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府,秦雲鶴有些癱地跌坐在椅上,憂愁滄桑的面龐,早已非眾人心目中那個意氣風發的丞相大人。此刻見秦落異常的淡定,他雙眸通紅,不由擔心得喚了一聲:「落……」
曾經將秦落許給楚凌寒,除了秦落喜歡楚凌寒外,更重要是希日後,楚凌寒能看在秦落是他正妃,又無威脅的份上,保一命。但經歷了那麼多事,秦雲鶴已經知道,秦落並非是從前需要自己小心呵護,懦弱無能的兒了。才貌雙全,機智懂事,通商道和醫,是其他大家閨秀所不能比擬的。
如今,他只希自己的兒能有個好歸宿,一個自己心甘願嫁的夫君,獲得一生的幸福。這樣,才能彌補他曾經的錯事,和長久以來的愧疚。
但現在……皇家高門深似海,嫁得又是世人眼裏的癡傻皇子楚玉珩,日後不但舉步危難,甚至危機重重,盡苦難。
若將兒嫁過去,豈不是將推火坑嗎……
不行,必須要想辦法推了這門婚事!
比起秦雲鶴焦急發愁的模樣,秦落著手中的玉佩,有些不解地問:「爹爹,這玉佩真的是楚玉珩的嗎?為何會在我的上,我不是和燕王有著婚約嗎?」
秦雲鶴一怔,回想當年的事,不搖頭道:「當年你母親救下陛下和白皇后時,曾定了一門親事。這門親事是白皇后和你娘約定的,若你娘生了兒,就是皇子的正妃。若是兒子,則為駙馬。白皇后所生的只有兩位皇子,一位三皇子,一位九皇子。但你娘誕下你時,白皇后因為白家叛國之名,閉在映月宮裏……這枚玉佩是你娘在進宮時,白皇后給的。」秦雲鶴頓支吾了半響,將某些事含糊了過去。
「但不久后,白皇後去世,九皇子癡傻。你娘悲痛絕,便將這枚玉佩戴在了你上。」
「白皇后將玉佩給娘親,肯定是想讓娘親給爹爹。」秦落猜測地說,「白皇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拿出了信,是希爹爹想起曾經的婚約,救九皇子一命?」
當年的事,秦雲鶴無法和秦落明說。他沉默了下,疲憊得說,「落,對不起。原本是想讓你和九皇子假裝有婚約,推了軒轅徹的和親。沒想到現在軒轅徹步步,竟要求你們儘快親……」
秦雲鶴現在悔不當初。早知道會有今天,應該早點給落訂一門好親事!
「爹爹,這件事不怪你,是我在七夕節上衝撞了軒轅徹。他要娶我,純粹是為了報復。」秦落眸湛,一針見地分析著,「他怕所謂的婚約有詐,所以才提議一起親,喜上加喜。」
「七夕節那天,你真的出府了?」秦雲鶴想到軒轅徹的話,不問道,「和誰?」
「是和百里辰。」秦落支吾了一下,簡要得將那天發生的事訴說了一下。
秦雲鶴瞪大著眼睛,半響才憋紅著臉,生氣得吐出一句話:「胡鬧,簡直是胡鬧!」他頓了一下,臉詭異得問,「落,你喜歡百里辰?」
秦落說完,忽然發現自己竟將百里辰會武的事了出來,有些張得看著秦雲鶴,卻發現他本沒注意這個,反倒是張喜歡百里辰的事,有些狐疑得想,莫非秦雲鶴早知道百里辰是太子的人,所以不願意他們來往?
