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橫平冷聲打斷常吉,目微微泛冷,道:“之事不得勉強,主子不喜夫人,和離了也是好事。”
常吉眉心一跳,拍了拍自個兒的,道:“也對,主子自親后,子一日比一日沉,還是和離了好,免得你我整日里提心吊膽的。”
一墻之隔的梧桐樹下,安嬤嬤與林清月靜靜立著,不知站了多久。
林清月紅著眼眶,一只手被安嬤嬤攥住。
“昨兒你跑去松思院,你以為我不知!”安嬤嬤狠狠拽了一把李清月的手腕,道:“給我乖乖回去!不把那本毒經默個十遍八遍別想出來!”
“安嬤嬤,林姑娘,你們怎地在這?”常吉過大門,笑道:“你們也是來送夫人的?”
林清月了他后的橫平,悄悄別開了頭。
安嬤嬤冷著臉道:“以后這里沒有什麼夫人。”
說著,生生拉扯著林清月離開。
常吉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緩緩皺起眉頭。
夜里顧長晉從刑部下值歸來,常吉一五一十同他匯報了清晨的事。
“主子,安嬤嬤瞧著是來捉林姑娘回去的,林姑娘也不知為何一大早地也跑了過來。”常吉說到這便瞥了橫平一眼,道:“誒,橫平,你說說,你是不是最近對林姑娘做了甚?我看眼眶都紅了。”
橫平不悅地皺眉,惜字如金道:“無。”
他整日里避著林清月,哪有什麼機會招惹。
林清月打小就跟在安嬤嬤邊,說起來,他們幾人與林清月還有聞溪都是一同長大的。
只常吉與橫平很清楚,不管是林清月還是聞溪,都是六邈堂那頭的人,不是自己人。
顧長晉摘下帽,端起杯冷茶啜了口,淡淡道:“夫人——”
他停了下,改口:“容姑娘,何時到的鳴鹿院?”
常吉道:“,容姑娘辰時四刻出發,到得申時方到鳴鹿院。”
顧長晉蹙眉:“今兒的路不好走?”從梧桐巷到鳴鹿院至多三個時辰的馬程,辰時出發,未時便能到,怎會耽誤到申時?
“容姑娘離開梧桐巷后,便去了長安街那家十分有名的早食鋪排隊吃他家的湯包。出了城門后又繞路去了趟西郊,聽說是在那兒買了幾塊地皮子,之后才從西郊邊踏春邊緩緩往鳴鹿山去。”
常吉說到一半便覺出不妥來。
夫人和離后又是排隊吃好吃的湯包,又是去看新買的地皮,還特別有興致去踏春。
怎地好似和離得格外開心?
一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快意颯爽。
反觀主子……
常吉壯著膽子覷著顧長晉,雖還是同先前一樣,面淡淡,但常吉能察覺到主子的悶悶不樂。
顧長晉不是沒注意到常吉的目,只他懶得去搭理了,又或者說,沒甚心去搭理。
“都出去吧。”
二人走后,顧長晉慢慢飲盡茶盞里的冷茶,慢慢換下服,在書案前坐下,提筆沾墨慢慢寫牘文。
夜漸深。
男人直到腕間傳來酸痛,再也寫不字了,方擲下筆,頭枕椅背,閉上了眼。
心很沉,很堵,似有千萬縷針芒過。
他知道自己不對勁兒,要擱往常,他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些近乎弱的緒徹底扼殺。
可他放任了,帶著點凌般的無力,任由這些麻麻的疼激在四肢百骸。
好似要用這些疼痛令自己盡早忘了這份愫。
顧長晉睜開眼,從一邊的木屜子取出個致古樸的匣子。
這是昨日遞來的木匣子。
指腹寸寸過過的地方,心口那沉沉的悶痛愈發強烈。
良久,男人角漸漸勾起一嘲弄。
真有那麼喜歡麼?
可他有甚資格談喜歡呢?對他而言,喜歡一個人本就是極奢侈的事。
想想阿爹阿娘,想想阿兄阿妹,想想阿追。
顧允直,你沒有喜歡一個人的資格。
顧長晉了眼空空的屋子,下外袍上榻。
昨夜他一宿沒睡,本以為今兒也要失眠,殊料不到一刻鐘的景,他竟沉沉睡去。
可沒睡多久便被一道聲音喚醒。
“郎君。”
顧長晉睜眼,發現他竟又坐回了書案后頭的帽椅。
“郎君,好看嗎?”那聲音再次響起。
顧長晉掀眸去,不期然對上一雙笑意盈然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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