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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 第41章

第41章 知己(06)

新北村共有八個單元樓,統一為六層建築,每層四戶,沒有電梯。鄭奇租住的3單元已經拉起了警戒帶,學生們三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神都有些不安。

他們和昨天在小樹林興致圍觀警方搜尋塊的學生不同。那些人是好奇心驅使,自發跑去看熱鬧,說是心大也好,沒心沒肺也好,總之是事不關己,才顯得輕鬆。但對住在這裏的學生來說,兇案就發生在自己邊。住在同一棟樓裏的人被殺,還被殘忍分,饒是心理素質再好,此時也難免擔驚怕。

花崇和柳至秦快步穿過警戒帶,朝鄭奇居住的6樓跑去。

“花隊!”曲值站在6-1門口,將兩對鞋套往前一拋,“李訓他們還在裏面採集痕跡。”

花崇接過鞋套,分給柳至秦一對,轉看了看樓裏的結構。

每層樓的四戶被樓梯分在左右兩邊,1號2號在左,3號4號在右,中間的公共區域不大,放了個藍垃圾桶。

花崇走到垃圾桶邊,往裏瞧了瞧,黑垃圾口袋裏空無一,而口袋掛在桶沿的部分約有一層灰。

“這層樓只住了鄭奇一人?”

“是啊,我本來想問問隔壁鄰居有沒有聽到什麼響,下邊兒負責登記那大爺跟我說這層只租出去了6-1這一戶。”曲值說完瞄了花崇一眼,“你打哪兒看出這層沒住其他人?”

“垃圾口袋上有灰,證明已經幾天沒有更換過。這裏有四戶,如果另外三戶不是沒人住,口袋裏不會一點生活垃圾都沒有。”花崇皺起眉,“新北村沒租出去的房子多嗎?”

“不多,不過這一棟位置不好,離大門最遠,租的人最,每層都空了一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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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略一回憶,3單元的位置似乎確實不好。

新北村規劃糟糕,單元樓東一棟西一棟,靠近大門的是7單元和2單元,3單元在最裏面,路還不能走直線,得七彎八拐,很是麻煩。

“這邊管理太落後了,好歹是新修的社區,結果跟老校區的職工樓一樣,沒有管,沒有安保人員,監控得可以忽略不計,進門就幾個退休大爺負責登記。”曲值說:“我剛才問過幾個學生,他們說也就是學校裏發生了命案,今天進出才需要登個記,以前連記都不用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花崇走到門口,彎腰查看門鎖,“沒被損壞,不是強行破門。”

“嗯。兇手是‘門’。”曲值說:“這也證明確實是人作案。”

“不一定。”花崇搖頭,“現在不同以往,送快遞和送外賣的也能開門。”

曲值抓了抓頭髮,“不是你說大概率是人作案嗎?”

“沒錯啊。但‘門’不是人作案的證據。”花崇道:“要嚴謹。”

這時,李訓在屋裏喊:“可以進來了。”

面積不大,30多平,一室一廳一衛一廚,客廳看上去沒什麼異常,狹小的臥室卻目驚心。

雪白的牆上有大量噴濺狀跡,竹席已經被浸。毫無疑問,兇手正是在這裏殺害鄭奇。

但奇怪的是,地上非常乾淨。

“兇手在這裏割開了鄭奇的頸部脈,在確認他已經死去後,將他轉移到廚房進行分。”李訓說:“斧頭就在廚房,上面沒有指紋,兇手在作案時帶了手套。”

花崇走去廚房,“這裏……比臥室還乾淨。”

“兇手在作案之後,用水沖洗過臥室、客廳、廚房的地板。”李訓蹲在地上,手指在地磚上劃過,“不過斧頭接地面的痕跡清洗不掉。而且地上的雖然被沖掉了,但是魯米諾測試還是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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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沖洗過地面,也就是說,室提取不到足跡?而室外公共區域有清潔工打掃衛生,現在天氣熱了,最起碼三天會清洗地板。”花崇說:“兇手的足跡已經不存在了?”

“我本來也以為是這樣。兇手很謹慎,沖洗地板不是為了清理跡,而是為了消除足跡。但是我從客廳到臥室,提取到了一串清晰的足跡。”

花崇眸一深。

“這些足跡屬於同一個人,從腳長腳寬來看,是男,且著力正常,沒有穿著不適,即大腳穿小鞋或者小腳穿大鞋的跡象,不可能是故意穿了雙不合腳的鞋子誤導我們。”李訓繼續道:“他進屋之後,先是快步走到臥室門口,在那裏有一段時間的停頓,又原路返回,迅速離開。據腳印判斷,這個人高在1米8左右,重65到70公斤。”

“這個型應當算是比較瘦弱,讓袁昊他們看看大門的監控裏是否出現符合這一重的人。”花崇掃視廚房,“兇手在這裏分靜不小,樓下如果住了人,應該能聽到。”

“已經問過了,說是沒注意。”曲值說。

“沒注意?不應該啊。”花崇拿起斧頭,用了七力向地面一揮,“鏗”一聲巨響,刺得人耳,“分時有骨作為緩衝,聲音肯定不會如此尖銳。但樓上有人剁排骨的聲音大家都聽過吧,悶響,一下一下的,怎麼可能注意不……”

說到這裏,花崇突然一頓,罵道:“!”

