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踐諾
「把這行字刻在木板上,如鏡面反照,字突出木板,字形不錯,字不改。每一字都必須齊平等高。」
一群石雕匠人愣愣接過僕役遞上的紙條。在木板上刻字?還要反著刻,這是要做什麼?
兩天前,梁府招募了一批雕刻匠人。從事佛雕不像其他,往往工程量頗大,需要花銷的錢糧很是不,因此一旦發生戰,雕刻很可能就要中斷。這些年戰頻頻,他們之中已經有不人斷了生機,剩下則是在府的控制下茍延殘。如今突然出現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然而來到梁府之後,他們才發現,到手的活兒跟以前有些不同。一個刻過碑的小心問道:「字往裡凹還好,突出來還要反著刻,如何保證高低一致?」
「你們之中有刻過碑的,有人雕過佛的,據經驗仔細想想。郎主吩咐,若是有人最先做出合格的雕版,就升他為匠頭。」阿良負手站在這群人面前,大聲說道。
匠頭在一堆匠人裡往往待遇最高,權力最大。更別提最近梁府的名聲大的很,連縣尊都要百般示好。若是真的能在梁府當上匠頭,可就是幾輩子的福分了!
聞言這些匠人不敢多問,拿著手上的紙條和木板琢磨起來。不一會兒,院子裡便木屑橫飛,響聲咚咚。木材不比石材,上手更簡單,也難控制力度,有些人不小心廢了手上的板子,那管事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立刻供上新板,也不話,只在旁邊默默看著。
就這麼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有一個漢子站起來,遞上了一塊雕版:「這樣刻,能行嗎?」
阿良仔仔細細看了會兒板子,對他說:「跟我來吧。」
沒料到這麼快就分出了勝負,所有人的目齊齊掃了過來,那漢子雖然有些張,但是還是拍了拍襟上的木屑,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又繞過一道迴廊,就到了主院。怎麼說也是從府城出來的匠人,那漢子自然聽說過「佛子」的事。他連頭都不敢抬,跟在管事後面,進門就跪了下來。只聽到一個相當清亮的聲音從主座傳來:「這麼快就好了?拿來我看。」
從阿良手裡接過木板,梁峰仔細看了一遍,不得不說,這雕工確實了得,那麼細的筆跡都能保持紋不變,更難得的是字高低一致,力道相當準。沒有廢話,他拿起一旁的筆,細細在木板上塗了層墨,用紙覆在了上面,輕輕刷過。再次揭開紙張時,只見一行清晰的文字印在了紙上。
梁峰微微頷首,衝下方問道,「你什麼?」
「小的名衛佛奴,是縣府的佛雕匠。」衛佛奴趕答道。
看來這也是個祖傳的雕工,梁峰又道:「這反書字,你是如何雕出來的?」
衛佛奴老實答道:「把紙倒在木板上,按著字形雕刻便好。」
這是標準的文雕刻法,能夠這麼快想出正確的法子,是個會用腦子的。
梁峰道:「從今以後,你便是梁府書坊的匠頭了。我會給你配齊十名雕版工,一名配墨工,還有五名僕婦從旁協助。你們的任務,就是雕刻書版,刻印佛經。」
衛佛奴頭上立馬見汗:「可是小的,小的並不識字,也沒管過人……」
「無妨,你要負責的便是雕版的質量。文字勘校、書籍裝訂這些,我會讓他人代勞。書坊歸屬我府上四坊之一,坊之人,都是梁府蔭戶。」
蔭戶二字立刻讓衛佛奴振了起來。只要為了貴人蔭戶,就不必再被府拉服役,而且吃住都在府中,說不定還會有上好田畝,這可比當個匠戶要強上太多了。
他趕忙道:「小的必會盡心竭力,好好雕版!」
「善。」梁峰笑笑,「工匠也要認真挑選。細心手藝好的,便雕文字,其他手藝不善的可以雕花、刻線、磨,務必分工協作。這裡有個板式,你們拿去看看,心裝飾,雅緻娟秀即可。」
梁峰怎麼說也見過些古籍,大知道格式。至於裝飾細節,讓匠人來富就好。
衛佛奴聞言想要去接,然而當他抬頭看清座上之人後,猛地僵在了原地,怔了片刻又趕忙俯首。他家世代雕佛,知各類名家畫筆,然而任如妙筆,也描不出此等相貌。這梁家家主,真不愧「佛子」之名啊!
滿滿念中,又多了幾分虔誠,衛佛奴連頭都不敢抬,乖乖接過了畫紙,退了出去。
座上,梁峰也輕輕舒了口氣。現如今,他資歷尚淺,本無法由上自下推廣醫書,不過書這些東西,自有更便利的傳播方法。建書坊,就是為了這個。
這個時代,還未出現任何印刷,就連王汶府上或是懷恩寺中,也只能手抄經卷。書籍是極數人才能擁有的珍貴品,若是出寒門,哪怕天資再怎麼聰慧,也很難借到足量書本,以供研讀。
正是因為這種知識的壟斷,讓印刷變得無足輕重。那些高門大戶自有人力力,又何苦花費時間研究這個?不過對梁峰而言,雕版印刷就相當重要了。只要有了這個利,就能大量複製書籍,姜太醫留下的醫書又何愁傳不遍天下?
