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滿懷壯志地喊完那一句“我芃漢三又回來了”之后,便做好了師門上下的熱烈迎接的準備。
來吧!
經過冥府娘娘洗禮的,已經什麼親親都不怕了!
然后喊完后的數秒后,周遭卻雀無聲,上百人齊齊向出現在公儀家宗祠之上的小姑娘行注目禮。
芃芃:“"
這廢墟般的祠堂是干的?
不是吧?這祠堂金碧輝煌,得賠多錢啊??
然而忘記了,自己的還在夜祁那里,即便從冥界的忘川湖底回到了凌虛界,此刻的芃芃也是虛幻的魂魄狀態。
提問:在自家被人砸壞的祠堂上看見了鬼魂,第一反應是什麼?
公儀家的眾族老給出了答案。
“先、先祖.......顯靈了?”
不知道是誰先做出這個大膽的假設,但這其實是個問句,只是在場公儀家族人眾多,難保不出幾個老眼昏花耳朵不好使的,便將這個問句聽了一個肯定句。
盡管有人對于這個“先祖鬼魂怎麼是個小孩兒”這件事有所疑慮,不過見前面的族老跪下,后面不明真相的族人也跟著稀稀拉拉跪下。
口中還高呼“先祖顯靈”“請先祖恕罪”“請先祖為公儀家指點方向啊”。
不管是老祖宗還是小祖宗,能顯靈給公儀家解決問題的就是好祖宗!
芃芃完全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這個陣仗。
這看起來像是公儀家本家,可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剛想開口解釋自己不是公儀家先祖,你們認錯人了,就聽后面不知道是哪個愣頭青借機告狀:
“九重山月宗的師徒三人欺人太甚!修為高就了不得嗎!修為高就可以隨便踩塌我們公儀家的宗祠嗎!?尤其是家那位東皇太一,竟將本家的屋頂全都掀飛了,這筆賬我們一定要向他們討回來!”
"......"
芃芃將解釋的話咽了回去,抿著,肅然點頭:
“沒錯,我就是你們的先祖,有什麼冤屈,盡管告訴我好了。”
怎會如此!
只是去冥界走了一遭,的師門和的好兄弟,為何就上人家的屋,揭人家的瓦?
平日師尊總說逗貓惹狗,是個頑劣的敗家苗子,但現在看來,的師尊師兄師姐明顯比會敗家多了啊!
誒,為這個家真是承了太多!
公儀家眾人聞言欣喜若狂,立馬讓人奉上賬本,給坐在層層牌位上的芃芃過目。
賬本芃芃哪里看得懂,直接讓人翻到最后一頁——
【共計靈石三千七百九十五萬整】
只能說,芃芃這輩子從學數數以來,就沒數過這麼大的數字。
偏偏公儀家那位白胡子族老還在那捻著胡須冷哼:
“這區區三千多萬靈石,我們公儀家本不看在眼里……”
窮狗芃芃震撼了,你們這眼睛看著也不大啊,怎麼三千多萬都能不放在眼中呢?
“……但這些人闖我公儀府中,還來去自如無人可阻,若是傳出去,凌虛界會怎麼看我們公儀家?修士怎麼看?靈妖怎麼看?魔族怎麼看?今后我們公儀家在修真界還怎麼混!”
眾人點頭如搗蒜,皆十分贊同。
如今公儀家早就式微,不復當年呼風喚雨之勢,除了花不完的靈石之外,他們樣樣不如人家大宗門。
到了這個地步,圖的不就是個面子嗎?
現在這些大宗門連他們最后一層面子也要揭掉,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家別急,我有妙計!”
眾人齊刷刷看向舉起手的芃芃。
芃芃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屋梁上,正無奈看著的月觀玉。
大概是不想讓燕歸鴻知道已重歸塵世,所以不愿面。
但芃芃微妙一笑,神神叨叨對公儀家眾人道:
“既然是要找回面子,那還不簡單?我已經為你們打聽過了,九重山月宗的月無咎仙尊你們知道吧?其實,他還有一位花容月貌的師姐!”