秦落正要問個明白時,玲兒忽然在門口焦急地喊道:「老爺,小姐,宮裏來人了,如今正在大廳里候著!」
這次進宮,秦落並沒有帶丫鬟,所以玲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老爺和小姐回府後,滿臉沉,宮宴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如意的事。而老爺和小姐前腳剛回府,後腳聖旨到來,實在是有不好的預。
秦雲鶴和秦落眉目一沉,雙雙對視了一眼,不敢有毫懈怠地往大廳而去。
大廳站著一名太監和兩位宮廷侍衛。太監是楚瑞帝邊的太監陳公公,他見秦府的幾位主子都出來后,拂塵一揮,展開手中明黃的聖旨,尖著嗓子緩緩念道:「聖旨下,秦家接旨——」
相府的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一臉茫然。唯有慕容蘭眼睛一亮,角喜地翹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丞相秦雲鶴之秦落嫻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德才兼備,朕與皇后躬聞之甚悅。今皇九子玉珩,適婚娶之時,當擇賢與配。值秦落待宇閨中,與皇九子堪稱天設地造,實乃天賜良緣。」
秦落聽聞,心一沉,面不難看了起來。
「為佳人之,朕特封皇九子楚玉珩為安王,秦家嫡長秦落安王正妃。一切禮儀,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辦,三日後完婚。佈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聖旨一念完,陳公公將拂塵一甩,雙手將聖旨往跪著的秦雲鶴一遞。他的話震得不明真相的人全部驚駭怔愣,完全不著頭腦。
怎麼大小姐要嫁給九皇子了?為何婚事這麼倉促,三日後就要完婚?
就連秦雲鶴也沒想到婚事竟然如此倉促,他原以為宮宴后,楚瑞帝會想辦法幫忙周旋,沒想到他剛回府,聖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下了下來,殺得他措手不及!
竟是三日後!
秦雲鶴瞪大眼睛著這明黃的聖旨,臉一瞬間蒼白如紙,仿若巨蛇猛般,遲遲都無法出手去接。
陳公公見秦雲鶴獃滯不,立刻輕咳一聲,提醒道:「秦丞相,聖旨念完,該接旨了。」
就在秦雲鶴遲遲不時,一雙縴手了過來,接下了陳公公手中的聖旨。秦落輕垂眼瞼,恭謹地回道:「秦落接旨,謝主隆恩。」
陳公公走後,慕容氏站起,幾乎笑的眉眼大開,合不攏。吩咐道:「大小姐三天後就要出嫁了,你們還愣著幹嘛,時間倉促,還不快去準備喜事!」
「九皇子?是從小癡傻的那位嗎?他可是罪后之子啊。」秦婉兒瞪大眼睛,裝模作樣地捂住,驚呼一聲,「大姐竟然要嫁給一個傻皇子做王妃?」
許氏見秦落一臉似笑非笑地來,有些擔心地拉了拉自己的兒。
一旁跪著的秦曉君總算回過了神,他焦急地看著秦落,拉扯著服問:「姐姐,你真的要嫁給九皇子嗎?」他說著,眼睛通紅了起來,萬分不願秦落要離開自己。
京城無人不知,九皇子不但腦袋重創,從小癡傻,子還病弱不堪,嫁給九皇子首先要做好守活寡的心理準備。他姐姐怎麼能這樣的苦呢!
秦婉兒不理許氏的拉扯,仰著頭,輕笑了一聲:「五弟你這是什麼表。九皇子現已封王,姐姐能嫁給當朝王爺,為一國王妃,日後可有著不盡榮華富貴!你一個男兒,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還不快恭喜大姐為九王妃!」
「秦婉兒!」秦曉君怒瞪著秦婉兒,高聲道,「這種時候你還幸災樂禍!」
秦婉兒撅起兒,不樂意道:「我怎麼會幸災樂禍,我是在恭喜大姐啊。這聖旨已下,難不大姐還要抗旨不?」
「夠了,你們別吵了!全給我回房!」秦雲鶴被吵得頭疼,怒目圓睜地呵斥了一聲,兩人立刻乖乖地閉上了。
秦落出嫁,最開心的莫過於慕容氏,見秦雲鶴悒悒不樂,裝模作樣地沉思了一番,憂愁地說:「老爺,三日後落就要出嫁了。時間倉促,有太多事需要籌備,恐怕落無暇再□管家了。不如再由妾管理吧。這樣,落好安安心心地待嫁。」
秦落知道,慕容氏這麼著急想把嫁出去就是想要奪權。心裏雖是不甘,但此刻的確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慕容氏的請求。
秦落揚起角,笑意不達眼底,有禮卻淡漠地說道:「母親說的是,一切就給母親了。」
說完,目意味不明地掃過華氏和許氏,兩人見目來,紛紛低下腦袋,一臉心虛。
秦落笑了笑,隨手將聖旨扔在了茶幾上,轉,離開了大廳。
三天後親?想用婚姻困住,真是個笑話!
