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起
一路從郡城回到梁府,短短兩日時間,跟在車隊後面的流民,就從兩個變了六十個。阿良看到這批流民,一臉頭痛的抱怨道:「郎主,現在已經錯過了冬麥播種,這些人要如何安置才好啊?」
「錯過冬麥還有春麥,先把他們安置在下槐村吧。口糧裡多混些麩子,不死人就行。還有棚屋要自己搭建,不能一下子讓人閒下來。周邊的地也趁著天冷深耕一下,等到春天種麥收會更好。」梁峰渾不在意,吩咐道。
就算存糧再多,這麼無限度的收容流民也不是個事。然而阿良只是張了張,還是應了下來。人心都是長的,看到這群明顯就要死凍死的可憐人,又有誰真忍心把他們趕向死路呢?
安排了流民,梁峰就被綠竹拉去泡藥浴了。之前那次縱馬狂奔,散心的效果不錯,但是副作用也不。猛地風,這副虛弱無比的本無福消,當晚就有了熱度。加上驚馬時用力過度,整個後背和大也是一片痠痛。兩廂疊加,泡個熱水澡顯然是個好主意。
坐進熱氣蒸騰的浴盆,又把跟媽媽一樣的綠竹打發了出去,梁峰長長舒了口氣,把頭靠在浴桶上。舒舒服服躺了會兒,他突然開口問道:「弈延,營中有多人了?」
弈延並沒有跟進浴房,而是像一個稱職的衛兵一樣守在門口。聽到問話,他也未回,就那麼答道:「槍兵三十五人,刀盾兵十五人,騎兵十人,還有十個弓手。正兵一共七十人。還有輔兵一百二十人,都練的槍陣,還未見過。」
梁府如今差不多有一千人,只選出了七十個正兵。這些可都是實實在在的職業軍人,雖然兵種稍有區分,但是條件和訓練基礎都很紮實,而且各個都見過,算得上老兵。而那一百二十人的輔兵,是從農閒就開始鍛鍊的莊戶,全都從槍陣練起,也有了些紀律。
梁峰微微頷首:「正兵先控制一下人數,輔兵可以增多些。已經到了農閒,那些青壯勞力都可以練起來,以免正兵外出時,莊子上的防守空虛。還有流民,適當選些條件好的,作為正兵備選。」
反正現在沒什麼農活,都是要養人,不如挑些條件好的,作為兵種。
「屬下明白。」弈延答道。
「再從輔兵裡挑一些出來,安排哨崗,巡視田莊。如今流民多了,紀律一定要抓好,不能生出子。」梁峰又道。
「屬下明白。」
「關於滅火的演練也要辦起來,給他們好好普及防火知識,萬一有險,營中要率先頂上。」
「屬下明白。」
連著三個「屬下明白」,讓梁峰微微皺了皺眉。從浴盆中半坐起來,他在盆邊,看著門口那個形筆的青年,過了片刻才道:「怎麼,還在生我的氣嗎?」
這兩天,弈延幾乎沒怎麼說話,只是個影子似的在他邊。不論是在外掌車還是今天回府,都安靜得要命。這是氣他冒然騎馬,差點鬧出子?