公儀家諸位族老不解:“有師姐又如何?”
“哼哼,月無咎仙尊這樣的窮鬼,肯定是還不起三千萬靈石的巨款的,干脆就讓他用的漂亮師姐抵債!讓下嫁給公儀家的子弟——而且份不能太高,像公儀澹這樣的就門當戶對了,那我們公儀家還怎麼找回面子?”
族老們謙虛追問:
“那您的意思是……”
“我覺得公儀家有一位公儀芃的人就很合適,到時候你們記得帶點聘禮,去九重山月宗提親,不過那位公儀芃已經有兩個老婆了,只能委屈當三老婆……”
從沒聽過“公儀芃”這個名字的族老們大驚。
啊這……讓人家仙尊的師姐來當他們公儀家旁系子弟的三老婆,會不會太不給面子了點?
梁上的月觀玉掩無奈地搖頭輕笑。
芃芃見他們還在遲疑,忍不住循循善:
“那個公儀芃的小弟子雖然沒什麼錢,修為也不高,但是但是!有一顆對人真摯的心!人越,的心越真!你們要認真考慮一下,記得替去提親……”
“你們都出去吧。”
宗祠外傳來了公儀澹的聲音。
眾人回頭一瞧,見他來了,皆七八舌地跟他說起堂上先祖顯靈之事,還說提親聯姻之事可行,既然是為了找回面子,聘禮也不能多給,隨便給個幾百萬靈石打發了即可。
公儀澹:……拆了我家,還得從我家騙聘禮是吧?
好不容易將宗祠的閑雜人等打發走,藏在暗的月無咎三人,還有剛醒過來的九炁也終于現。
芃芃眼前一亮,一路狂奔沖向他們:
“師尊師兄師姐!你們有沒有想我!是不是很想我?誒,看你們都瘦了一圈,還是得好好照顧自己,適當一下就可以,也別太了……”
原本三人得知芃芃被九炁一起帶了回來,皆欣喜若狂,沒想到急匆匆地趕過來,就見芃芃在人家牌位前公然詐騙,月無咎與姬殊都氣笑了。
月無咎:“確實不能太,我看就是我們平日太慣著你,你才這樣天不怕地不怕!”
姬殊:“剛回來都不知道找我們,你知不知道大家多擔心你?你還去騙人家公儀家的人給你提親,師尊哪兒來的師姐?哦,你這小騙子倒是有師姐,懷玉!我抱著,你給我狠狠打屁!”
話雖如此,但也只不過是在嚇唬罷了,畢竟現在只有魂魄,大家想抱都抱不了。
而芃芃顯然忘了這一點,嚇得連忙繞過姬殊,躲在了九炁后,出半個腦袋道:
“我沒撒謊!師尊就是有師姐了!”
月無咎眉間微蹙,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啞聲道:
“芃芃,別的就算了,不可用這個開玩笑……”
話音未落,就見一顆靈前供奉的桃子從眾人頭頂越過,直直朝著月無咎而去。
這樣弱的攻擊,月無咎一手指頭不都能擋下,可當他抬頭一瞥,看清坐在梁上笑看著他的那道影之后,卻站在原地像木頭樁子似的,被砸了個結結實實。
“師……師……”
剩下那個字卡在嗓子里,似是怕驚眼前景象,許久都未能說出口。
月觀玉眼中霧氣氤氳,邊卻仍掛著笑意對他道:
“阿咎不僅頭發變白了,連反應都變笨了,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被我砸個正著呢?”
一時間,月無咎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芃芃:“……師尊是不是哭了?”
