他有些憋屈。

梁峰此刻正坐在窗邊氣,聽到這話,不由輕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今我們基還不牢靠,沒必要在這事上面強出頭。有人有地,還有整個高都作為倚仗,豈不更好?」

這也是梁峰的計劃。若是梁府不斷收納流民,打造部曲,就算做得再蔽,也難免引來他人注意。但是若有了一縣縣令帶頭牧民,接納貧苦,那麼環便會落在郭郊上,模糊了他的影。上面會有多人真正關注民生?怕是的可憐。有郭郊和吳陵在前面擋著,沒人會注意他這些小手段。

至於流民,不論是自己去救,還是郭郊他們去救,只要有人救助,有口飯吃,這些可憐人就不會生出子。而大量人口,也是發展經濟,擴大部曲的關鍵所在。到時候對新附流民施加一些影響力,恐怕也會有不著投效梁府。

佛子這個名頭,可不是白給的。

這樣下來,無需什麼花費,就安定了高都和梁府。同時,「分過贓」也是種無敵的人際關係,郭郊和吳陵,算是上了自己的大船。這兩人能力雖然平平,但是守土、民之心好歹還算有些,否則也不會死守高都。有這樣的同盟,反而比那些豪強、高門來得省心。

不過都是利益分配,自然要雙贏多贏,才能讓大夥齊心協力。這點常識,梁峰還是懂的。

「對了,記得讓人把谷裡的死馬都拖回來。馬上可都是好東西,不能便宜了吳陵那小子。」突然想到這事,梁峰趕吩咐道。

看著主公難得放鬆的神,弈延心中僅剩的那點憋悶也消失不見,輕輕一夾馬腹,下去安排去了。

雖然早就有心裡準備,但是當看到面前滿谷的首時,吳陵還是差點噎得不上氣來。這是湊巧伏擊?分明就是面對面野戰,剿滅了四五百匈奴兵啊!

雖然不知仗是怎麼打的,但是他手下八百人都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梁府能有多人馬?又該有多強,才能獲此大勝?!

幸虧沒跟梁對著幹啊。吳陵此刻還能有什麼想法?用那點軍餉就換來如此多的戰功,絕對是梁子熙網開一面了。這樣的大真是不抱白不抱,只要他待在太行徑,恐怕就離不開梁府的關照。不過能有這麼一個豪強比鄰,也是件好事。自家事自家最清楚,會被派來這種冷僻關隘,他本就沒什麼可以倚仗的人脈。如今有「佛子」照拂,說不好還能再往上攀個一攀。

看來賣馬的事也要上點心了。心底暗自琢磨著,吳陵堆笑向一旁站著的梁府家兵問道:「不知賊首究竟是哪個?」

「不清楚,隨便撿一個用好了。不知這些,校尉可還滿意?」那人問道。

「滿意滿意!」吳陵還敢說什麼,趕忙答道。

「那就好。開始裝車吧。」那家兵扭頭對邊人吩咐道。

「啊,這些人頭不多,我們來就行了。」吳陵趕忙謙讓。

「校尉誤會了,我們是來搬死馬的。這些首自然都歸校尉,馬匹梁府卻要帶走。」那家兵一本正經的答道。

吳陵:「……」

連點死馬都不放過嗎?!心中腹誹,但是這話實在不好說出口,他只能呵呵一笑:「應該的,都是好,浪費了可不好。」

眼看著十來個家兵忙忙碌碌,把死馬裝上大車。吳陵才派人割了首級,掩埋,回到高都。跟郭郊商量了許久,一封報捷的文書才最終敲定,隨著這四五百首級,一同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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