「屬下不敢。」弈延答道,但是依舊沒有回頭。
梁峰不由苦笑,放緩了聲音:「那日是我魯莽了,以後不會再如此了。」
又是驚馬又是發燒,綠竹都哭給他看了,親手救下自己的弈延發點小脾氣,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梁峰哄小姑娘拿手,哄這種大小夥子,實在不怎麼擅長。
這次,弈延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屬下只恨自己,無法替主公分憂。」
這兩天,弈延很難分辨自己的緒。當那種天真的無畏退去之後,他發現自己並非原先所想的那樣,能夠張開雙臂,徹底保護側這人。相反,他懂得太,既不會賺錢,也不通詩書,更無法猜主公憂慮的都是什麼。
他只是像一隻沒晾乾翅膀的小鳥,被主公護在羽翼之下。自己所知的,都是主公教的。自己所擁有的,也是主公給予的。他從裡到外,其實早已刻上了主公的印記,卻懵懂無知,以為是自己護住了這人。
這突如其來的認知,讓他有些失措,亦有些不甘。可是即便如此,他依舊想守在這人邊。
沒想到弈延彆扭的竟然是這個,是自己的焦慮影響到他了嗎?梁峰笑了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就像我不會讓阿良管帳,讓周勘經商,讓江倪帶兵。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位置,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若是沒有你,也不會有現在的勇銳營。」
那人的聲音溫和如昔。弈延微微閉了閉目:「屬下當做得更好。」
「你會的。」梁峰的聲音裡沒有任何遲疑,篤定道,「你從未讓我失。」
心又跳了起來,不過並非以往那種熱沸騰的搏,而像是整個被泡進了溫乎乎的水中,又酸又。這時,綠竹領著僕役走了回來:「郎君,該添熱湯了。」
「我來。」弈延手接過了僕人手中拎著的木桶,走進了房中。
那人毫無防備,慵懶的躺在木盆之中,白皙的手臂搭在盆邊,幾縷烏髮了出來,散在水中。然而弈延並未抬頭,只是垂首站在一旁,任憑綠竹一瓢一瓢取出熱水,調整水溫。水聲嘩嘩,藥香撲鼻,也帶出讓人心安的寧靜。
在浴盆裡折騰了快半個時辰,梁峰才回到了房中。炭火早就點燃,綠竹細細乾了他頭上髮,聲道:「郎君,旅途疲憊,你該早些歇息了。」
梁峰卻沒有答應,想了想,道:「帶榮兒過來。」
沒想到這時候要小郎君過來,看來是有事,綠竹立刻出門,吩咐了下人。不一會兒,小傢伙就急急趕了過來。
「阿父,你從郡城回來了。子還好嗎?」梁榮進門就問道。
梁峰笑道:「為父無事,倒是有些事,想問問你。來,這邊坐。」
梁榮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乖乖坐在了梁峰邊。猶豫了片刻,梁峰才道:「榮兒,你想去郡城進學嗎?」
沒想到問的是這個,梁榮愣了一下:「阿父想送我去郡城?」
看著小傢伙有些驚的小表,梁峰手了他的臉蛋:「我是問你,想不想去?」
像是才反應過來,梁榮立刻牢牢抓住了梁峰的袖子:「我要跟阿父在一起!」
「你當然會跟我在一起。不過再有一年,你就到進學的年齡了,是該上學的。」這也是最近幾天,梁峰一直在思索的事。
梁榮快六歲了,這年齡的小朋友,是該上小學才對。甭管學些什麼,總要跟其他小朋友接,同時打下一些讀書的基。識字、算朝雨或是周勘還能對付,但是經學呢?梁榮畢竟不是他,是屬於這個時代的孩子。若是完全沒有經學底,恐怕也有些愁人。
更別提,這個完全沒有同齡人的大宅子,會對他產生的影響。梁榮不是不乖,而是太乖了,年老,失去了孩天。若是進學,會不會好些呢?
不作父母,不知父母心。梁峰如今也有些會了,面對孩子,有些事還真是傷腦筋。因此在渡過最初的驚訝,和那個經書明示之後,他也開始猶豫,是不是讓梁榮去崔府進學,對他更有好。崔游畢竟是個大儒啊!