不過雕版印刷的本,也高得驚人。且不說那些雕版的工匠,墨和紙的價錢同樣不菲。如果白送,以他現在的家萬萬支撐不起。但是如果把醫書做為添頭呢?譬如買一本《金剛經》,附贈一本《傷寒新論》,反正防疫之說本就緣自佛祖夢,於於禮都不唐突。而在那些貴婦信眾買回經書之餘,醫書自然也會進更多高門府中。
傷寒不是一家之癥,士大夫本就有不略通醫理。只要多一個人看到,就多一人知曉傷寒如何防疫,如何救治。如果那些通醫的人見到,更是會促進醫學發展。姜太醫的願,也就有了實現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了印刷,他就有了傳播知識的手段。這兩部書只是試水,若是印了經史,印了農書,印了其他佛經呢?販賣知識,從不是個廉價的買賣。他需要更多的人才,更高的名,這薄薄書冊,便會為他踏足的基石。這可比區區「佛子」的稱號,重要許多。
時不待我,唯有另闢新路了!
*
五匹駿馬飛馳,駛過道,路上行人紛紛避讓。這馬一看就是上好良馬,就算是并州地界,能騎的也不多,更勿論一隊五騎了。無論是哪家貴人手下的強兵,躲著點總是好的。
「隊正,是不是該停下歇會兒了。」這都騎了半日,一位騎士忍不住建言道。
「距離武鄉不遠了,今晚務必要趕到。」弈延板著張面孔,冷冷應道。
有了隊正這句話,其他人也不敢反駁,就這麼催馬前行,終於在夜時分趕到了地頭。
如今正值秋收,然而一路上本看不到什麼莊稼,滿目都是乾涸開裂的荒地。幾間破屋杵在路邊,門大開著,屋裡早就沒了人影。
這五個騎兵都是羯人,面自然凝重了起來,放緩馬速,一路向前。弈延的村子在縣東,還沒靠近村口,遠遠就看到幾條模糊影衝出了草屋,向著山裡跑去。弈延皺起眉頭,一夾馬腹,追了上去。
馬兒跑的太快,眼看躲不過了,那幾個人齊刷刷跪了下來,其中一個乾瘦的漢子邊磕頭邊求饒道:「兵爺饒命!家裡只剩老人孩子了,要不就帶我走吧……」
「匐達?」弈延縱跳下馬,快步走了上去。
聽到悉的鄉音,那漢子傻愣愣的抬起頭,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弈延的手臂:「你可是弈延?郇桑家那個小子?」
「是我。」弈延把人扶了起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家裡怎麼只剩你了?」
匐達苦笑道:「其他人都出門逃荒去了,就留下我跟阿母。這些日子,總有兵來,說要把我們賣到幽州去,給人做奴僕就能活下來了……」
弈延可是嚐過被人當做貨販賣的滋味。大枷鎖在肩頭,兩人一組,一路上缺食水,能不能活著到地頭都是一回事。面前這漢子瘦的只有一把骨頭了,被抓去豈不是死路一條?
他啐了一聲:「這群走!你們別怕,這次我是奉主公之命,來鄉里招人的。只要勤勞肯幹的,都能跟我同去!」
匐達愣了一下,又探頭看了看他背後那幾匹大馬,小心問道:「你認了主公?那人是誰?」
「申門亭侯,就是最近剛剛救了晉的梁郎君。」
「梁郎君?是那個『佛子』?」怎麼說武鄉也更靠近晉,聽到這話,不只是匐達,就連他邊那些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聽說『佛子』救了晉一城百姓呢!」
「有人還說他手一,就能消除病痛!」
「『佛子』會收羯人做佃客?」
聽到鄉親們提起主公的名字,弈延眼中不由出驕傲神:「正是那個梁郎君。他待人慈悲,非但收留流民,還讓我們加了部曲。這馬,也是主公賜下的!」
他後站著的可不只一個人,那幾個騎士也紛紛開口幫腔。弈延又轉從褡褳裡取出兩個乾豆餅,塞給了那幾人:「先吃些墊墊,若是能跟我一路南下,到了梁府,還有田地可以耕種!」
這些話都沒有他手中的餅子來的有說服力,幾人了數日,哪還能忍得住,狼吞虎嚥吃了起來。這樣的形,放在幾個月前,弈延還覺得司空見慣。然而跟在主公邊,整個梁府未曾有一人忍挨。那可是幾百條命!主公一人,便救了他們所有。弈延從未有一刻如此切會到,梁府的不同之。
他要給主公帶回更多人馬,那些誠實可信的,勇武忠心的。他要讓主公擁有更強大的部曲,救更多的命!他要儘快回到主公邊才行!
弈延深深吸了口氣:「匐達,帶我去見村裡其他人。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若有人肯去梁府,明天就能上路!」
匐達差點沒噎住,但是月之下,對面那雙眸子如此閃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他愣了一下,也不顧手裡的餅子,拉起弈延,向村裡跑去。
短短一天之,快馬經過一村又一村,踏得乾涸的地面塵土紛紛。一戶又一戶飢腸轆轆的羯人背起了自己得可憐的行囊,走出家門。他們已經沒有了活路,自然沒有資格再眷這片鄉土。他們不清楚自己將會走到何,但是那個有著灰藍眼睛,騎著駿馬的族人小子告訴他們,有人能救他們,連同他們老弱的父母,飢寒的妻兒。
一個被稱作「佛子」的善人。
羯人信佛,沒有什麼比這「佛子」名號更讓他們期盼的了。這個世,若是沒有佛祖那樣的慈悲,又怎會施恩,救他們這些貧賤胡人?
一個連漢話都不怎麼會說的老者,費力的跟在隊伍後面,唸唸有詞。
「那不是佛子,是藥師佛的現世化。他高坐蓮花寶臺,結三界法印,發下宏願解救眾生。若有人信他,便能離苦海,重回明琉璃之境。他麾下有十二大將,七千夜叉,為他掃平諸路惡鬼。我佛慈悲,眷我子民……」
喃喃禱告聲中,二百個高鼻深目的雜胡,向著梁府緩緩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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