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太子一行人平安回宮。

　聽聞太子妃病了，太子立刻回了東宮，直奔太子妃寢室。太子妃自覺蓬頭垢面，怪不好意思的：“殿下怎麼忽然就來了？也不提前讓人送個信來。我也能凈面梳妝，換一裳。”

　太子無聲一笑，手輕太子妃的臉頰：“在我眼里，你怎麼樣都好看。”

　太子妃被哄得滋滋的，依偎進丈夫懷中，低聲問道：“曹貴妃殉葬了麼？”

　太子目中閃過厲，嗯了一聲。

　至于漢王被“請”去送曹貴妃最后一程這等事，聽著就有些腥氣。太子沒提。太子妃也沒多問。

　早已習慣了凡事都有丈夫心的生活。至于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不給夫婿添就很好了！

　“喪事都辦完了，接下來，你也該登基了。”太子妃抬起頭，黑眸中滿是欣然：“這一天，你等了很久了。”

　等了二十幾年。

　從十四歲那一年，下定決心爭儲起，他就等著這一天了。

　如今心愿真，登基就在眼前，縱然太子冷靜沉穩城府過人，此時也覺熱澎湃激。

　他摟著太子妃的手了一：“是啊，我早盼著這一天了！”

　“娘，我生母早亡，在宮中的時候，皇祖母待我還算不錯。那時候，大哥是父皇長子，最得父皇重。三弟四弟都有親娘，尤其是四弟，剛會走路說話，生得白胖可。父皇如珍寶，時常抱在懷里。還親自教導四弟開蒙讀書。曹貴妃陪在一旁，有說有笑，那才是一家人的模樣。”

　“每到那個時候，我就像外人一樣。心里既羨慕又黯然難。”

　“我真盼著，自己能娶一個心的姑娘，和結為夫妻，生一個兒子。那才是我的家。”

　“我還想做太子，做皇帝。為皇子，誰能沒有問鼎皇位的野心？所以，從時起，我就暗中籌劃，收攏探為我當差做事。”

　說到這兒，太子頓了一頓，低著頭看著相伴多年的妻子：“我知道，這樣還遠遠不夠。我必須要結一門有助力的婚事，借助岳家之力爭儲。”

　“袁家是大齊頂尖將門，岳父和舅兄們執掌邊軍，麾下猛將如云。我一開始，就相中了袁家。”

　“袁家唯一的嫡，自弱，被家中心養著，幾乎從不出府見人。我要和袁家結親，總得費些心思。”

　“那一年，我去袁家，不是偶然。我是專程去見你，想打你的芳心。”

　夫妻多年，親無間。可這樣的話，太子還是第一次說。

　太子妃慢慢收斂笑意，看著太子。

　太子深呼吸一口氣，繼續低語道：“我不瞞你。不管你是什麼模樣，如何生慣養，我都打定了主意要娶你。我確實心懷不軌，特意接近你。岳父這一點看得很準，他不愿意結這門親，也是理所當然。一個心疼兒的親爹，自然不肯將寶貝兒嫁給一個野心的皇子。”

　“我什麼都料到了。就是沒料到，初遇那一天，我會對你一見鐘，自此眉間心上都是你。”

　“娘，如今，我心愿得償，即將登基為帝。日后，我后宮只有你一人。”

　“永不負你。”

　太子妃眼睛紅了，想笑又想哭，淚水驟然涌了出來。

　太子低下頭，親吻的臉頰，漉漉的淚水，有些咸咸的味道。

　“娘，我們攜手白頭，永遠做一對恩夫妻。好不好？”

　“好。”太子妃哽咽著應了，嗚嗚哭了起來。

　太子好笑又心疼，抬起頭，用手指為去臉上的淚痕：“瞧瞧你，說得好好的，怎麼又哭起來了。”

　太子妃耍賴一般，將臉在他的掌心里：“都怪你。非要說這些，我這般心的人，聽了能不哭麼？”

　反正，太子妃在太子面前從沒講過理。

　太子揚起角，眼里滿是寵溺和縱容：“好好好，都怪我。我不說這些了。總之，以后不管誰在你耳邊說，你都別理會。我心里除了你，再沒別人。”

　太子妃抿一笑：“我一日日老了，年老衰的時候，有鮮的人在你眼前晃悠，你就不會心麼？”

　太子一本正經地答道：“我比你大了三歲。要說年老衰，那也是我。到時候你別嫌棄我就行。”

　太子妃被逗得笑了起來。

　快要四旬的太子妃，笑起來還如時一般憨可。就像初見時一樣。那一眼，他的心就淪陷，至此，再容不下任何子。

　太子心頭一熱，再次將太子妃摟進懷中。

　……

　國喪結束后，禮部馮侍郎第一個上奏折，請太子登基。

　接著，文武將們一一上奏折，徐閣老鄭閣老也一并上了折子，請太子立刻登基為新帝。

　宗室皇親們，也不敢示弱，奏折紛紛送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三辭三讓后，才忍著喪父死了祖母的悲痛，應了登基的奏折。

　新帝登基是國朝大事。禮部有一整套繁瑣的章程和禮節。整個流程走完，要耗費三四個月的時間。

　眼看著寒冬臘月就快過年了，新帝登基的典禮，就定在了來年二月。在這之前，太子依舊以儲君的份監國理政。

　因著國喪之故，這一個新年，宮中過得低調而冷清。新年元日，宮中也未設宴。一眾誥命進東宮磕頭請安，就各自回宮散去。

　新年的上元節，太子妃袁敏肚痛發作，在夜間生下一子。

　這一胎生得有些艱難，差點難產。太孫朱昀急得不顧眾人勸說，沖進了產房里，對著產婆嚷道：“不管孩子了，一定要保住大人。”

　最終有驚無險，到底還是母子平安。

　袁敏傷了，得好生將養，幾年之，不宜再有孕。好在已有了兩子一，能保證皇位的傳承。

　太子親自為孫子取了名，從木字旁，梁哥兒。兩個孫子，一個大名朱棟，一個朱梁。可見太子對這一雙孫子的喜和殷切期。

　此時，馮君的孕已有七個月了。