聽梁峰這麼說,梁榮的面才緩了下來。小手攥著梁峰的長袖呆了片刻,他小聲道:「不能在家裡進學嗎?郡城太遠了……」
看著小傢伙怯怯的表,梁峰不由笑道:「榮兒怕離開家嗎?」
梁榮搖了搖頭:「榮兒不怕。但是阿父不好,榮兒要待在阿父邊才行。」
這話簡直到了梁峰的心窩裡,他輕輕了梁榮的腦袋:「那為父努力恢復,榮兒也要努力進學。這樣可好?」
咬了咬,梁榮小聲道:「好。」
看著梁榮那副小模樣,梁峰嘆了口氣:「榮兒莫怕,不論為父在哪裡,都不會拋下榮兒的。」
這話似乎終於安了梁榮,他點了點頭,力道很輕,像個小貓崽兒蹭蹭人的手心一樣。
看來崔府的事,還是暫時等等吧。反正還有一年,看看明年梁榮再長大些,會如何想吧。
把小傢伙哄好了,讓朝雨領了出去,梁峰躺在了的床榻上,閉上了雙眼。
*
「啊啊啊……死了!都死了!」
棚子外,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嚎,一個骨瘦如柴的婦人哭倒在地,狀似瘋癲。在後,一個匈奴漢子盯著棚裡的死馬,面鐵青。這已經是他家死的第三匹馬了,一戶才能養幾匹馬?羊沒了,馬也沒了。明年的日子,要怎麼熬下去?
就這麼傻愣愣的看了半晌,那漢子扭頭,大步朝遠的山丘走去。冬日草木凋零,山上禿禿一片,只有荒涼灰褐,西北風呼嘯,刮了他上老舊皮襖。然而那漢子目不轉睛,看著山下的某宅子。幾代之前,他們就不住帳篷了,改住漢人的宅子,可是誰能想到,還有這種宅子,可以奢華到如此地步!
那是千騎長的宅子。千騎長說,今年的糧價漲了,羊皮換的米不如往年的一半。可是糧價漲了,皮價為何不漲?千騎長說,今年大帳有令,不準私賣皮貨,只能賣給帳中。可是為何商隊來往,運走了一車又一車皮料?千騎長還說了……說了一樣又一樣,可是他宅子裡的燈火,從沒有熄滅的時候!
山上的草早就不夠馬吃了,他家婆娘從自己裡摳出了糧食,餵那馬兒,卻還是死了。沒了馬,沒了羊,他一家人,明年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就像長在了山頭上一樣,那漢子死死盯著山下的大宅,雙目幾乎迸出來。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阿葛,回去吧。趕殺了馬,還能有些過冬……」
那漢子沒有接腔,反而幽幽道:「阿隆,你知道郝散嗎?」
後那人一驚:「阿葛,你莫想偏了!郝散他們被人剿了!」
幾年前,谷遠那邊出過子,一個郝散的匈奴人不堪飢貧,起兵造反。舉兵之後,他裹挾了羌人、盧水胡,足有數萬大軍。這些人攻破了上黨郡城,又轉道去了雍州,所過之淨是狼煙。晉人花了四年時間,才終於把他們全部剿了乾淨。
這件事,他們都清楚這事,心知肚明。
然而那漢子並沒停下,仍是用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低語著:「他們死了,但是死之前,一定吃過飽飯,穿過暖,還在下面那種宅子裡住過,快活過。我也要死了,我從未快活。」
這話就像幽魂在低低呢喃。後人突然閉上了,不再言語。風呼呼在兩人耳邊刮過,像是鬼哭狼嚎,也像是桀桀狂笑。最終,那漢子也呵呵笑了起來:「阿隆,你想在死前,吃口飽飯嗎?」
當夜,山下那座宅子燒了起來,火照亮了天際。一個匈奴漢子一手持著淋淋的彎刀,另一手提著個人頭,從火海中走了出來。
「千騎長死了!分了他的家產!」
在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後,有人狂呼了起來,有人慘了起來,更多人不懼大火,衝進了那棟大宅。
「盧葛,你殺了千騎長,大帳裡那些貴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知道。我們可以向東去。我聽人說了,東邊那個高都城,通了商路。城裡一定有很多錢,很多糧,我們去搶來,再向西行!就像郝散那樣,吃上飽飯,穿上暖!」
在他嘶啞的吼聲中,無數人也吼了起來。紅熊熊,照亮了他們猙獰而興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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