秦落的離去令秦雲鶴十分不放心,怕了刺激,和以前一樣做出傻事,立刻跟了上去。
秦落一回屋,立刻搗鼓起了的瓶瓶罐罐。見秦雲鶴一臉擔心,輕笑地解釋了下:「爹爹,恕兒不孝,讓我三日後出嫁,我是絕不會乖乖聽從的。我會製作出一些葯,讓自己看上去突然重病,並且有傳染。這樣,三日後的婚事就能拖下去了。」
秦雲鶴張地問:「這葯會傷嗎?」
「不會,只是看上去有些嚇人。爹爹放心,我不會做任何傻事。」
秦落說得輕描淡寫,一副有竹的神,好似本沒把這場婚約放在眼裏。
「軒轅徹為一國國主,不可能長久得賴在南楚國等我和楚玉珩大婚。過不了幾日,他就會回去。這道難題就迎刃而解了。而我和楚玉珩的婚事原本就是假的,軒轅徹走後,陛下自然不會追究,到時候就能不了了之了。」
秦落認真得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裝病的事,爹爹絕不能告訴其他人,若是被人捅了出去,就是欺君之罪。」
秦雲鶴立即一怔,沒想到秦落竟然早早想出了解決方法,怪不得從剛來起,就一直泰然自若,寵辱不驚,完全沒有被這場婚約自陣腳。他心中寬,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好,萬事小心。」
秦落配出毒藥時,已經是夜半時分了。看了看窗外,卻沒發現某個一直爬牆頭的人,心裏不失落了起來。
和楚玉珩大婚的事想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他會不會是誤會了,所以不來見?
一瞬間,秦落躊躇了起來。
要不要跟他說清楚,萬一他真的誤會了……
秦落心一驚,忽然意識到,自己最著急得不是被算計出嫁,不是被慕容蘭奪回了權勢,竟是怕百里辰誤會自己……
——落,等你理好你的事,我們就親吧。
百里辰表白了幾次,都被殘忍拒絕,現在得知要嫁給一個傻皇子,他會不會因此大打擊,萎靡不振?
秦落的心張得提了起來,立刻放下手中之,喊道:「墨竹,跟我出府一下!」
在墨竹的帶路下,兩人門路得溜進了百里辰的府邸。一路上,百里府的下人十分稀,即使看見了秦落和墨竹,也對兩人的到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默得干著自己的事。
百里辰的房間,燭火昏暗得點亮著,在門上照映出一個修長的影。秦落深吸一口氣,剛要敲門,卻聽見門忽然傳出意想不到的話語。
「公子整天整夜帶著的這個是什麼玩意?」一道清冷的聲嘲笑地說道。
「據說是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蘆,繡得那麼丑,本看不出來,還沒你繡的好看。」
秦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般被當頭一棒,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冰涼且麻木。
這道聲音秦落悉得不能再悉,那個曾多次溫聲細語說喜歡的男子,原來竟是這麼看自己的。
保持著推門的姿勢,秦落的手止不住地輕著。鼓起勇氣想要去推開質問,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為大家閨秀,竟然連個香囊都綉不好。」雪梅把玩著手裏的大紅香囊,撇了撇說,「為了騙取秦落的信任,得到秦丞相的幫助,真是難為公子整日戴著那麼丑的香囊……」
「當時初見的時候,秦落又又丑,若不是看在有什麼利用價值,我怎麼可能接近呢。」百里辰臉上一如既往掛著溫和的笑容,吐出的卻是冰冷的話語,「娶,自然是為了拉攏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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