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眉了掌心,邁步走出屏風,款款朝玉階上走去,一出場,便聽見下方大殿一片吸氣聲,四面八方無數道目落在自己的上。
皇后已經數月不曾面,眼下面容玉白,舉止款款,潤的長發綰發髻,穿了一素雅的長,雖懷胎七月,但全上下除了隆起的小腹,依舊十分的纖瘦。
朝中早有風聲說皇后有孕,但今日眾人也是頭一回見到,不免有些詫異。
殿中人神各異:危月握拳,一眼不眨盯著危眉,眼神極其復雜;攝政王余下將領,神嚴肅,不停地搖頭;至于裴家一黨,皆如揚眉吐氣一般,輕松了不。
裴素臣立在另一側屏風后,看著上方的二人。
顯然,只待裴太后發話,一錘定音,未來儲君之位便無異議。
裴太后沙啞地開口:“皇后,你來接懿旨。”
危眉被宮人攙扶著,慢慢在裴太后面前跪下,裾如花朵鋪展在后。
長袖攏起,跪拜拂地,步搖流垂落:“臣妾腹中有孕,已經七月有余,是陛下病逝前留下的腹子……”
才開口說了一句,下方忽然起了一陣躁聲,將后面的話給淹沒了。
危眉方要再說,卻見裴太后形僵,眉心皺起地盯著下方,面變了又變。
危眉預不妙,順著的目,轉頭朝下方看去。
一宦從外頭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跪在大殿中央,手指著外頭,仿佛遭鬼了一般。
“攝政王,攝政王!”
那小宦哆哆嗦嗦,話都說不穩了:“攝政王,攝政王——”
裴太后問:“怎麼了?”
這話一出,殿外隨即傳來稟告聲:“攝政王見!”
這一聲猶如一道雷霆,擊打在眾人的耳畔。
偌大的大殿霎時一靜,隨后發一陣。
一重一重的稟告聲隨之響起——
“攝政王歸京!”
“攝政王到!”
危眉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去,眼底一片緋紅,澄澈的眼眸中,倒映出一道修長高大的男子影。
男人從殿外走來,青玉冠,月白袍,俊如神祇,艷麗深邃,他一步步走來,分明是在下方,卻仿若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神覆了一層冰霜。
危眉心尖一陣一陣地戰栗,一瞬間萬念俱灰。
隔著濃稠的夜,幢幢的影,二人的視線就這樣直直地撞上。
危眉抖著子,轉頭看向太后。太后再次宣讀懿旨,可旋即話語已經被攝政王的人給打斷。
危眉閉上眼睛,聽到背后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從心尖上踐踏過。
那道高大的影終于在側停下,投落一道修長的暗影。
謝灼聲音在頭頂響起:“皇后剛剛說,這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聲音低潤,甚至帶著一淺淺的笑意。
危眉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