“怎麼?”曲值還沒反應過來。

“正是因為樓上剁排骨的聲音都聽過,所以樓下的住戶習以為常,即便聽到了,也不會在意,更不會跑上樓一探究竟。兇手在臥室殺了人,卻多此一舉挪到廚房來分解,就是認為廚房發出剁骨切的聲音再正常不過。”柳至秦道:“花隊,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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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抬眼,點了點頭,“先找到這串足跡的主人。李訓。”

“在。”

“現場還有其他有指向的痕跡嗎?”

“暫時沒有發現。”

社區值班室,一頭白髮的劉大爺端出兩把折疊椅讓花崇和柳至秦坐。

“我在大幹了幾十年宿管,2年前來這兒當門衛,頭一次遇上這種事,難啊。”劉大爺捶著自己的,唉聲歎氣,“大學生好得很,個頂個的單純,以前我當宿管時,連盜竊事件都沒發生過,哪里想到……哎!”

“我聽說新北村社區沒有雇管,一直是你們幾位退休同志幫忙管理?”花崇耐心道。

“嗨,哪里需要什麼管啊,那得花多冤枉錢?”劉大爺說:“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幹了一輩子宿管的活兒,哪里比不上那些管?”

花崇暗自歎息,心道還真是比不上。最起碼的,如果社區引了正規管單位進行管理,那攝像頭至比現在多,也不會隨意讓無關人士進進出出。

劉大爺一副想不通的模樣,一對稀疏的眉皺得老,“這兒住的都是學生啊,跟宿舍差不多的,怎麼會有人上這兒來犯事呢?”

柳至秦客氣道:“大學雖然不比職場社會,但也是一個相對開放的環境。劉大爺,您平時見到鄭奇的次數多嗎?最近有沒有看到他帶什麼人回來?”

“去年經常看到他,早出晚歸,有時晚上回來得晚了,還給我們捎點兒宵夜什麼的,好一小夥子,人緣也很好,經常帶同學回來。”

“同學?”花崇問:“男同學還是同學?”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沒談朋友,帶回來的都是男同學。”劉大爺說。

帶男同學回來不等於沒談朋友,花崇又問:“監控呢,社區裏面沒監控,出口總是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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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看他帶回來的同學嗎?那不,看不到了。”劉大爺直擺手。

柳至秦問:“為什麼?”

“鄭奇最近一兩個月別說帶同學回來,就是自己回來的次數都!”劉大爺指了指大門上方的攝像頭,“我們這兒的錄影保存一個月,久了就沒了。他好像在市裏面實習,已經沒咋在這邊住了。”

“那還是得麻煩您給我們調取5月9號到10號全天的錄影。”柳至秦起道。

常年與監控打道,花崇看錄影的速度極快,有時曲值跟不上他,還抱怨過他眼睛裏長了個馬達。

如今柳至秦看錄影的速度比他還快,他頭一次有種“要輸”的覺,忙裏閒瞥了柳至秦一眼,發覺自己與對方的距離似乎近得過分——他坐在靠椅裏,柳至秦站在他側後方,一手撐著他的椅背,另一隻手按在鼠上,目專注,下輕微繃起。

花崇正要收回目,柳至秦突然按了暫停,與他看了個對眼。

“……”

“花隊。”

“啊?”

“我臉上有東西?”

花崇當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裝傻裝無辜都不是他的作風,杠才是。

“你長得好看,錄影看多了眼花,我看你緩解視疲勞。”花崇說。

柳至秦笑,“我還有這等功效?”

尷尬被化解掉,花崇點到為止,“接著看。”

時間分秒流逝,在鄭奇出現在畫面中的一瞬,柳至秦一點鼠,“9號晚上9點22分。”

此後,鄭奇再未被攝像頭拍到,進出大門的人裏,也沒有行跡、裝扮可疑的人。

“等一下,倒退!”影混雜的畫面一閃即過,花崇上前傾,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幕。

“這個人?”柳至秦心領神會。定格的畫面裏,是一個神驚慌的瘦高男子,“這板符合李訓的推斷。”

“他啊?”劉大爺走過來看了看,“他不住這裏面,但我見他來過幾次,也是大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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