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24)
“們的微博互相關注,發佈的容幾乎都是旅行照。”柳至秦在書房裏踱步,“徐玉發的大多是在國外旅行的照片,但也有在國旅行的照片。唐蘇的旅行照則全是在國外拍的。”
“徐玉遇害時28歲,唐蘇31歲,們年齡接近,都出生在富足、不給與們任何力的家庭。”花崇說:“徐強盛是生意人,和妻子非常溺徐玉,可以說是有求必應。唐洪周英夫婦是文化人,他們家算得上書香門第,對獨生唐蘇疼有加。徐玉在新銀行的工作是徐強盛給找的,這幾年形同掛著虛職,不在意工資,時常請假,出國旅遊花的是父母的錢。唐蘇在歐來國際學校的工作也是父母幫忙搞定的,唐蘇不希升遷,當上那個所謂的副校長是父母出的力。”
花崇停頓片刻,看向柳至秦,“銀行客戶經理和國際學校常務副校長雖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職業,但對徐玉和唐蘇來說,本質都是類似的閒職。”
柳至秦點頭,“工作是什麼不重要,工資拿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份工作能給予們一定的社會地位和社會歸屬。如此一來,就算們長期請假旅遊,名義上仍是有事業的。們的父母養得起們,但都不同意們離職,看重的應當正是這份社會歸屬。”
“沒錯。從這個方面來看,們是同一類人。”
“生而富有,毫無家庭力,亦從不給自己力,活得無拘無束。花隊,你發現沒,們連格都有些相似。”
“嗯,教養很好,很難與別人產生矛盾。但與世無爭的原因是——們都擁有,所以不在乎。”
片刻,柳至秦又道:“們被殺害的方式一樣,都是頭部遭到鈍打擊。且兇手在用榔頭擊打們頭部時都帶著洩憤的緒,否則不會砸那麼多下。另外,兇手在兩個現場都沒有留下有指向的痕跡,‘他’很小心,運氣也不錯。不同的是,徐玉的眼睛和耳朵被毀,雙腳被砸爛,而唐蘇則是十指被毀。”
“毀掉十指是因為唐蘇的指甲裏有‘他’的皮組織,能提供DNA線索。”花崇道:“這和砸徐玉的雙腳不一樣。後者的儀式太強了。”
“花隊,我認為這兩起案子可以並案。”
花崇抬起眼。
“兇手殺人的手法沒有改變,但‘他’的心理明顯在‘進步’。”柳至秦說:“我們假設唐蘇是第一個被害人,‘他’殺死唐蘇時尚不練,做不到一擊斃命,其間與唐蘇發生了扭打,這才導致唐蘇面部的大量鈍擊傷和上的抵抗傷,之後‘他’不得不以毀掉唐蘇十個指頭的方式避免暴自己的DNA。面對徐玉時,‘他’有了經驗,可能花了更長時間做準備,不再像第一次那樣張,從後方發攻擊,迅速制服了徐玉。”
花崇默然點頭,踱了幾步後道:“在唐蘇一案裏,‘他’在作案後將唐蘇埋在荒郊野嶺,並拿走了唐蘇的份證、銀行卡、手機。這是為了拖延唐蘇被發現的時間。‘他’殺害唐蘇的時候,考古隊的發掘工作還未開始。也就是說,那裏荒無人煙,唐蘇被發現的幾率很小。而就算後來唐蘇被發現,邊沒有證明份的東西,面部已經被毀,十指也沒有,查不了指紋,比對DNA也需要一定時間。‘他’在盡一切可能阻礙我們查案。到徐玉這邊就不一樣了,‘他’沒有理徐玉的,把份證和銀行卡也留在了案發現場,拿走的僅有包和手機。‘他’膽子大了,知道自己做得萬無一失,所以不怕我們查。”
“‘他’甚至敢在上留下有儀式的創傷。”柳至秦思索道:“也許在殺害唐蘇時,‘他’就想這麼做了,但‘他’太張,生怕被人發現,只得在確認唐蘇已死後,匆忙挖坑掩埋。”
花崇蹙眉:“挖眼捅耳砍腳到底寓意什麼?”