宿懷玉:“好像是。”
芃芃:“師尊那麼高的個子,在月姐姐面前低頭哭的樣子好像大狗狗哦。”
宿懷玉:“確實很像。”
芃芃:“師兄師姐,你們看我手里這顆留影石,我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姬殊將芃芃的留影石沒收。
“師尊沒惹任何人,給自己積點德吧。”
趁著月觀玉與月無咎二人敘舊之時,姬殊與公儀澹商議了一番,決定暫時在公儀府上修整幾日。
一是因為月觀玉久冥界,如今乍一還魂,魂魄不適應凌虛界的氣,此時強行帶四奔波,對不利。
二是九炁的狀況也還沒有完全恢復,畢竟是活生生的在自己脖頸上噶了一刀,雖說有姬殊這個丹藥界哆啦A夢給他及時治療,但想要立馬生龍活虎也絕非易事。
“……反正公儀家那小子對懷玉有意,在他家叨擾幾日他不會介意的。”
姬殊一邊準備給九炁敷傷口的藥草,一邊隨口說道。
宿懷玉倒有些遲疑:“可是平白欠他人,總歸是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
姬殊手中的藥杵一砸,認真道:
“懷玉,道德不要太強了,反正他之前也準備利用你來著,你趁他現在還有幾分愧疚心,利用他那是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記住了,同男人是人倒霉的開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宿懷玉:“……”
懷疑這位師姐扮人扮得太久,已經忘了自己也是個男人這回事了。
“師姐,你這話說得可不對。”
蹲在九炁的床榻邊給他掖被子的芃芃反駁:
“誰說沒一個好東西了?我的好兄弟小九就很講義氣!他都為我往脖子上刀了,他是好東西!你下次再罵男人,記得要把小九開除男籍!”
宿懷玉捂住芃芃的:
“好了芃芃,你這樣就有點恩將仇報了。”
怎麼救人還把自己救得開除男籍了呢?
姬殊聽了芃芃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公儀澹不提,家這位東皇太一,小小年紀倒是有幾分氣魄,待他們家小師妹也好的。
配置靈草的時候,姬殊左挑右選,看重了一株溫和的仙草。
嗯,這一味草藥雖恢復起來稍慢些,但敷在他的傷口上不會那麼刺痛……
“對了,”芃芃忽然想起來什麼,“冥府娘娘那塊三生石,最后到底有沒有寫上我們倆的名字啊?”
九炁憾道:“那時倉促,我也忘記細看,似乎還沒來得及……嗯?”
突然覺到脖頸上的傷口一陣刺痛,九炁偏過頭看向上方給自己上藥的姬殊。
姬殊皮笑不笑盯著他,面上的笑容惻惻的,緩緩道:
“給你換了一株藥效猛一點的藥草,但對你傷勢恢復好,可能會有點痛,但是痛就對了,英雄救,哪里有不痛的,你說對不對?”
九炁:?
雖然覺得好像有似有若無的殺意,但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芃芃全程盯著姬殊給九炁上藥,就連姬殊給九炁用棉布纏傷口的時候,都要在旁指導,生怕姬殊照顧不周,怠慢了的好兄弟。
姬殊瞥了一眼,怪氣道:
“我們芃芃什麼時候這麼會照顧人了?之前第一次見,給我包扎傷口的時候,不是還會把自己也纏進棉布條里面嗎?”
芃芃聽姬殊提起自己的黑歷史,辯駁道:
“過去的事休要再提!以前那個笨手笨腳的芃芃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鈕祜祿·芃芃!”
九炁覺姬殊對他的殺意更濃了。
但他自覺行得端做得正,實在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姬殊的事,想了半天也沒想通,最終決定坦然面對這莫名其妙的殺意。
……結果他這正氣凜然的坦然目看得姬殊更一肚子氣,給他換好藥就氣沖沖走了。
九炁:“你師姐好像很生氣。”
芃芃無所謂地擺擺手:“沒關系啦,孩子總會有那麼幾天脾氣壞的,要理解。”
“……”
好像還不知道的師姐是個男的。
大人們都在各忙各的,閑下來的芃芃想到了什麼,催促九炁趕下床準備東西。
“既然三生石沒來得及刻名字,那我們自己搞一塊石頭刻吧!”
九炁驚訝了一瞬:“這個……自己刻的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