“我暫時猜不出來。”柳至秦搖頭,“不過花隊,如果我們剛才的假設全部立,那麼如果不儘快抓到兇手,可能很快會出現新的被害人。犯罪會令人上癮,尤其是對這種喜歡在害人上留下儀式創傷的兇手來說。”
花崇目一頓。
“‘他’恨像唐蘇、徐玉那樣的人,們出生就有的東西於‘他’來講卻是拼了命才能拿到,或者即便拼了命,也拿不到。”柳至秦聲線一涼,“唐蘇與徐玉只是普通網友,互不認識,但兇手認得們。”
沉默數秒,花崇說:“兇手藏在暗,悉們兩個人。們在微博上展示的日常對其他人來說,只是漂亮的風景,對‘他’來說,卻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的遠方。們曬的照片對‘他’來說有致命,‘他’查到了們一人是新銀行的經理,一人是歐來國際學校的副校長,繼而查到們的家世,瞭解到們的生活……”
柳至秦道:“這令‘他’嫉妒到難以自拔。”
花崇支著下,快速在書房走,低聲自語道:“因妒……對,就是因妒!我們當時的猜測可能沒有錯,兇手的機就是嫉妒,但我們的排查方向可能從一開始就錯了!”
柳至秦眼神沉斂,“嫌疑人不在們邊。”
花崇厲聲道:“對,在網上!”
市局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
陳爭聽花崇說完,點了煙,至一半才道:“我同意並案,但不同意把偵查重點挪到網路上。”
花崇靠在沙發裏,“唐蘇一案另說,徐玉的人際關係到現在已經查無可查,稍微有一點作案機的人我們都查了個遍,不在場證明很充分。”
“但單單看到別人在微博上炫富,就連殺兩人,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太低了。”
“不是炫富。”花崇糾正道:“唐蘇有曬奢侈品的行為,但徐玉沒有。們的共同點不在於炫富引仇,而在於們‘不勞而獲’,生來就擁有兇手極度想要,卻又得不到的生活。”
“這話只能在我這裏說。”陳爭道:“別讓其他人聽到你說死者‘不勞而獲’。”
“不是我說們‘不勞而獲’,是對於兇手來講,唐蘇和徐玉鮮、自由、富有的生活是‘不勞而獲’。”
“我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你只是站在兇手的角度說出剛才那番話。但禍從口出知道嗎?‘不勞而獲’這四個字從你裏說出來,如果被有心人聽到了,你知道自己會被編排什麼樣子?”陳爭彈掉煙灰,“在看好戲的人眼裏,你說死者‘不勞而獲’,就是你重案組組長花崇本人的意思,誰管你是不是站在兇手的角度?想踩你的人有一萬種本事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整不死你。”
花崇知道陳爭是為自己好,不跟他爭,抱了個拳,笑道:“老大教育得是,屬下再不說。”
“上不說,心裏指不定怎麼編排我。你就跟你特警支隊的老隊長韓渠一樣,沒事就給我惹麻煩。”陳爭擺了擺手,眉間皺得老。
這陣子上面催著破案,他天跟老傢伙們周旋,心裏憋悶得要死,在下屬面前又要裝得雲淡風輕,一切盡在掌控,裝久了也煩,一聽花崇說要改變偵查方向,在網路上尋找兇手的蛛馬跡,頓頭痛裂。
網路追蹤不比現實查案,執行起來障礙頗多。任何一樁案子一旦牽涉網路,可能就需要外省兄弟部門配合,流程繁多,後續麻煩事更是一堆接著一堆。況且目前並不能確定兇手的機,花崇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沒有足夠的證據作為支撐。
“兩邊我都不會放過。”花崇正道:“陳隊你放心,我會繼續安排人手調查唐蘇的社會關係,對道橋路的排走訪也不會放鬆。至於網路這一塊,我想給柳至秦,他是行家。”
陳爭神緩和了一些,“我倒是把他給忘了。聽說你們一拍即合,相得不錯?有你的啊花兒,把公安部來的哥們兒也吃得死死的。”
花崇笑了笑,“新同事的歡迎會都給耽誤了,我跟他們說好了,案子一破,就給柳至秦開歡迎會。到時候……”
“我埋單。”陳爭想也不想就說。
“唐蘇和徐玉共同的微博好友有23人,這23人都是。從所發微博的容看,們和唐、徐一樣,都是旅行好者,其中6人還是妝博主,但都不多,不是行銷號。”柳至秦嫌辦公室太吵,在休息室支了張小桌,此時正靠在沙發裏,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我查過們所在的城市,都不在城。”
“是目前不在,還是一直不在?”花崇問。
“目前不在,以前也沒來過。們中的11人定居國外,其餘12人至今年沒有到過城,相信與唐、徐的案子無關。”柳至秦說:“另外我查到共同關注唐蘇和徐玉的有74人,對這些人的篩查還未結束,目前還沒查到誰在城生活。一會兒我拿到他們的詳細資訊後,再跟你彙報。”
花崇看著顯示幕上天書一樣的代碼,突然問:“你沒有走方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